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嗯?”許最眸色微微一動。 “心里不痛快就要釋放出來,讓cao蛋的人和事都滾他媽的。你是自由的,誰都管不了你?!?/br> 紀因藍沖許最彎起唇,露出虎牙,笑得張揚: “許最,跟我走吧。 “咱倆浪跡天涯?!?/br> 第47章 047:稻城亞丁 紀因藍做什么決定, 往往是看某個瞬間的心情和沖動。 比如,他覺得許最當時望著兔子玩偶的眼神有點可愛,就做主送給他了。比如, 他覺得許最邀請自己一起看日出時是一次難得的勇敢,覺得他那時的眼神很讓人心軟, 就想也沒想去陪他瘋了。 再比如, 他覺得此時此刻的許最很落寞,像是被全世界拋棄, 像只被關在荊棘牢籠里的兔子。 他想讓他開心一點, 想放他出來。 所以,他這樣做了。 老舊居民樓的樓梯間里總有股潮濕的霉味,顏色沉重,光線昏暗, 像是永遠不會放晴的陰霾天。 許最在灰蒙蒙的環境中垂下眼, 安安靜靜地望著紀因藍,從他帶笑的眼睛緩緩望到彎起的唇角。 他喉結上的小痣很輕地動了一下。 “去哪?” 沉默片刻,他才挪開視線, 問。 紀因藍其實也沒想好。 他撐著膝蓋站起身, 胳膊下還夾著那只可憐的小兔子: “去找個……有風的地方吧?!?/br> 對于少年人來說,單是“沖動”一詞就足夠支撐著他們做很多很多事。 就像, 明明兩小時前還在家里吃著外賣看比賽, 兩個小時后, 紀因藍就收了簡單的行李,站在了北川站的月臺。 許最直到坐在硬座上都不知道紀因藍到底要帶自己去哪。 他只回憶著剛看到的這趟列車的終點站,問: “我們去拉薩?” “假期就剩兩天了, 咱去拉薩來回坐火車玩???” 紀因藍抱著自己的背包坐在座位上,他這還是第一次坐火車硬座, 怎么坐都感覺不大舒服。 要怪就怪這出行計劃來得太突然,能買到的票只剩下硬座了,不然紀因藍也不會帶著許最受這個罪。 他看著窗外的漫天紅霞和快速路過的田野,只答: “稻亞?!?/br> “嗯?” “稻城亞丁,知道嗎?” “……” 許最微微垂了下眼。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開口,聲音有些低,混在車廂喧鬧的環境音里,聽起來不大清晰: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br> 紀因藍愣了一下: “???” 許最蜷了蜷手指,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我知道這段話?!?/br>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如古城溫暖的光?!?/br> 對面突然插進來一道聲音,接過了許最沒說完的話。 紀因藍下意識抬眼望去,見是對面座位上一個中年男人。 那男人蓄著一頭中長發,下巴上留著泛青的胡茬,他身材瘦削,長相端正,坐姿松散,氣質很特別,莫名讓紀因藍聯想到了某些藝術作品里的流浪藝術家。 “有品啊?!蹦腥诵α藘陕?,主動搭話道: “你倆是要去稻亞?” “嗯?!奔o因藍并不介意跟旅途遇見的陌生人閑聊兩句。 他勾了勾唇,問: “你呢?” “我?我去拉薩?!蹦腥舜蟠蠓椒酱鹆?,他看看紀因藍,又看看許最: “瞧著年紀不大,還在上學吧?怎么說,這一趟就你倆?也沒個大人?” “就我倆,我倆自己就是自己的大人?!?/br> “松弛!” 男人給他倆比了個大拇指,又感慨道: “對的,年輕就要瘋一把,我十七八歲的時候也做過流浪世界的夢,那個年紀真是瘋狂,天塌了都不怕,往上使勁一跳,感覺能把整個世界踩在腳底下?!?/br> 紀因藍覺得這個男人說話很有意思,像個詩人。 他們閑聊幾句,男人知道了他們是來自北川的高二學生,而紀因藍也知道了男人是個酒吧駐唱歌手,攢點錢了就天南海北四處流浪,沒錢了就腳踏實地唱歌干活攢錢,反正他就一個人,去哪都是家。 上車前,紀因藍買了點漢堡炸雞之類的快餐隨身帶著應付晚飯,他給泡了泡面的男人分了幾塊炸雞和薯條,男人笑著說了謝謝,吃面時抬眼看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許最: “你這小兄弟不愛說話???咱倆聊這么久了,也沒聽他出個聲?!?/br> 紀因藍跟著他看了眼許最低頭乖乖吃東西的側臉,笑了一下: “嗯,內向小孩,乖著呢?!?/br> 周邊的人聲配合著火車前進時的噪音,很鬧很吵。 到了晚上,車廂里干什么的都有,有人蒙著被單睡覺,有人架著電子設備追劇,有人看短視頻把聲音外放得很大,還有幾個大哥閑聊兩句湊成一桌,把短袖上衣掀到腋窩下面半裸著打牌打發時間。 這樣的封閉空間內,味道并不好聞,汗酸味腳臭味泡面味還有煙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味道。 紀因藍皺皺鼻子,從口袋里摸出一塊泡泡糖,剝了包裝紙丟進嘴里。 他靠在并不舒服的座椅靠背上,忍不住朝許最那邊歪了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