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難有(4)
許萊利和周恒兩個人就這么挽著手進來,很多人看在眼里。 周恒一直是圈子里的紅人,想來的搭訕的不少。但許萊利在,也幫他擋了擋。 二人和孟家寧搭上話的時候,蛋糕已經切完了。孟家寧這么多年,樣貌沒怎么變。她是江南人,溫婉可人長在身上。 她們聊了卓秦,聊了許封,聊了她入贅的前夫為了另一個女人和孩子的冠姓權,愿意一輩子不回國。 這番對話的背景,是孟翎純真的笑與清澈的眼神。 孟家寧看著許萊利說,周恒很討孩子喜歡。許萊利也不否認,小時候自己也愛跟著這個大自己叁個月的哥哥。 她們也不免回憶起,所有人停留在原地的日子里。 許萊利也提起,孕育孟翎的困難。她的幼年時代上是見證這個阿姨從未婚到生下兩個孩子的。 孟家寧搖搖頭,我很滿足,有了孟翎。 她盯著許萊利的眼睛說,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成為母親。 記憶里,卓秦好像也這么說過。 孟翎跑過來。許萊利看看孟翎跑過來,轉過身拿手腕很快蹭了一下臉。 “jiejie,快告訴我變成公主的辦法!”許萊利蹲下,扶住她。 “jiejie不是公主。jiejie也不知道?!彼朗侵芎阍诒澈笫箟?。 孟翎是個孩子,愛較真。不依不饒的。 她穿著高跟鞋要抱孟翎起來,可不容易。 周恒上來扶她,“jiejie是好好吃飯、慢慢長大才變成公主的。翎翎,你現在可不能挑食?!?/br> “是嗎?”孟翎眼神癡癡望著許萊利。 孟家寧看著他們間的互動笑了,接過周恒準備的禮物,低聲問他:“什么時候,你們倆可以只帶一份禮物給我?” “會嗎?” 孟家寧笑他,猶猶豫豫的,反倒不像他。她去把孟翎從許萊利身上抱下來,“翎翎公主,要睡覺嘍?!?/br> “好啊,mama。jiejie也說,公主要早睡早起呢?!泵萧岜槐D穾ё?,沒吵沒鬧。 還沒聊多久,周恒就被熟人帶走,說是要給他引薦新人。許萊利陪著孟家寧談談笑笑,順便等等他。 她在人群里看見了陳禮安,很扎眼,剛想問一句孟家寧是否和他熟識,就有人來尋她。孟家寧留了句,平城見,許萊利和她擁抱告別。 從生日宴開始,許萊利就沒坐下,站的是有些久,她去找了個能坐的地方,望向陳禮安那。 陳禮安少穿雙排扣,扣子解開,寬肩窄腰,西裝褲略短,淺淺露出腳踝。手上那塊表,還是之前落在家里床頭柜上的那塊。 往他身邊湊近的二代男女也不少,畢竟玩車在他們眼里挺酷的,往里邊砸錢也顯得自己頗有水準。陳禮安在名利場很松弛,迎來送往,笑意不達眼底。 臨走,許萊利偶遇了幾個平城的朋友,問了問近況。他們都面露遺憾,惋惜許萊利如今和許封當真沒有關聯。許萊利去找周恒回去,給他們留足機會嚼舌根。 二人回酒店,恰巧在門口遇上陳禮安把鑰匙扔給門童。 “陳總?!痹S萊利想知道陳禮安的身體狀況。 “嗯?!标惗Y安右手還捏著煙,點了點頭。 “萊利,我送你上去?”周恒手里還拎著剛剛給她換下來的高跟鞋。 “不用。你早點休息,來,鞋給我。早班機,快多睡會吧?!痹S萊利推了推周恒的肩膀,讓他上車。周恒隔著車窗說,讓她回平城降落的時候,報個平安。 司機是舊人,季叔,“小姐,我們走了?!?/br> “嗯?!痹S萊利俏皮一笑。 身高降下來,裙子又長了,許萊利拖著費事,“陳禮安,別抽了,快上去?!?/br> 陳禮安把煙掐滅,拎著她裝常服的袋子,撩起裙擺把手放在她腰間,攬著她走。腰間的觸感有些燙,把聲音壓低:“大家都住這家酒店?!?/br>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br> 許萊利從包里拿手機,陳禮安順著她的動作看她。這禮服,襯著她膚色更白。 腰,盈盈一握。胸,微微挺著。 剛染的頭發,盤上去,更像個小女孩。真跟公主似的。 許萊利一看,都二點了。 是不早了。 “你怎么樣?感冒剛好,是不是很累?!痹S萊利仰頭去看陳禮安的臉,怎么一天時間胡茬就長出來了。 “還行?!?/br> “那我累了,要回去睡覺?!痹S萊利笑吟吟地挽著他手臂。陳禮安低頭看了一眼,被挽住的手。 陳禮安把許萊利送回房間,問她,要不要去頂樓套間。許萊利覺得搬來搬去怪麻煩的,搖搖頭,想著,他睡這不會舒服,也不好提讓他走。 許萊利一個人收拾東西,洗澡,干濕分離的功能徹底作廢。這么亂,陳禮安肯定看不下去。 陳禮安只懶懶地躺在沙發上,“又要趕我走?!痹S萊利撇撇嘴,環住他的脖子,“地方太小?!?/br> 她剛剛從浴室出來,渾身冒著熱氣,睫毛忽閃忽閃的,心癢癢。 應酬喝了酒,力不從心。 陳禮安讓她把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困了?”手穿過膝蓋彎,左手扶著她的背,把許萊利抱到床上。 “你今天是去見孟家寧的?” “是?!标惗Y安和之前在家門口遇見的人重合,“你也想見她。她過陣子就回平城了,我幫你們約一面?” “沒有,只是問問?!标惗Y安把許萊利的被子掩好,“房間這么亂,明天要早點起來,收拾行李?!?/br> 許萊利哼了一聲,權當應下。陳禮安在她眉間,落下一吻。給她關燈,再出門。 他出門,迎面遇見謝欣和徐良偉,點了頭算打個招呼。謝欣心里暗嘆,陳禮安這么游刃有余,萊利完了。 陳禮安約了崔選在樓下酒吧坐會兒。一進門,崔選對著他招手。 廣城的酒吧倒是有格調,沒什么人坐著,男男女女聽著音樂律動。人與人之間留著不大不小的空間,有著微妙的平衡。 “怎么了?不是去了嗎?你這回下了血本,人應該是見到了吧?!?/br> 今天,陳禮安能看見他們,是個意外。他在談生意的酒局,接過那個人的邀請函,承諾了一筆交易,不算劃算。 “見到了,她和原來沒什么兩樣。我也才知道她離婚了?!?/br> “那我之前看的娛樂八卦還成真的了?!贝捱x去攬他肩膀,“見到了,別悶悶不樂。聽說這回人多,下次說不定就能說上話了?!?/br> 陳禮安把眼鏡放下,按了按鼻梁。 “我之前為什么有幾次不去找她?”陳禮安反倒問他。 “???你說,她生活挺好的,不想去打擾。一次兩次,有這種機會,你都說不去。但又知道,你也一直沒放棄打聽她。我是覺得,不痛快,不像你。但也合理,我們這種小孩都這樣?!?/br> 陳禮安沉沉一笑,“什么小孩?” “被資助的小孩,白得人家好處的小孩?!标惗Y安抬眼看他。 一針見血。 崔選拿著方杯,喝了一口,很烈,“我覺得就是自卑吧?!庇中α诵?,“別覺得這種想法在你身上,不可能。陳哥,這是人性弱點。人生來就是和這些,打得有來有回,才老的老,死的死的?!?/br> 襯衫領口解開,陳禮安要了杯酒,“人會一輩子自卑?” “看人吧。怎么,你還能找出第二個像孟家寧的?” 陳禮安拿拇指蹭了蹭方杯的杯口。 崔選是一門心思買醉的,話也變少了,就悶頭喝。陳禮安讓酒保別給他上了,“你說周氏之前約見你,挖你墻角?” 崔選是被陳禮安敗興慣了,把杯子里剩下點一飲而盡,“對。還說小周總能和我親自談。怎么了?舍不得我,怕我被挖走?!?/br> 陳禮安冷笑,“你有周恒的聯系方式,就給我?!彼闷鸱旁诎膳_上的外套,就準備走。 “擔心他挖蔣禾還是挖我啊,你說話啊。我是對你忠心耿耿啊,工作室其他人我可不確定。陳禮安,你可得好生注意著?!?/br> “崔選?!?/br> “嗯?” “你可真會——給我找不痛快?!?/br> 崔選一臉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