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白舟沒有要繼續睡的意思，他道：“不睡了嗎？還是你不放心我會走掉？”

    “我向你保證，我幫你敷好了就睡覺，不會再離開房間了?！?/br>
    陸折說完，對上沈白舟的眼睛，等著沈白舟確認他有沒有在撒謊。

    沒多久，他看到沈白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但是手緊緊地扯住了他的衣擺。

    能哄著沈白舟閉上眼睛睡覺，就算是抱著他，陸折也無所謂。

    陸折差不多給沈白舟敷了有將近一個半小時，然后他搓熱了手心，又用手心幫沈白舟的眼睛回溫了下。

    等全部的事情做完后，陸折困得眼皮子開始打起了架。

    只不過真準備睡覺的時候，他望著沈白舟那張近在咫尺的睡顏，心情還是染上了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過更多是無跡可尋的愉悅。

    陸折眨了下眼睛，情不自禁地朝著沈白舟的額頭輕輕落下一道吻。

    “晚安?！?/br>
    -

    這一覺，沈白舟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醒來的時候，他的心臟像是被生生挖出來一般那么痛，疼得他渾身想要痙攣。

    他不自覺地收緊手臂，驀地感覺到把什么圈進了懷里。

    他一點點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拱在他的懷里，睡得呼吸異常平穩。

    沈白舟僵著一動不動，也忘記了呼吸，眼睛從剛睡醒的懵然變得清澈起來，大腦也隨之開了機。

    昨天所發生的事情，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一幕幕像是連續劇一般，播放在他的腦海里。

    他垂下視線描繪過陸折的睡顏。

    即便腦海里那些關于陸折的畫面多么的不可思議，即便人現在在他的懷里，他面上僵硬了一瞬，就恢復了無波無瀾。

    他的情緒很平，仿佛人從昨晚的事情中清醒了過來，但是情緒被留在了昨夜，沒能再和他的人一般透徹過來。

    陸折是被熱醒的，睜開眼對上的就是沈白舟那雙平靜如水的黑眸，宛如沒有一點世俗的欲望。

    他眨了眨眼，讓自己的視線清晰起來。

    然后他確認了沈白舟是真的醒了，伸展了下被禁錮的手臂，撐著手臂支起身。

    陸折半靠在沈白舟的身側，嘟囔了一句：“白舟，你醒了啊……”

    沈白舟不受控制地僵著身，嗓音低沉地“嗯”了一聲。

    出乎意料聽到了沈白舟的回應，陸折一動不動，瞪著眼睛注視著沈白舟。

    “白舟？”陸折不確定地喚道，“你……剛剛是不是回應我了？”

    沈白舟看著湊近他的陸折，滯著呼吸，喉結上下微微滑動兩下，應道：“嗯?！?/br>
    陸折滿眼驚喜，半撐著改為兩手撐在沈白舟的兩側，整個人都支撐到沈白舟的上方。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沈白舟的模樣，明顯感覺到沈白舟沒了昨晚趨于失控的狀態。

    即便沈白舟沒有恢復到原來的最佳狀態，但是能恢復到這個程度，陸折就已經很高興了。

    只要有恢復的跡象，程度不程度的就是時間問題。

    “那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陸折問道。

    剛睡醒那會兒，沈白舟確實是心臟不舒服。

    但是此時此刻，望著身上半壓著他的人，沒了一直以來的距離感，沈白舟只覺得渾身都難受。

    他偏過臉，不去看陸折，面上依舊冷冷清清，聲音也很淡：“沒有?！?/br>
    沈白舟有了恢復的跡象，身體也沒有哪里不舒服，暫時就不用去醫院折騰了。

    陸折心下松了一口氣。

    回憶起昨晚的種種，他不知道沈白舟昨晚的事情記住了多少，又聽進去了多少。

    他倒是很想和沈白舟聊一聊昨晚的事情。

    哪怕沈白舟昨晚沒聽進去多少，他大可以再講述一遍他的心里話。

    但是他怕沈白舟回憶起不好的事情來，要是情緒再失控就遭了。

    陸折把心思壓了下去，沈白舟有沒有印象都沒事，他記住了就行。

    于是，真正擁有男朋友的第一天。

    陸折揚起了nongnong的笑意，里面夾雜著道不明的情愫。

    他道：“早上好，男朋友?！?/br>
    沈白舟側在一旁的黑眸在聽到陸折的話后，平靜之下流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

    但是瞬間想通了什么后，又轉為了痛徹，擊潰了他應聲的勇氣。

    陸折得不到沈白舟的回應，小小的失落了下。

    很快他就理解為沈白舟是記得他昨晚的話，只不過是不敢信他罷了。

    說好了要一步一步來，要讓沈白舟相信他，陸折并不著急。

    陸折從沈白舟的身上翻了下來。

    沈白舟下意識抬手想去摟回來，好在尚且留著的理智，讓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他的腰上纏上來一只手，緊接著耳邊落下了陸折的呼吸和聲音：“我還沒睡夠，你再陪我睡個回籠覺好不好？”

    沈白舟幾乎是沒過大腦，下意識就回應了陸折的話：“好?！?/br>
    回應完，他心頭立即涌上來一股懊惱。

    等他偏過臉想讓陸折放開他，身邊的人已經閉上眼睛睡起了回籠覺。

    硬是沒能讓他狠下心去吵醒他。

    沈白舟望著上方的白色天花板，想到那些反復得到，再被拋棄的畫面，他眼睛里閃過無數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