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受害者

    今天來善后的不是115，而是一個不認識的魁梧大姐。

    我在少女尸體被抬上搬運車前，摘下她頭上的花環，戴在自己頭上。

    是我自己編的……雖然材料是她提供的，我留下也可以吧？

    還是覺得沒殺完人就看到115有點怪，忍不住問了句，“115今天沒排班嗎？”

    “你說那個黃毛小子？”大姐毫不費力地獨自拎起少女尸體丟在搬運車上，“他已經走了！”

    “??？？？啥時候？？？”

    “不知道，”她嘖了一聲，“讓開讓開別擋路?！?/br>
    “哦……”

    我撓著頭從搬運車前閃開，心里非常不得勁兒。

    忘恩負義之徒，不是說好臨走那天要請回我一頓飯嗎？為了省這一頓飯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發了條信息問他“去哪兒了”，想想還是決定去后勤部找找他，說不定是那個大姐搞錯了呢。

    半路上手機震動了下，本以為是115回復了，結果是boss讓我立刻去一趟他的辦公室，一邊在心里大翻白眼干爆他全家，一邊乖乖掉頭往那邊趕。

    進門就被問了找茬必備問題，“169，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不解且震驚，“我哪有??？？？”

    “你今天直播時說的那什么鬼話？”boss一臉不耐煩敲著桌子，“你知道你這場直播收益有多差嗎??？”

    我不服氣地皺眉，“今天的嘉賓跟個偽人似的，我有啥辦法？”

    “她是個偽人？你以為自己多好??？知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要么拿刀捅人要么拿假jiba捅人，誰讓你在那兒搞哲學辯論了？”

    “我沒有啊，我就說了一句，是觀眾自己吵起來的?！?/br>
    “你就連那句話都不該說！誰叫你輸出觀點了？……唉！”

    他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直接讓秘書小姐上鞭子了。

    是那種前端又寬又扁的馬術鞭，心知今天難逃一頓打，我很干脆地拉開衛衣拉鏈。

    “最近給你好臉太多了，不知道幾斤幾兩了是吧？”

    一鞭子下來，就泛起大片紅印，綿軟的乳rou左右亂晃礙眼得很，在平時我肯定投降了，但現在就是想嘴硬。

    “……”

    哦，我說的嘴硬，就是拒不報數而已。

    boss也真生氣了，見我兩邊奶子都被打腫了還咬著牙不出聲，一個怒發沖冠就要往我臉上抽。

    被秘書小姐攔下了，“冷靜?！?/br>
    “……唉我真的是！”boss氣急敗壞地把鞭子往桌上一摔，長吁短嘆，“169！你這幾天不正常你知道嗎？”

    好問題，我完全不覺得自己不正常！

    才恢復沒多少的rufang上又是成片成片毛細血管破裂的血點淤青，我擦了擦眼淚，一張嘴聲音抖得我自己都嚇一跳，“誰知道啊，正不正常又不是我定義的?！?/br>
    日了他全家了，真的好疼。

    boss癱坐回椅子上，用手指揉了揉緊皺的眉頭，“去給她拿藥?！?/br>
    “是?！?/br>
    秘書小姐走后，boss還是長吁短嘆，煩躁地用鋼筆撥弄自己的發縫。

    “169，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竟有語重心長的樣子，“但這只是一份工作，不要帶入什么情緒?！?/br>
    “……哦……”

    “你要是覺得有壓力，我給你放幾天，行吧？”

    “帶薪嗎？”

    “無薪！”

    “那不要了?！?/br>
    他一臉放棄的表情，揮揮手打發我，“趕緊滾滾滾?！?/br>
    穿好衣服從boss辦公室出去后，見到秘書小姐在等我，本來打算接過藥就走，她卻忽然想起什么讓我等一下，然后進了自己的秘書室里。

    “給你，”她出來后遞給我一個小紙盒，“生日快樂?！?/br>
    “……誒？誒??？”我嘴又笑裂開了，“給我的嗎？你人真好！”

    “每個員工生日都有小禮物?！?/br>
    “嘿嘿嘿，我都忘記我今天生日了，謝謝你~”

    打開紙盒一看，里面是一個……冰皮月餅。

    呃，該不會是過節吃剩下的吧……

    不過聊勝于無，向秘書小姐道謝后離開，繼續前往后勤部。

    問了一圈后勤部的人，都說從昨天開始就沒見到那個黃毛小子了，具體什么時候走的也沒人知道。

    不是吧，真就這么絕情？

    回81號的宿舍路上，冰皮月餅都有點融化了，干脆就吃掉了。

    藍莓味的，有點怪，不過挺甜。

    剛吃完甜的就抽煙，焦油味在對比下更明顯，忽然覺得應該先抽煙再吃月餅。

    煙灰就彈在空紙盒里，不知不覺也丟進去叁個煙頭了，一包煙見了底，在現在去買和先回去之間選擇了后者，拍拍身上的煙味推開了81號宿舍的房門。

    他沒在客廳，臥室房門也開著，正尋思著人跑哪兒去了，一個轉身，就看到他坐在廚房餐桌前默默喝咖啡。

    “好點了？”

    “完全好了?！?/br>
    “那多好啊?！?/br>
    本來想脫衣服的，想到剛受過傷就沒脫，拉開另一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

    哇哦，和他平起平坐了耶。

    桌上有一個白底金字的紙盒，從中若有似無地飄出紅茶甜香，“這啥？”

    “這個……”他放下咖啡杯打開紙盒，“說是給我的生日禮物?！?/br>
    里面是一整條瑞士卷，已經切好了片，白色蛋糕里鑲嵌著暗紅色的茶葉。

    “哈？你今天生日？”我把手里裝著煙灰的紙盒也放桌上，“我也是今天生日……太巧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為啥他是一整條瑞士卷，我就是一個月餅??？

    好吧，mooncake也是cake。

    他卻一點不驚訝的樣子，把瑞士卷往我這兒推了推，“生日快樂?！?/br>
    我探頭看了眼瑞士卷里白色的奶油，“同樂同樂?！?/br>
    以前倒是很喜歡瑞士卷，主要是因為那是孤兒院為數不多的甜點，雖然都是廉價零食但畢竟沒沒資格挑挑揀揀的。

    后來前男友老把奶油抹jiba上讓我舔，就沒法純粹地看待這類奶油類食品了。

    他沒回話，空氣莫名地沉默下來，抬起腦袋正好和他撞上視線，看他那晦暗不明的神情，忽然覺得和他有性關系真是不對勁。

    具體哪里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但好像不應該這樣。

    我尷尬地手在衣服上蹭，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機就拿了出來，“要不點根蠟燭許個愿？”

    “許過了?！?/br>
    “……”其實看不出他是會許愿的人，“那祝你愿望成真?！?/br>
    “嗯?！?/br>
    哼哼個啥啊，說人話！

    把塑料打火機按得啪嚓怕擦響，火苗一下竄上又一下熄滅，“許完愿該吃蛋糕了?！?/br>
    “不喜歡甜食?！?/br>
    看了眼他杯中的黑咖啡，心里鄙夷了一下。

    還真是個愛吃苦的人。

    他又把瑞士卷往我這兒推了推，“你吃吧?！?/br>
    “……好，”我又看了眼奶油，“謝謝……”

    不吃奶油就行了吧，拿起一片啃了口蛋糕部分，覺得紅茶味的也挺好吃。

    說起來我那愚蠢的弟弟也不愛吃瑞士卷，每次分瑞士卷都把自己那份給我吃，還問過我“瑞士卷和瑞士有什么關系”這種傻問題。

    “你真不吃？”我把盒子往81號那兒推回了點，“蠻好吃的?！?/br>
    他搖搖頭捧起黑咖啡喝了一口，輕聲說道：“瑞士卷……”

    咋沒下文了？

    “瑞士卷和瑞士沒關系，”我覺得可以靠科普打破尷尬，“起源地是奧地利?！?/br>
    這可是我為了回答那傻問題，特地到處翻百科全書才學來的！

    不知怎的他笑了下，才一秒就抿著唇不笑了，垂眸盯著咖啡杯，深吸一口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這……是在冷笑還是在嘲笑？。

    還不等我做出什么反應，他放下咖啡杯，抬頭向我看來，忽然抓住我的手，像玩解壓玩具一樣輕輕揉捏。

    “……咋了嘛？”我尬笑兩聲，“瑞士卷真的和瑞士沒關系?！?/br>
    “我知道，”他捏在我手上的力道大了幾分，“……我想說的是，和你同一天生日，我很高興?！?/br>
    回想起被迫和江漣一起慶生不能獨自做主角的童年回憶，我差點收不住臉上的嫌棄，表情卡在僵硬的變換節點。

    “好好好，普天同慶，”也顧不上什么奶油了，直接把剩下的瑞士卷全塞嘴里，空出來的手摘下頭上的花環扣他腦袋上，一邊拼命咀嚼，一邊口齒不清地祝福，“生快嗷！”

    他把那由干枯花草編成的花環戴回到我頭上，又說了一次：“生日快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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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號的視角：

    許的愿望是，希望能回到過去，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殺死自己，希望自己不要出生，作為養分被jiejie吸收掉也好。

    瑞士卷和瑞士有什么關系……不敢問。

    她也察覺到了嗎？……好像沒有，所以現在還不能說出那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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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小記：

    管理員工真的是很辛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