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許最從來不是個多外向的孩子,他的懂事省心都要歸功于他的內斂,但顯然蘇文麗沒有意識到這點。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下意識去看身邊的mama,希望她能幫自己說兩句話,但蘇文麗每次都只會掛著驕傲的笑容,推著他的肩膀將他送遠: “沒事小最,跟叔叔姨姨們聊一聊,你平時都是怎么學習怎么用功的?說說嘛,小孩子家家,大大方方的?!?/br> 他被那些目光圍在一起,孤立無援,磕磕巴巴蹦出幾個字,組織不出語言,又會聽見他們無心的笑: “這孩子怎么這么害羞啊,話都說不清楚了,逗死人了?!?/br> 蘇文麗笑得有點尷尬,事后總會用有點嚴厲的語氣批評他: “你說說你,大方一點不好嗎?怎么那么上不得臺面?丟不丟人?” 可能確實是自己做錯了吧,是自己的表現沒有讓他們滿意。 所以許最只能低頭小聲說一句“對不起”。 他不喜歡跟不熟悉的人交流,也不喜歡站在別人的目光下被肆意打量。 他不知道這些事要怎么跟紀因藍解釋,別說他組織不好語言,就算能說,紀因藍大概也沒有耐心聽這么無聊的故事。 所以他只低著頭玩著手指,問: “很奇怪吧?!?/br> 說完這四個字,他本以為紀因藍會附和,但短暫的空隙后,對面人回的卻是: “這有什么奇怪?我就是好奇問這么一句。我愛吃變態辣還總有人不理解說我傻逼呢,別在乎別人,自己舒服就行了?!?/br> 聽清楚這話,許最愣了一下,連帶著糾纏的手指尖也一頓。 頓了頓,他又聽紀因藍補充道: “不過這也得在不影響正常生活的前提下。不喜歡說話就不說,可你也不能總沉默著,又不是真小啞巴,該說的時候還是得說,該表達表達該拒絕拒絕,不然凈挨欺負了?!?/br> 紀因藍喝完一碗粥,抽了張紙擦擦嘴,拎著被子重新倒在了床上。 他有氣無力地抬抬手,聲音有些低: “我真得睡會兒,嘬嘬,晚安。有事叫我?!?/br> 許最抬眸看著他,在原處靜靜地看了很久。 他輕輕抿起唇角: “嗯,晚安?!?/br> 紀因藍這一覺睡得是真踏實。 夢里好像有人時不時過來碰他的額頭,那人手指溫度有點涼,挨上了還挺舒服。 他昨晚確實熬了個大夜,算上車上那一個多小時,滿打滿算也沒睡夠四小時。 他也真不是作死,以前晚上就算只睡半小時,第二天也照樣精精神神鬧一天,跟著隊伍徒步十六公里都不在話下。就這次不知道怎么了,晚上還沒怎么熬呢就渾身難受困得要死,現在往枕頭上一倒就不省人事,再一睜眼,外面天都黑了。 他也不是自然醒的,他是被別人推門進來的聲音吵醒的。 今天的晚餐是酒店做的大鍋飯,等學生們下山后統一時間一起就餐,紀因藍估計自己睡過了,正想拿手機翻翻周圍有沒有什么外賣,就見許最拎著幾個飯盒走了進來。 “嚯,這不醒著嗎?” 他還聽見了丁逸逍的聲音: “我說藍你真沒意思,跟兄弟說歇會兒就跟上來,結果自己歇到床上去了,一覺睡到大天黑啊你這是?” 紀因藍一噎,正想狡辯,許最卻先替他開了口。 “沒……” 許最走到他床邊,低頭一個個拆飯盒的蓋子: “……是我走不動了,求他陪我回來?!?/br> 他把飯盒好好擺在柜子上。 三葷一素,還有一碗米飯。 “你吃?!?/br> “可以啊,這皇帝似的日子也是讓我們藍過上了,又幸福了藍。什么時候翻牌子?我跟丁子隨時準備侍寢?!?/br> 陸玨跟在他們身后晃了進來,笑著打趣道。 紀因藍沒話說,他沒占理。 他選擇沉默,他掰開筷子,看了眼許最帶回來的菜。 辣子雞、糖醋排骨、土豆牛rou、干煸豆角。 “你們吃這么好?”紀因藍一挑眉。 他以為這種地方的大鍋飯只有水煮青菜和酸辣土豆絲。 “呸,什么啊,學校訂的菜淡出鳥了都?!?/br> 丁逸逍提起這個就來氣,掃一眼皇帝的菜品,又有點酸: “這是人許最給你開的小灶,到后廚單點的,偷著樂吧你?!?/br> 紀因藍動作一頓。 他咬著筷子,挑眉看向了對面坐著的人。 “……” 許最看看他,又看看丁逸逍和陸玨。 最后,他指指桌上的飯盒: “謝謝你陪我回來?!?/br> “哎,阿最,下次有這種好事你別便宜了藍啊,你叫我,我陪你回來,隨叫隨到!我規格低,一葷一素就行!” 丁逸逍笑嘻嘻地坐到了紀因藍的床上,要了口排骨吃,邊從兜里拿出手機給他翻相冊: “哎你不知道,爬到山頂那成就感,絕了!我給你看我拍的照片,你沒去真是虧大了……” 紀因藍一邊吃飯,一邊看著丁逸逍翻照片。 山頂風景是挺不錯。 “這山高嗎?”他問。 “還行,沒閃姐說那么夸張,正常速度四個多小時就上去了,我腿都不帶酸的,就是現在讓我再去跑個三千米都不在話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