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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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看起來是領導般的人物上前主持大局:“這位家長,請冷靜點。最近教學樓正在返修,這棟老樓也有幾十年了,誰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br> 這副推諉的態度,讓顧清怒火瞬間被點燃:“那為什么裝修時間還會安排學生上課?學校是怎么管理的?!” “這個,這個——” 兩人一來一回交鋒,嗓音就響在耳邊,鐘吟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就在這時。 急診室的門被推開,她瞳孔動了下,疾步跑過去。 醫生:“初步處理了傷口,背上的沒什么事,后腦勺的有點厲害,現在病人還沒清醒,具體有沒有傷到功能區還不清楚,之后再拍個片子檢查一下?!?/br> 后腦勺的有點厲害。 還可能傷到功能區。 鐘吟站不穩地趔趄一下。 指尖冰涼地捂住臉,靠在墻壁上,幾乎天旋地轉。 易忱暫時轉進了普通病房,頭上包了厚厚的紗布,還在昏睡著,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 哪怕平時嘴上總罵小兒子,但真的看到易忱這樣,顧清哪里還坐得住,眼眶通紅地握住他的手。 不多時,易建勛也趕到了,滿身的低氣壓。 他來后,鐘吟只在開學典禮見過一次的校長都趕到了醫院,打包票說校方一定會追責到底。 追責。 鐘吟垂下頭。 最該追究的,好像只有她而已。 天色漸暗,時間到了晚上。 “這事兒不怪你,”顧清拉住鐘吟的手,輕聲安慰她,“你別太自責,小忱保護你是應該的?!?/br> 鐘吟的眼淚瞬間要流下來,倉促地擦過眼睛。 顧清摸著她的后腦。 就在這時,易建勛眼神示意,應是和顧清有話要說,兩人一同出了病房。 “我聯系了協和的腦科專家,不行得趁早轉院?!?/br> 顧清:“這不還沒確診嗎?說不定就是普通腦震蕩,休息幾天就好了?!?/br> “畢竟傷在腦子,要是功能區出現問題,以后傻了可怎么辦?” “易建勛你怎么說話的,可別咒你兒子!” “……” 二人的交談隱隱約約傳進來。 聽得出,易建勛十分焦急。 室內很安靜,只有指針滴答滴答的聲音。 鐘吟怔忪低著頭,無聲地擦著眼淚。 “哭什么,”就在這時,那道欠揍的嗓音突然響起,“還沒死呢?!?/br> 鐘吟猛地抬起頭。 不知什么時候,病床上的易忱已經睜開眼睛。 雖然面色還是蒼白,但眼神卻恢復明亮,正定定地看著她。 “放心?!彼雌鸫浇?,“也沒傻?!?/br> 一時間。 鐘吟捂住臉,不知是哭還是笑。 她張了張唇,想要說話。 這一刻,她錯愕地發現,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萬千言語只化作一句沙啞的,“沒事就好?!?/br> 他沒說話,只在看她。 帶著讓她承受不住的重量。 “我去叫醫生?!辩娨髂税涯?,剛要走,手腕被易忱握住。 她回頭。 “吟吟?!彼艿偷貑境鲆痪?,撐著要坐起來。 鐘吟僵硬著回頭。 擰眉:“你別亂動?!?/br> 易忱仍充耳不聞地盯著她看。 “你在擔心我?!?/br> 鐘吟抿唇,不想應答。 易忱執拗地望進她眼底,“我看見了,你眼睛里有我?!?/br> 最后一句,他說得慢卻篤定:“你信不信,你喜歡我?!?/br> 第40章 易忱的診斷結果出來后,才終于讓所有人松了口氣。 意識清晰,神經方面也沒問題,只是輕微腦震蕩,需要修養一段時間。 連白帆和鐘正欽都趕來了京市一趟,帶著厚厚的補品來到醫院,拉住顧清的手,好一番感謝。 她眼眶紅紅,“真的是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小忱,我們吟吟哪里受得住這么一下?!?/br> 白帆說話時,鐘吟就站在旁邊,脊背如灌了鉛般沉重。 易忱的感情,她沒法回應。 現在還有重如山般的恩情,沉甸甸地壓在心上。 送白帆離開時,鐘吟被她握著手,上下打量。最后她后怕地將女兒抱在懷里,“還好你沒事?!?/br> “囡囡?!彼龘崴橆a,“對小忱,你打算怎么辦?” 鐘吟看向母親。 她眼中清明,儼然,易忱的心意,誰都瞞不住。 鐘吟摳著早已經不成型的指甲。腦中亂得像是纏繞在一團毛線。 “我不知道?!?/br> 白帆沒再說什么,只提點她:“感情的事,不能優柔寡斷?!?/br> “小忱是個好孩子,不要耽誤他?!?/br>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來還?!?/br> 送走父母后,鐘吟的手機叮咚一聲,是林弈年發來的消息。 他在問她:[我該來看阿忱嗎?] 林弈年作為她的男朋友,為表感謝,當然要來。 但來了,無疑又是讓易忱難受。 鐘吟頭疼欲裂地靠在墻壁。 良久還是回復:[不用了] 林弈年沒說什么,回了句:[好] 易忱今天辦理出院,一身簡單的沖鋒衣,面容清瘦了不少。 他壓了壓眼皮,安靜地看著她。 那天之后,兩人還沒單獨說過話。 他看穿的那件事,她不愿意承認。 也不敢承認。 鐘吟:“恭喜出院?!?/br> 她疏離的態度,也能說明一切。 易忱眼中的光緩緩熄滅,直至靜止。 “你不必有什么負擔?!彼冻洞?,“我不是為了逼你做什么選擇?!?/br> 他嗓音輕如羽毛,卻重重砸在鐘吟心尖。 鐘吟垂下頭:“我知道?!?/br> 鐘吟望著他:“謝謝?!?/br> 后面的聲音幾乎低到聽不見:“對不起?!?/br> ——對不起。 又是這三個字。 情緒早已經稀巴爛,易忱脫了力,自嘲地說,“我又沒讓你以身相許,急著對不起什么?嗯?” 他靠近一步,眼皮壓著,盯住獵物般攝住她,“你在怕什么?” “還是我說對了,你真和我說的那樣,喜——” “易忱!”鐘吟猛地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