第152章
大王子不禁重新審視起右賢王來,卻發覺對方那張窮兇極惡的面孔突然變得極其陌生,叫他打心底感到畏懼。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手臂上力道一軟,就被阿圖克瞅準空隙以一個蠻橫的反撲強勢地將他手中的彎刀朝下壓制了稍許。 “阿圖克!你——”大王子大驚失色,他如今只有一條手臂能動,即便他自詡天生神力,但對方同樣是戎黎一等一的勇士,怎么看都是阿圖克占據上風。 事態果然如他所料,不出片刻,他已有力竭的征兆,彎刀如有千斤重,整條手臂被對方的蠻力彎壓得就快要折斷,他忽然惡向膽邊生,朝左右自己的部下厲喝道:“愣著做甚!還不快將這頭瘋狗拿下!” 然而他的部下剛要上前就被阿圖克的屬下攔截了去路,根本無法靠近。 大王子又氣又急,忍不住壓低了嗓音詰問對方:“阿圖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忘了我倆的盟約嗎?” 阿圖克閉口不言,手上又加重了幾分力道,以絕對的力量將彎刀打落,然后一板斧劈傷了大王子完好的那只手,輕易將他拿下。 他桀桀怪笑道:“大殿下,這下您總能和咱們好好說道說道了罷?說!您究竟為何要毒殺大汗!” 【作者有話說】 有海星嗎?敲碗求求海星嗚嗚嗚~~~寶子們,元宵節快樂呀! 第97章 鬼面之下 “我沒有!你胡說!”大王子被反剪雙臂按倒在地上,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口黑鍋他起先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阿圖克是想把殺父的罪名扣給自己后,他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柴狗,趨于瘋狂地亂吠。 “阿圖克!你血口噴人!”他幾番想掙脫鉗制,奈何兩條手臂都斷了,傷處疼痛不止,他已經沒有反抗的余力,只能被摜倒在粗糙的地面上,任憑尖銳的楞石將自己的臉割出無數道血痕。 阿圖克冷笑道:“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大殿下您應該最清楚不過了。我實在沒想到,您竟然會因為大汗遲遲不將您冊封為王儲就動手殺了他,您剛才喂他的水有毒!” “水有毒?” “怎么會!” “是大王子下的毒?” 眾人嘩然,為了解除大家的疑惑,阿圖克指了指轎攆邊傾翻的金壺,壺身里還剩小半壺清水,此刻正從壺嘴里漏出來滲入干燥的地面,他提醒道:“除了巫醫的藥,大汗死前還喝了大王子親手喂的水?!?/br> 二王子見事態急轉直下不由大喜,他與大王子不對付,能讓對方倒霉他再高興不過,他剛聽阿圖克說完就興沖沖地將金壺撿了起來,一雙沁著毒汁的細長眼睛滴溜溜地在大家臉上毒蛇般地游移不去,最后笑嘻嘻地將大王子身旁最受器重的心腹一把揪起來,掐住他的喉嚨迫使他張嘴,將剩余的半壺水全數灌入他口中。 那心腹驚恐萬分,手腳不停地踢蹬想要掙脫,然而一切反抗皆是徒勞,他喉頭下意識地滾動,將沾了花蜜香甜氣息的清水吞咽下去。 灌完水,二王子將金壺和心腹隨手一扔,抱胸站在一旁等待結果。 心腹軟趴趴地臥倒在地上,只要抬眼就能看到無數雙眼睛落在自己身上,這些目光中不帶任何感情,連往日里相熟的同僚在與自己目光碰撞的剎那都下意識地逃離開。 心腹突然覺得很冷,他終于意識到,在場的許多人都在期待自己毒發生亡! 莫大的恐懼將他籠罩,他像個瘋子,口中不斷發出怪異高低的呼號尖叫,甚至連滾帶爬地撲倒在同樣狼狽的大王子腳下,祈求他救救自己——他已經判了自己死刑,默認了大王子是能干出殺父弒君之事的人。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大王子怒而暴起的幾記窩心腳,讓他短時間內再也無力爬起來哭嚎。 時間在等待中緩慢地流逝,等這名心腹果然如右賢王所說的那樣開始毒發,很多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大王子臉上茫然一片,隨后碎裂開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倒地不起、死狀與塔爾漢別無二致的心腹,背后漫起一串寒意,他在戰戰兢兢中終于領悟到一個事實——自己走進了別人的陷阱。 “不——不是我——父汗不是我殺的——在水里下毒的不是我——不是我——”方才還趾高氣揚將他懷疑的對象任意辱罵虐打的大王子,此刻驚惶無措地自我辯解道,然而他的話也如當初阿癸拏的反駁一樣,被所有人無視了。 二王子上前就給了他一腳,獰笑道:“好啊,大哥,沒想到你賊喊捉賊竟然毒殺父汗,今日我就要替父汗報仇把你這畜生正法!” 雙臂皆斷的大王子再也不是他的對手,然而他倆都是在戎黎尚武好斗的氛圍下長大的狼,手臂斷了也無法阻撓刻入骨子里的野獸本能,大王子不斷地滾動躲避,冒著被兄弟手中屠刀的鋒芒一口咬住對方的小腿狠狠撕下一塊rou來。 二王子痛呼,金骨朵猛地下墜,雷霆般落在大王子腦袋上,頓時腦漿迸濺,紅的白的混雜在一塊兒噴了他滿頭滿臉。 二王子臉上猙獰未散,手中的金骨朵滿是污穢,順著頂端粗壯的金瓜外沿棱角一滴滴淌落在地上。 “我殺了大哥!哈!我殺了大哥!我為父汗報了仇!我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突然仰天怒吼,手中金骨朵舉向高空,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證明什么,他渾身沐浴在親兄弟的鮮血里,神智忽而清醒忽而模糊,狀若癲狂,渾似披著人皮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