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8 睡眠障礙(3000字)
十歲的唐珈葉緊緊抿著小嘴什么也沒說,直到那蛋糕在幾天后變質壞掉,生出無數只小黑蟲子,爺爺拿去扔掉,她也沒看一眼。而那套新衣服,也因為她漸漸長大,又放在箱子里時間太長,被送了人。 事實是,她當時心里極度渴望能有一只生日蛋糕,因為她還沒有嘗過蛋糕是什么滋味。 每次別的小孩子過生日,鄰居孩子們擠過去玩,她也傻兮兮地跟著,每次人家開始給同去的小孩子們分蛋糕,她總是得不到,不是分到她就沒有了,就是故意忽略她,因為當時的她又臟又丑,沒有新衣服穿,一件衣服能穿幾個月。 最后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別的小孩子津津有味地舔那塊漂亮的蛋糕,暗地里吞無數次口水,等大家都散了,她含著眼淚,跑到村口的大槐樹下偷偷地大哭一場。 后來她考上大學,爺爺曾經遺憾地說,“唐三啊,爺爺對不起你,你過十歲爺爺連只蛋糕都買不起。爺爺答應你,你過二十歲生日的時候,爺爺一定買個大蛋糕。萬一你學習忙沒空回來過二十歲生日,等你下次放假回來,爺爺再補給你,無論如何這一次爺爺不會讓我們唐三過個沒有蛋糕的二十歲生日?!?/br> 二十歲生日,唐珈葉哽咽著苦笑,她的二十歲生日過得比十歲生日更加灰暗凄涼,她處在暴力血腥的陰影中,全身是傷口,奄奄一息,象條死狗似的躺在角落里,不僅被毒打還被性虐待,呵呵,這就是她人生中最值得難忘的二十歲生日。 唯一能讓她記住的只有米婭及米mama給她做的一碗面條,這就是僅存的二十歲那天的一絲美好記憶。 如今,手里捧著的這不算生日蛋糕的蛋糕教唐珈葉一時感觸頗多,情不自禁淚流滿面。 雖極力克制,開車的軒轅爵還是聽到她小聲發出的啜泣,此時他并不知道唐珈葉是因為一塊小小的生日蛋糕而哭,他在想或許她又想起了晚飯時講起的家暴,溫賢寧那個男人真是可惡,居然下得了手,簡直難以想象是怎么樣的非人虐待促使一個二十歲的小女孩整整在*上躺了三個月。 關于溫賢寧,他并沒有與這樣的人有過接觸,也素未蒙面,卻對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倒不是因為這個男人是市長之子,也不是因為這個男人是溫氏集團的總裁,或是外界給他的封號——地產大鱷,而是因為他的母親。 軒轅爵一路沉默,將唐珈葉送到離別墅只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車子停下來,他轉頭說,“我就送你到這里,如果送你到門口,可能會引起你丈夫的誤會……” 下面的話他沒說,唐珈葉卻知道,他是怕被溫賢寧看到后,再有誤會,到時候吃苦頭的人是她。 低頭苦澀一笑,她沒告訴軒轅爵一旦出了溫家長輩們的視線,她和溫賢寧比陌生人還要陌生,晚上他是不會到這里過夜的。 唐珈葉下車后,朝車里的軒轅爵揚起一絲笑,“謝謝你的蛋糕,我很喜歡,晚安!” 一個小蛋糕而已,軒轅爵胸口微梗,雙手離開方向盤,望著她閃著淚光的眉角,企圖去拭那幾滴晶瑩的淚水,但終究他的手只到了一半又頹然收回來。 縱使心里有百般不想回那座別墅,但為了以后的自由,不得不強迫自己,唐珈葉吸了口氣,捧著那只小蛋糕往別墅方向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陡然聽到軒轅爵在身后喚,她轉身過去,聽見他猶疑地在問,“唐珈葉,我們算朋友嗎?” 唐珈葉愣了愣,笑了一聲,“能和軒轅總經理做朋友,我的榮幸?!?/br> 軒轅爵一貫冷漠冰凍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隨即揚起唇,“晚安!”這聲音比平常要柔一些,好象帶了別的情愫。 因為他在車里,所以唐珈葉并沒有看清他的面部表情,只從光可鑒人的窗玻璃上依稀看到一張小巧的臉孔,水汪汪的大眼睛暗藏一絲憂郁。 憂郁?唐珈葉邊往回走邊品這個詞,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她從來不和這個詞沾邊,總是沒心沒肺地笑,肆無忌憚地把笑掛在臉上,什么時候這憂郁二字悄悄占據了她的眼睛? 如果憂郁能解決所有難題,她大可以憂郁下去,如果憂郁能幫她成功擺脫姓溫的*,她也愿意一直憂郁下去。 可惜,這憂郁什么也幫不了她,因為憂郁代表了頹廢、代表了消極、代表了無望,所以她不該要這憂郁,她要堅強,她要自由,她要呼吸。 低頭把臉上的淚水抹掉,狠狠吸了吸鼻子,她拍拍臉頰,逼自己露出平常一樣的微笑,走進了電子大門。 保姆顯然一早得到通知唐珈葉今天會來,所以盡責地做了晚餐,唐珈葉盡管不吃,但怎么說也是人家的辛勞,道了聲謝便回樓上。 吃完澡下來倒水喝,見保姆把餐桌上完全沒有動的飯菜往垃圾桶里倒,她想了想說,“以后我在的話廚房不要開火,除非溫先生回來?!?/br> 保姆們面面相覷,然后說,“是?!?/br> 倒一杯溫水上樓,唐珈葉拿了背包去書房,反正他不在家,她便占據了整個書桌,先把小小的生日蛋糕吃完,一口一小口地抿,直到小盒子里沒有一丁點碎屑,才滿足地仰面發出一聲笑。這算不算滿足了小時候的一個愿望? 小盒子舍不得扔,拿去洗干凈把上面的透明蓋子蓋好,小心翼翼放在背包里珍藏起來。做完這一切,才將之前軒轅爵給她的書拿出來,挑一本開始讀,一邊看一邊做筆記。不知不覺看完一章節,再去把傍晚他講的算法拿出來比對,發現有個小知識點正是這章里面的,不禁欣喜起來。 一口氣看到半夜,她有些困了,打著哈欠把書本和筆記收拾好,回到臥室倒頭就睡。 然而,昨晚的一切再次上演,她睡不著,無論是側躺還是仰躺,或許是趴著睡,她都睡不著。 終于培養出一點困意,睡過去又進入陰森恐怖的夢魘,她疼,說不上來具體什么地方,好象哪哪兒都疼。 那殘暴的聲音如同魔鬼,一遍遍凌虐著她,她受不了了,耳膜快要被震聾,身體仿佛被撕成無數只碎片,支離破碎。 疼……疼……她努力想喊,想求饒,卻叫不出聲來。 頭腦這時候卻無比清醒,偏偏就是動不了,她好象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情境間,又似乎聽到樓下有動靜,有開門聲,她想爬起來看,努力想動,就是動不了,身體好象被鎖住一樣,又仿佛有千斤重物壓身,朦朦朧朧喘不過氣來。 又感覺到那腳步聲若有似無,一點點往樓梯上走,走到房間門口,停頓住了,然后門開了,那腳步聲進來,依舊很輕,剎時聞到了淡淡的煙味,又感覺這腳步離開的聲音。 以前聽說過‘鬼壓身’,她今天第一次親身經歷過,對于這方面的知識她并不是太了解,只是從書上看到過,科學上叫‘夢魘’。 等到她急出一身汗,再恢復意識時,不確定剛剛聽到的腳步聲和開門聲是不是真實的,于是虛軟地爬起來,披了件衣服出去。走廊里有燈,樓下燈也開著,她記得從書房回來睡覺的時候,看到樓下燈是熄的,這說明保姆們離開時燈關了。 她靜靜地在走廊穿行,雙手按住胸口調整呼吸,又來回轉了一圈,懷疑溫賢寧回來了,甚至到樓下看了看,什么也沒有,客廳里的燈開著,外面車庫里是空的,就這樣她又重新回到臥室,對剛剛的夢魘仍心有余悸。 再也睡不著,死寂一樣靜靜地躺著,也可以說她再也不敢睡,她怕在夢里看到溫賢寧,他在她心里已經種下了可怕的詛咒,一閉眼全是他如魔鬼的臉。 為什么?她只是睡個覺而已,為什么會這樣?她抱住自己,縮在*邊呻-吟。 全身都是汗,她又去洗澡,洗完出來又犯困,她連做幾個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什么也不要想,一切都過去了,沒有暴力和血腥了,唐珈葉,你趕緊睡,再不睡你就慘了,說明你病了,你對睡眠產生障礙。 為了能睡好,唐珈葉特意去廚房熱了杯牛奶,牛奶在睡前喝有助于睡眠,這是她跟唐碧玉學的,果然回房間,躺下去不到一會兒有了困意。 恍惚間好象回到了上高中的時候,同學們相約去海邊野炊,黃海的海邊遠不及別處的海邊那么好玩,沒有軟軟的沙子和碧海藍天,海水渾濁如泥漿,海潮退去后,出現一大片黝黑的淤泥,顯得荒涼無比。 但那次是畢業在即,全班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如愿考上了自己的大學,大家把各自帶的鍋和簡單的食物拿出來,架在石頭上一邊生火做飯,一邊暢談理想,開懷大笑。 很奇怪,這一次她的意識也極清醒,清楚知道這是夢境,但場景這么逼真,能感覺到海風雜亂無章吹過臉頰的感覺,一張張面孔很陌生,全是不認識的同學,再仔細看下來,的確一個不認識,不是她那一屆的同學。 --- 糾正上節的一個小錯誤,小爵和葉子去的地方叫金海岸玲瓏國際會所,抱歉,一時打快了,上傳前糾錯時還是沒有看出來…… 感謝云提供瑜伽會所的詳細細節,么么……另外前文所提到的牙醫診所關于種牙的情節及價格也全是真實的,還有在軒轅游戲公司里的環境或是學數字的項目經理也全是真實的,感謝瓊依的朋友提供這三大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