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離開土地廟后,他們通過響箭和鷯鷹為訊快速匯合。 那日救師文昱時,高炎定他們殺了一小股承平道妖人,留下的兩個活口受不住刑訊很快把承平道近況全交代了個遍。 不過他們只是小頭目,太機密的事也不得而知,只知近來承平道可能會有大的行動,具體什么行動、何時舉事就一問三不知了。 高炎定沒留活口,將那些承平道妖人的衣衫剝了下來后,將尸體就地掩埋。 現下倒是派上了用場。 他們迅速換上衣衫,裹上紅巾戴上蒙面,朝荊南太守府衙趕去。 太守府建得恢宏氣派,連牌匾都比鎮北王府門口那塊更大更豪華。 府門前的守衛一副困頓懶散的模樣,還有人干脆蹲在墻角下剔牙斗蛐蛐。 高炎定一箭射落匾額,揚起塵土漫天,守衛被嗆得半死,罵人的話還未出口就被一刀結果了性命。 掃清三五雜兵幾乎沒費什么力,連一點動靜都沒傳到府衙里頭。 高炎定目光冷厲,朝里一揮手,率領五十多人涌入府門。 不消片刻,就傳出連片的呼救高喊之聲。 “來人!快來人!承平道殺來了!” 高炎定心黑手辣,一刀砍死太守,卷走了官印,又在府內放了把火,頓時火光沖天,黑煙滾滾。 高炎定如法炮制,一路勢如破竹殺到府衙后頭的大牢。 大牢門庭也如府衙一般氣派,進門就是一間供奉獄神的祠堂,神像似乎是近期新塑的,彩繪鮮明,透著別樣的光澤。 繞過祠堂,進入大院,入眼四排牢房,后頭還有一間地牢,用來關押重刑犯。 高炎定從前到后一間間地搜找,四排牢房中一無所獲,無奈只能下到地牢去找人。 地牢環境更為腌臜,向下的樓梯逼仄陡峭,因為長期不通風,空氣里彌漫了一股渾濁的惡臭,令人作嘔。 南邊濕氣重,青磚鋪就的地面和房頂四周都布滿了水珠,又濕又滑,接連不斷的“滴答”聲充斥在耳邊,沒走多久,衣衫和發髻上便都濕漉漉的了。 地牢里關的囚犯有十來個,一個個蓬頭垢面基本無法分辨出誰是誰。 高炎定拿著火把從這些監牢前經過,那些人又好奇又忐忑地注視著他這個陌生人,在看到他頭上的紅巾后有的異常激動,抓著欄桿死命搖晃,有的瑟瑟發抖蜷縮到角落里。 高炎定移開了目光,并未停留。 最后一間牢房里關著一位公子,穿著一件皺巴的粗布衣衫,只用一根布條將頭發扎起,臉上身上臟兮兮的,但形容比起前面那些人已經好了太多。 應該是剛被抓進來,還未受過嚴刑拷打。 高炎定問道:“請問閣下可是薛蒼術薛神醫?” 那人轉頭極其無禮地白了他一眼,矢口否認,“不是?!?/br> 高炎定拱手施禮,“久仰薛神醫大名,想請你隨在下走一趟?!?/br> 那人很不耐煩,張口就罵,“老子都說了不是什么薛神醫,你耳朵聾了?” 高炎定依舊淡然處之,他砍斷銅鎖,朝對方示意,“薛神醫,走罷?!?/br> 薛蒼術怒不可遏,跳起來沖到牢門口叉腰罵道:“你這混賬怎么回事?自說自話很好玩嘛?”他神情和語氣都兇巴巴的,可和高炎定站一塊兒,身高上矮了一大截,單論氣勢就輸了。 高炎定像是個入定的佛陀,只低頭平靜地望著對方,眼中無波無瀾。 薛蒼術見他蒙面扎紅巾,更加深惡痛絕,“呸!承平妖人,老子最不要看的就是你們這幫龜孫!藏頭露尾的宵??!干姜和生姜都分不清還敢打著神仙的名義給人治??!”邊說邊手腳并用,踢打人高馬大的高炎定。 然后被單手擒住。 薛蒼術:??? 高炎定在制服他的過程中碰到了對方身上,他立刻松開了鉗制,略有些詫異地道:“你是女子?” 這位薛神醫做男子打扮,五官棱角分明,聲線偏中性,個子身材也與普通男子差不多,若不是高炎定自幼習武,干的是萬軍之中取人首級的勾當,熟知人體骨骼xue位,恐怕也會被她蒙在鼓里。 誰知薛蒼術拒不應答,還突然暴起,袖籠一晃,揚起一片不知名粉末。 高炎定反應敏捷,屏息抬手遮擋,也就是這么個短暫的空檔,薛蒼術像只滑不溜手的魚繞過他朝出口方向狂奔。 被她跑了高炎定也不慌,上頭有他的人守著,薛蒼術即便插上翅膀也撲騰不了多久。 他謹慎地捻了些粉末輕嗅,發現只不過是剝落的墻皮灰。 高炎定轉身往回走,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前方階梯上傳來一聲慘呼,緊跟著是重物滾動的骨碌聲,在逼仄潮濕的地牢中被放大了數倍。方才還兇狠蠻橫的薛神醫此時像只折了腿兒的螃蟹,四仰八叉地躺在青磚上,摔得頭腦昏沉,哼哼了兩聲便人事不知了。 這是跑得太急,一腳踩空摔了個狗吃屎? 高炎定走上前探了探鼻息,還有氣,就是不知會不會摔出個好歹來,想到自家軍醫最擅長跌打損傷,應該問題不大??催@薛神醫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希望沒有摔得更傻,否則那禍害就真的危矣了。 現下也顧不得什么男女大防,高炎定將人倒提著抗在肩頭,迅速出了地牢和其余人匯合。 太守府內的火勢比之剛才又猛烈了許多,濃煙已經飄到了這邊大院里,遠處呼天搶地的吶喊一聲比一聲高亢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