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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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一人,取梁帝項上人頭,足矣!”嚴翊川的回答鏗鏘有力。 阿爾瓦羅上下打量他,疑心半消。 “好吧,好吧,你的動機清晰而深刻,非單純為一人效力,本殿下信你,”片刻,阿爾瓦羅才點了點頭,“你且去祭壇吧?!?/br> “多謝殿下理解!臣告退!”嚴翊川深吸一口氣,不得不假戲真做,前往祭壇。 阿爾瓦羅見他頭也沒回地往祭壇走去,仿佛祈禱之心分外虔誠急切,稍微放下了些疑心。 他沒留意到,在他走后,一個身影從水缸后鉆出,溜進了冷宮的枯井之中。此時冷宮之中已然空空如也,只有地上仍有瘋妃的一攤血跡,而瘋妃已然不知所蹤。 半個時辰之后,嚴翊川悄無聲息地鉆進冷宮,將巨石板扣在枯井之上。隨后鎖好冷宮的門,踏步流星地從皇宮宮門之中走了出去。 幾日后,在新戶部尚書王銳的府宅對面的果攤上,嚴翊川帶著一個胡子拉碴的小廝挑了快小半個時辰的果子。 “老爺......這每一個果子您都要摸遍了,還沒挑出來嘛......”攤主見這客人衣著不凡,不敢得罪。 “???噢,都一般啊,一般嘛......”嚴翊川裝模作樣地拿起一個桃轉了兩圈,又放了下去,旋即目光又回到了對面府邸的大門上。 一旁胡子拉碴仆人模樣的謝凌安忙賠笑道:“老板呃......我家老爺再看看,再看看?!?/br> 謝凌安朝他投去目光,示意他要不要換個地方待著。 嚴翊川搖搖頭。 誰讓這戶部尚書府宅對面,只有這一個固定不動的攤子??! 半晌,戶部尚書王銳終于從府宅中出來,踏上馬車,緩緩離開了。 “走了!”嚴翊川見狀即刻轉身,低聲道。 “誒誒——”謝凌安忙從衣衫里掏出一塊銀子,塞到果攤老板手里:“多謝老板!” 果攤老板愣在原地,只覺得這些有錢人真是莫名其妙,默默將銀子踹入了懷中。 嚴翊川與王銳素無來往,驟然登門讓府中下人皆詫異不已。 管家為難道:“老爺前腳方出門,將軍您后腳就到了......” “無妨,我在此等王大人回府便是?!眹礼创ê敛豢蜌獾刈铝?。 管家撓撓頭。 “你下去吧,我不喜歡被人打擾?!眹礼创ǚ愿赖?,管家應聲下去了,心道這將軍真是自來熟。 管家一走,謝凌安便從后窗翻了出去,輕車熟路地往后宅溜去。 王思遠,王銳的小兒子,此刻正在房內翻看府中賬冊。 下一刻,他感到脖子一緊,霎時喘不過氣來。他正欲驚呼,卻見著一張熟悉的臉。 “凌安?你......你放開我!”王思遠下意識地目光掃視四周,壓低了聲音道。 謝凌安見狀松了手,王思遠急道:“你怎么回來了?你怎么還敢回來?你知不知道如今旸谷城很危險?那阿爾瓦羅可不是個好惹的,我都......” 謝凌安受不了他嘮叨,打斷他:“慢著慢著慢著!我什么都還沒說,你急什么?” “你什么都沒說我才急??!我能不急嘛!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王思遠湊近了問道。 “給我倒杯水,渴死了?!敝x凌安擺擺手道。 “噢!給給給,”王思遠這才想起來待客之道,倒完又想起來,“誒?我沒開著窗子啊,你怎么進來的?” “這點本事沒有,我還敢回旸谷?”謝凌安拉著王思遠坐下,如同在自己府中一般熟練。他壓低聲音:“先別扯有的沒的了,你先跟我說說,你爹是怎么一回事?” “我父親?”王思遠一怔,旋即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噢......你說他什么時候就投......和歐羅人站在一起了?其實我也不知曉,但爹向來看不起大梁王室血脈,總說那是邊陲蠻人以亂刀奪天下,雷鳴瓦釜,不配做他們的君父?!蓖跛歼h故意抹掉了“投敵”二字,這么多天過去了,他對這兩個字仍然羞于企口。 “什么道理?瞧不起邊陲蠻人的血脈,卻可以擁護外邦人?”謝凌安疑道。王氏雖是中原正兒八經的八世權貴大家,高貴孤傲,卻也沒有偏袒異族之理。 “我也想不通。自從旸谷城易主之后,爹便很少與我談心了,也不讓我們過問。只有一次,我見爹下了朝悶悶不樂,爹才與我說了一點?!蓖跛歼h搖搖頭。 “王大人說什么了?”謝凌安道。 王思遠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從哪兒講起:“總之就是爹發現,投奔......歐羅人來了之后還過得不如從前了,心中不忿?!?/br> “這是怎么了?”謝凌安道。 “哎,還不是因為那個溫子慕,”王思遠嘆口氣道,“我記得從前他與爹關系挺好的呀?可歐羅人來之后,爹竟從左丞相跌至戶部尚書,官階甚至低于溫子慕一個商人,處處受制。爹一生孤傲,可不得難受壞了?!?/br> 謝凌安琢磨道:“你爹與溫子慕關系不錯?我竟從未察覺?!?/br> “未察覺的多了,從前的溫子慕并不惹眼,”王思遠道,“但這人說來也怪得很。爹說,溫子慕總是向阿爾瓦羅求取黃金屋舍與美人,似乎只關注俗世之樂,于朝局政黨無意?!?/br> “這可不像一個從一介布衣走到官居丞相位置的人的所圖???” “你怎么和爹說的一模一樣?爹也說,他隱隱覺得這都是障眼法,或許溫子慕背后所圖甚大。但他都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了,再往上他還能做什么呢?逼宮么?”王思遠答得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