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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林麓將它當成噩夢,即便被莉瑟爾威脅著叫了“主人”,她也不會承認自己認同這兩字,她依舊不服,也絕不會向莉瑟爾低頭。 在她叫完主人后,她看到莉瑟爾兩側臉頰泛起了奇怪的紅暈,那雙獸瞳也露出了極盡瘋狂的癡迷,莉瑟爾的笑容變得詭異,指尖在空氣中輕點幾下,她便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束縛消失了,然而不等她放下心,她的身體便不受控制飛到了莉瑟爾的面前。 她被莉瑟爾緊緊抱在懷中,那力道勒得她快要窒息,她的心中也多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緒,好似能感覺到莉瑟爾心中的某種欲望正在被點燃,意識到有危險,她不敢動彈更不敢開口說話,鬼知道這獸人會不會發瘋。 那煩人的尾巴又卷住她的大腿,莉瑟爾也將腦袋埋在她頸肩,用那帶著細微倒刺的舌頭將她脖子全都舔了個遍,她覺得自己臟了,身上全是莉瑟爾的氣味,這獸人把她抱回床上,又咬又舔,那尾巴更是在她身上各處放肆蹭動。 她對自己昨晚是如何睡著的毫無印象,她猜測肯定是莉瑟爾將她抱太緊讓她窒息嚴重所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過了吃早餐的時間,房間里又是只有她一個人,身上的衣服不見了,屁股倒是有些疼,從床上下來,在昨天被按著挨打的桌上找到了一件干凈的白袍,腳銬依舊戴在右腳踝上。 她洗漱過后,再次來到房門口,只伸了個腦袋出去大喊:“有人嗎??零jiejie?” 空曠的長廊在回聲消失后又陷入寂靜,林麓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別說是人影,連鬼影都沒見一個。 她猜測自己大概又被莉瑟爾罰不許吃飯了,這狗獸人一言不合就不給飯吃,這鬼地方,她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莉瑟爾的房間很寬敞,就是可惜沒有打發時間的東西,她在屋里滾了三圈后,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如果真要被關兩個月,那她不就真成籠中的金絲雀了? 房間帶著一個面積不算小的陽臺,陽臺上種滿了綠植花草,莉瑟爾平日都會將陽臺的木門打開,每當微風吹過,花香便會被輕風送進屋里。 她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大門口,現在門是出不去了,不知道這陽臺是不是也在活動范圍里。 林麓往陽臺走去,她將陽臺的門推開,先邁左腳,又小心翼翼抬起右腿,怕重量突然出現自己會摔倒,她還用力抓住了門。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腳緩慢地伸出陽臺,等平穩落地且沒有被千斤的重量束縛后,林麓興奮地蹦跶了兩下,還算莉瑟爾有心,至少能讓她來陽臺呼吸新鮮的空氣。 從陽臺向外看去,是莊園前側的一大片花圃,林麓看到花圃中有人正在打理花花草草,她眼睛一亮,沖著下方大喊:“有人嗎??!” 不知是她聲音太小還是離得太遠,花圃中的人都沒能抬起頭看她一眼,林麓不死心,又繼續大喊:“救命??!殺人啦!” 下面還是沒有動靜,林麓站上了陽臺的小圓桌將半個身子探出去,繼續高聲喊:“起火了??!救命?。?!” 林麓都要懷疑是不是莉瑟爾對這間屋子做了什么手腳,不然她的聲音怎么就傳不到外面呢,明明莊園有那么多人,居然沒有一個能聽見她的呼喊? 她轉過腦袋看向那些被打理精致的花花草草,心中生出了一計。 林麓一開始只是砸較小的花盆,確認下方沒有人,她左手丟一個,右手扔一個,花盆破碎的聲音響起,泥土濺得到處都是,但就這樣的動靜,也沒有把人吸引過來。 她已經往下扔了十個花盆,期間一個路過的人都沒有,林麓趴在竹藤編制的躺椅上,手中拿著一根不知從哪個花盆拔下來的根莖,她有氣無力地叫道:“有人嗎?來個人吧,孩子要餓死了!” 林麓翻了個身徹底癱在躺椅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天天挨餓,這誰受得了,她視線在這陽臺轉了一圈,最后將目光鎖定在花架下方一個小鐵揪上,她這腳銬靠人是沒辦法打開了,不知道用工具的話能不能撬開。 反正閑來無事,林麓打算試試。 說干就干,她從躺椅上站起來,來到花架前彎腰將小鐵揪拿出來,小鐵揪干凈,她握在手中還對著墻試了試硬度。 她自然不敢拿小鐵揪對著自己的腳敲,所以只能撬,把小鐵揪的前端塞進腳銬里,她雙手握著另一端,隨即憋著一口氣用力。 “啪嗒?!?/br> 碎裂聲響起,林麓還以為自己成功撬開了腳銬,還不等她高興,手中的小鐵揪竟然碎成了兩瓣。 這腳銬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林麓站起身,她就不信這腳銬比房里的所有東西都硬! 每隔幾分鐘,莉瑟爾的房間都會傳出巨響,一開始的確無人在意,畢竟零得到了莉瑟爾的命令,今日無論是誰都不可以來給林麓送飯,更不準任何人奴與林麓有交流,零早就把命令傳遞給了莊園內的每個人。 捧著裝有花瓣籃子的人奴剛回到城堡,腳下突然發生了劇烈的晃動,像是房屋倒塌的巨響從摟上傳出,她嚇得一抖,天花板也掉下好些白色粉末,人奴連忙抱著籃子往城堡外跑。 二十多分鐘后,零來到了工作區,還未開口,大門便被打開,莉瑟爾只掃了零一眼,便知道又是林麓干了壞事。 “她又怎么了?” 零低著頭跟在莉瑟爾身后,雖然事情不是她做的,但她莫名感到心慌和害怕,因此回答時心驚膽戰:“主人,林麓把房間拆了?!?/br> “什么?”莉瑟爾停下腳步轉過頭:“拆了?” “是、是的?!?/br> 莉瑟爾不覺得林麓有這個本事,她心想著因當是人奴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所以將林麓干的事往嚴重了匯報。 等她來到城堡外時,先到看的是那些她親手養護的花草散落在草坪上,昂貴的花瓶也四分五裂碎成了不知道多少塊。 莉瑟爾抬起頭看向屋子,只能隱約看見花架上少了一些植物,她快步走進城堡里,一樓聚集著好些人奴,看到她后,紛紛讓開出一條路來還低頭齊聲喚:“主人?!?/br> 零背過手給了大家一個手勢,瞬間,大廳里的人奴各自散開,在莉瑟爾上樓時,大廳內已經沒有人奴逗留。 零跟在莉瑟爾身后來到頂層,剛踏上長廊,便見前方塌了一面墻,零咽了咽喉嚨,為林麓捏了一把汗,她已經能感覺到莉瑟爾身上發出來的低氣壓。 莉瑟爾站在廢墟前抬起手,她口中念出一段咒語,指尖前端也浮現出一個不太復雜的魔法陣,阻擋了通道的碎石化為粉末,又很快被一個小型黑洞所吞噬。 長廊被清理干凈,莉瑟爾的房間外墻已經全無,等她們靠近后才看清房內的景象,昨夜莉瑟爾還抱著林麓躺著那張大床已經散架,柜子桌子也被拆成了木板堆積在一旁,房內其他的墻壁上滿是裂痕,而罪魁禍首正抱著雙腿縮在陽臺的躺椅上。 林麓看到莉瑟爾后,一向張牙舞爪,趾高氣昂的她今日卻格外反常,甚至在莉瑟爾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時,心虛地避開了對視。 皮靴踏在地面的每一聲,都讓林麓下意識縮緊肩膀,直到莉瑟爾站在她面前,她才“蹭”地一下從躺椅上站起來抓住零的胳膊說:“你幫我跟她說,這不怪我,我都要餓死了也沒人理我,我也沒想到這腳銬那么硬啊?!?/br> 零不斷往莉瑟爾那處看,她明知莉瑟爾能聽懂林麓的話,卻要陪著演戲。 零張開嘴,短暫思考后,她說:“主人,奴會盡快聯系工匠來修繕,對面的屋子每日都有打掃,是否需要奴現在安排人再去清理一次?” 莉瑟爾鼻腔發出了一聲:“嗯?!庇值溃骸皢査甲隽耸裁??!?/br> 零變成傳話筒,在林麓期待的眼神下,她說:“主人讓我問你,都做了什么才把房間弄成這樣?” 林麓眼神左右躲閃,支支吾吾道:“這不是肚子餓也沒人理我么,我就不小心用腳踢、踢了一下床,然后床塌了,腳銬完好無損,我就想看看腳銬有多堅固,所以……” 林麓瞄了眼莉瑟爾,又越過兩人的身影看向被自己損壞的墻,她也沒想到自己能踢壞一面墻啊,也不知道有沒有給零她們帶來麻煩,她見莉瑟爾臉色不善,咬咬牙后,也不再辯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你跟她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打要罰我認了?!?/br> 這幅坦然的模樣倒是把莉瑟爾逗笑了,但她面上并未顯露,既然小鹿甘愿俯身,她何不順著小鹿搭好的臺階走下去。 反正林麓聽不懂獸語,零干脆向莉瑟爾匯報今日莊園內的各處情況,一無所知的林麓還站在一旁忐忑等著莉瑟爾的處置。 “安排人去買些林麓現在能看的書籍,告訴她什么時候學會獸語,什么時候能從房里出去,只要乖一些,就會有食物,如果再折騰,我會把她關進籠子里?!崩蛏獱栴D了頓,繼續道:“等會帶她去對面的房間,讓她用獸文抄寫一百遍“我錯了”,晚上回來我要檢查?!?/br> 零原封不動把莉瑟爾的話轉告給了林麓,她看到林麓臉色變了又變,最后露出一副被逼無奈的模樣,不情不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