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卻沒有提防李蘭修。 他握住前段,一把從腹部拔出來,絲絲血珠跌在地面。 殷無極握著這根扇柄,湊到唇邊輕吻一下,傳音向李蘭修說道:“這是你貼身的扇子吧?送一支扇柄送給我,你不心疼?” 李蘭修巴不得他立即死,當然不會回應他。 殷無極用掌心仔細擦干凈扇柄的血,珍重地收藏起來,“我的小蓮花,謝謝你送我的臨別禮?!?/br> 說罷,他再次運用身法,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越大跨步沖進佛堂,一步躍上蓮花臺,他盯著李蘭修看幾秒,半跪下身,一把握住他雪/白赤裸的足,拿帕子擦拭。 他手心里沒了皮膚,露著模糊不清的血rou經脈,但凡碰過的地方都是一片血色。 李蘭修的腳在他手里沾滿血,血色里透出幾點瑩白的皮rou,腳背腳心全都是他的血。 楚越渾然不覺,抬眼幽深目光一動不動盯著他看,從腳背擦拭到足尖,擦拭的動作越來越用力。 李蘭修蹙起眉尖,輕聲地說:“痛?!?/br> 第060章 第六十章 楚越握著帕子的手逐漸輕柔, 血濡濕的錦帕擦拭過李蘭修的足,一寸一寸皮膚被浸紅。 殷無極留下的痕跡全被他的血所覆蓋,仿佛是用自己血給李蘭修浴足, 才能徹底地消除殷無極的氣味。 李蘭修抬手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頭頂,靜靜地安慰他。 楚越掌中托著被血染成粉紅的足, 粉里透著晶瑩剔透, 仔細給李蘭修穿好襪子,將他的腳擱到膝蓋, 再輕柔地為他套上靴子。 他再抬起眼, 眼神沉靜安寧,喑啞嗓音低聲吐字:“我要他的命?!?/br> 李蘭修順著他的頭頂摸到臉頰,撫摸著他的臉頰,仿佛是給予嘉獎。 楚越握住他的手腕, 直直地盯著他看, 嘴唇明目張膽碰碰他的手腕。 李蘭修抽出手腕想扇他,楚越驟然握得更緊,轉過臉吻上去, 探出舌尖重重地舔一口他的脈搏。 其他幾個人見李蘭修穿好鞋襪, 一同走進佛堂里,瞧見這一幕, 幾位凌云劍宗弟子不好意思地別過身。 韓潛老臉一紅, 輕咳幾聲說道:“李公子, 楚小友,我們走了?!?/br> 江琢直勾勾地盯著李蘭修的臉,仿佛失神一般, 聽到韓潛說話才回過神,瞥眼楚越, 問李蘭修道:“你沒事吧?” 井眉立在門口眺望廣場里情形,黑壓壓的冤魂展天蔽日,仿佛烏云罩頂,隱約有法器的靈光黑暗里一閃而逝。 楚越專心致志吻著李蘭修的手腕,像狗似的,舌尖反復地舔來舔去,清瘦的腕骨口水淋漓,他不厭其煩品味著。 李蘭修大概想明白他的心思,用血消除殷無極的氣息,再留下自己的氣味,他任由楚越舔來舔去,低聲說道:“小黑,乖一點?!?/br> 聽到久違的稱呼,楚越松開他的手腕,起身躍下蓮花臺,撿起面具遞給他。 江琢幾人不約而同盯著面具,流露出幾分悵然若失,李蘭修這張臉戴著面具,實在暴殄天物! 李蘭修微微搖搖頭,本就答應七星樓要露臉,如今只是提前幾日,他以后都不必再戴著這副面具。 楚越將面具收入懷里,深深盯著他的臉,眼神擔憂。 他當然清楚李蘭修的臉很好看,心中大約有張模糊的面孔。 這張臉卻比他想象中更好看。 甚至有些過于的漂亮。 漂亮到能吸引層出不窮的人獻殷勤,為李蘭修心甘情愿地赴死。 江琢幾人見到李蘭修搖頭,個個都很高興。 唯獨楚越很不高興。 山下廣場里的情形,比井眉所見到更惡劣。 數十萬冤魂被壓在佛骨舍利塔里,整日整夜受佛光普照,如同日日夜夜被火焰反復灼烤,痛苦至極。 生前記憶神識消散得一干二凈,只剩一股本能怨恨,怨恨一切活物,不顧一切四處殺人、附身作惡。 成千上萬的道宗弟子分散在偌大廣場,持劍保護各自身邊的百姓,劍光閃過之處,撲來的冤魂灰飛煙滅。 但緊接著,下一波冤魂再次撲上來,如同發狂的水蛭般圍在他們身邊,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只要弟子稍有差池,立即被冤魂鉆空子,冤魂附身到百姓身上,冷不丁陰笑著攻擊周圍毫無防備的人。 夢仙城的百姓無力抵抗,只能四處逃竄,再次給了冤魂可乘之機,廣場里亂成一鍋爛熟的粥。 道宗弟子們拼盡全力保護百姓,可面對無窮無盡的冤魂,逐漸力不從心。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哭喊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一副人間煉獄的景象。 凌云劍宗的萬劍陣在夜空里徐徐地展開,飛舟里的弟子們齊齊掐動法訣,一波又一波的金劍如同疾風驟雨墜向冤魂。 但冤魂前仆后繼,猶如潮水般生生不息,逐漸吞噬漫天飛舞的金色劍光。 玉女宗的女冠各自拿出樂器,鎮定地琴簫合奏,共奏一曲鎮魂曲。 冤魂的嘶吼聲卻淹沒琴音,音波的力量也無法完全抑制冤魂的狂暴。 流云宗在廣場布出一個靈石防御陣,觸碰到的冤魂瞬間魂飛魄散,下一秒,更多的冤魂從四面八方涌來。 陣法里一顆顆靈石光芒逐漸黯淡,陣法效力隨之降低,防御陣強弩之末,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