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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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變得不男不女,搞這些邪魔外道的!” 江母賠笑:“這不是扔了嗎?” 夫妻倆刻薄又尋常的對話,卻如針尖般刺入江默的心里。 他瞳孔猛地一縮。 難怪他跑遍所有的垃圾場都找不到,難怪他花了這么多時間故地重游也毫無音訊…… “扔哪了?”江默怔怔問。 夫妻倆對視一眼,目光冷靜到變態。 “不抓緊寫作業,還想著這些?讓你成天抱著個破娃娃,丟了就丟了!”江父起身,揮出手又要扇巴掌,沒想到被江默牢牢握住。 他面色一驚,用力動了動手腕。 沒想到兒子的力氣已經和自己一樣大,仔細一想,江默已經過了成人禮,是個成年人了。 這種反抗讓江父大為震撼,控制不了自己的孩子,他更加憤怒。 “你個不孝順的東西,想造反???” 江母見狀嚇壞了,趕緊過來拉架,尖聲叫道:“敢跟你老子動手,你就是個社會里的敗類!” 江默猛地一甩手,把江母甩開,又壓住了氣得面色漲紅的父親。 他像是被逼瘋了,咬著牙一字一句告訴他們。 “我就是敗類,我就是孬種?!?/br> “因為你們就是兩個山雞,休想生出鳳凰!” 第41章 狐の足智多謀 這孩子從小就是個孬種。 一個內向、不愛說話、成績普通到令江父江母蒙羞的孬種。 他們兩口子從沒為他驕傲過, 也從沒覺得滿意過。 從沒想到他同樣對他們一萬個不滿意! 夫妻倆完完全全呆住了,他們這沒用的孩子會說出這番話, 真實到鮮血淋漓,撕碎了他們為人父母的自尊心。 ——這簡直是個逆子??! 雜亂的老房子里一片死亡般的寂靜,江默氣得渾身發抖,差點把牙咬碎。 “你們把紅鼻子丟到哪了?” 紅鼻子。 就是從襁褓里就陪伴他的玩偶。 江母率先反應過來,尖聲大罵:“我生了你,你居然敢為了個娃娃這么和我說話???不就是個破布娃娃嗎!” 江父也恢復戰斗力,站起身來。 兩人像游戲里迅速回血的怪一樣,纏著玩家喋喋不休,動手動腳。 要是放在平時, 江默是不敢跟他們硬碰硬的。 畢竟他才剛成年, 還沒上大學,生活費都依賴父母。 但今天, 他不僅在氣頭上,那個丟失的玩偶更是成為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這次他沒等父母毆打的巴掌落下來,抓了一把滑落肩頭的校服,轉身就沖出了門。 他在黑夜里狂奔著, 不知去向。 校服和微長的頭發被風吹得不成樣子,像一棵隨風飄搖的雜草。 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卻被滋養他的泥土厭惡他是棵沒用的雜草, 殊不知那土壤也是干涸的。 好恨…… 他好恨…… 究竟憑什么要他面對這些??? 不公平! 江默跑到血液翻騰,直沖喉嚨,口腔里都是一片腥甜的鐵銹味, 與此同時, 那壓抑了很久的死意再次涌了上來。 他不知不覺跑到了學校。 一個無處可去的人,只能反復回到最厭惡的地方。 江默大口大口喘氣, 眼神木然空洞。 他想,是啊,只要死掉一切不就都解決了嗎? 他不能決定任何事情,但至少,能決定自己的生命。 連唯一的朋友紅鼻子消失不見,那這世上就再也沒有理解自己的人了,他也離開好了…… 再也不用面對那個窒息的家庭了。 江默翻墻進了學校,沉默地走著,臉上的淚痕干了又濕。 他不是不怕。 而是連一丁點的愛都感受不到了。 其實只要隨便誰拉他一把,江默還是想要活下去的。 - 夜風獵獵,季松的風衣衣擺翻飛。 那根墨色的鋼筆在他修長手指間靈活旋轉,宛如判官之筆,數不清一晚上拘了多少不安分的游魂。 大多數人以為鬼魂只有夜晚才會行動。 其實不然。 白天也在,只是不如夜晚活躍。 男人還在四處巡查,眸光清正冷淡。 鋼筆沉甸甸的,季松開始思考和地府交接的事宜,余光忽然讓那個穿著校服的身影吸引去。 他攔住哭著的江默:“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家?” 江默嚇了一跳,對方長得又高又冰冷,他下意識瑟縮起來。 但悄悄看見這人的長相,應該是來演出的明星,心下稍微放松了點。 誰知季松下一句直接踩住他尾巴。 “需要我幫你聯系家長嗎?” 江默趕緊打斷:“我是、我是沒考好,來散心的……不用管我……” 一個小孩子。 黑燈瞎火翻進學校,多半是出了什么事。 季松顯然不信他的話,淡聲說:“不要亂走?!?/br> 江默現在是觸底反彈,厭惡極了任何束縛,不服氣地問:“為…為什么?” 季松瞧他不見棺材不落淚,蹙眉。 “鬧鬼?!?/br> 他不喜歡和小孩子打交道。 十幾歲的年紀,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倔強和自創的方法論。 果然,這個回答荒謬到江默一怔,根本不信他,反而覺得季松在戲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