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決定
偉德匆忙的離去,周曼華躺在他的床上。他臨行前在耳邊低聲的叮嚀,語氣中帶著難以抑制的力量和悸動。 他臨行前快步進入洗手間,周曼華想當然直到他是去冷靜。偉德很快出來,洗過的臉上掛著水滴,打濕的頭發垂在額頭,隨意而性感。他輕吻了周曼華后,拿起行李轉身離去。 她知道在過去的幾年中,偉德為了照顧脆弱的自己,將原本自信,帶著蘇格蘭野性的霸道都狠狠地壓下去。從張揚的個性化身成溫柔的守護神,苦苦地守著自己和兒子。 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偉德。那個在上海街頭,即使受了槍傷,依然開朗笑著,瀟灑的他。 說到底,是自己虧欠了他太多。 偉德說愛有很多種,讓周曼華心中的愧疚更深。她的心隨著王士銘的離去失去了鮮血的色彩,變成了死灰一片。小山是她唯一還流連在世間的理由。 然而,她忽略了自己還是個才叁十歲的年輕女人,人的本能欲望并不會因為心死而徹底消散。她的心底還是會渴望人間的溫暖,偉德給予的感情給了她足夠的溫暖,也給與了小山一個稱職的好父親。 她曾經希望偉德會愛上其他的女人,這樣會減輕自己對偉德的虧欠。自己愿意終身守著兩人間的‘友誼’。 但是,那晚,當自己看到偉德和別人接吻時,她的心中是戚戚然的。也許偉德是對的,自己是愛偉德的。是一種淡然幽靜又平緩的依戀吧.....。 飛機上,偉德帶上了眼罩。面前揮之不去的全是周曼華的身影,他們的第一次,她旋轉地,優雅地褪去旗袍,穿著內衣曼妙的走向自己。自己瘋狂地占有她,任憑她哭叫,一直將她壓在身下宣泄著心中的興奮,直到她不支暈厥,直到她全身都是他的jingye,多么的淋漓盡致,多么痛快的完全擁有。 可惜他們回不去了.....。 他怎么會不在意,她深愛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命運又何嘗給過他選擇。他再次看到她時,她已經支離破碎。 他心痛,他嫉妒,但是更多的是不舍,憐憫和渴望。 像刺猬收起刺那樣,偉德收斂起自己的狂野不羈,霸道傲慢,小心翼翼的圍繞著周曼華安排自己的一切,像是月亮一樣,用最美好的一面圍繞著她公轉。 今天,自己不知道要離開多久,看到她的瞬間,情緒像是火山般再也壓抑不住。他忽然覺得手指發熱,他將手放在唇上。她~她的味道,永遠能讓偉德熱血翻騰。 ‘曼,我等著你?!睦碇歉嬖V自己她能給愛可能會少得可憐,但是卻現實生活中,偉德依然會糾纏著她不放,希望能占有她的余生。 因為美好的她,人生不該只有沉痛和哀傷,她才叁十歲而已,后面的人生還很長。 莫野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在教授的辦公室里再次看到了周曼華。她徹徹底底的恢復到端莊優雅,同時清冷疏離的狀態。 有時月亮過于皎潔,事物過于美好,會讓人不禁有將她從神壇拉下來,弄臟的不潔欲念。 莫野瞬間意識到自己身為雄性的邪惡,他甚至在內心譴責了自己。 周曼華婉拒了和莫野合作,她自謙地說自己學識過于淺薄,不足以參悟雨果的一生。 莫野的希望落空了。 ‘周小姐,我以為,你對文學和人生哲理的追求會足以讓你接下這個使命的。雨果背負的苦痛和對當年法國底層大眾的憐憫同情,正正符合我們中國文人在二戰后的使命感,不是嗎?’ 周曼華點頭,的確,千瘡百孔的新中國除了國力,也的確急需文化的重塑。 不過,她清楚翻譯一本書不足以達成這個宏偉的目標。 戰前,港英政府在兩周內就敗北,將香港拱手交給了日本人。以致華人對英國的再次統治香港失去了信心。戰后,港英政府為了博得華人的支持,一改開埠時的傲慢與歧視。 但是,香港的教育多數還是被國外的教會死死地攥在手中。這些中學對語文的教育極為不重視。教育的最終目的除了傳教外,就是為港英政府培育行政人才。 周曼華看到現在港大的學生,不單男女比例不均,而且,學生們都以能說流利的英語為傲。對于中國文化的美,認知慎微,崇洋的態度更讓她很擔憂。 即使自己每天努力的筆耕,在報章努力的宣揚中國的文化,可惜效果極為有限。在學校,她籌備的詩社,學會雖然有不少學生參加,但是她覺得還遠遠不夠。 有時,她會很沮喪.....。 夜幕低垂,半山的公寓亮起了燈。 周曼華在玄關褪去皮鞋,‘我回來了?!?nbsp; 回音在廳中飄蕩。 她打開所有的燈,客廳亮如白晝一般。她穿過走廊,進入書房,書架上已經充盈著滿滿的書籍了。擺設也回復到從前的樣子,架子上甚至還擺放了幾片又甲骨文的龜板。 周曼華撫摸著龜板淺笑,‘蘊山,上面的字,我只猜到了叁個?!?/br> 她坐下來,打開一本大大的日記本。每次來,她都會寫一封信給王士銘。 ‘蘊山,我要動用王家的錢了,我覺得你一定會同意的。我已經向香港教育司申請了開辦一所女子中學,名字叫正銘女子中學好不好?重點是學校的宗旨是中英并重。我打算添加更多的中國文化素養在教學里。中國文字的美沒有機會被當下的中國年輕人接觸到,讓我難以釋懷。我第一次申請時被拒絕,我好失望。后來,才知道是因為我將重點都放在了中國傳統文化上,港英政府不樂見,所以拒絕了我的申請。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哀!弱國的劣勢竟在此體現十足。后來還是偉德幫忙動用了關系,靠著他洋人的面孔身份,才被批準的......。 提到偉德,我決定去美國找他,你會原諒我嗎?百年后,我們再相遇,你會責怪我嗎?蘊山,我......’ 眼淚滴濕了紙張,墨跡化開。他一向很懂自己的,他應該會理解自己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每次來,她都會凝視窗前的那棵樹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