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陣靜默,徐至從門縫中看進去,里頭兩個人一坐一站,中間仿佛隔了一條銀河,只有那便當盒在碩大的會議桌上顯得怪異又違和。 惱火的是,這個角度,徐至只能看見坐著那人的一條胳膊,搭在會議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 不過站著那人他看的很清楚,是梁安。 聲音還是太小,無法分辨,徐至將手機鏡頭對準了縫隙,他想,只要那人起身,就能錄到他的樣子,只要知道那個人是誰,這事情就解開了。 “派去鄉下的人我都叫回來了,”似是妥協,梁安坐下來跟對方說,“那家伙死了,他那老婆難纏的厲害,我想他們家那個小孩不能再動了?!?/br> “嗯,”手指停下,掌心撐著桌面,徐至捏著手機的手滲出了汗漬,接著便聽見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醫院里的那個,早點解決?!?/br> “好,你說什么就做什么,”梁安挑眉,拿過那便當盒,拆開后,里面是幾個精致的小菜,“過來?!?/br> 對面停滯了一瞬,接著才站了起來,往梁安那走的時候,徐至在手機屏幕上赫然看見了譚驍的臉。 “譚驍……” 徐至收了手機,可能是過于激動,胳膊不小心碰了門一下,本是沒什么聲響,可不知為何,竟聽見譚驍抬聲喊了句,“誰在那?” 第27章 他不會傷害她的 徐至沒敢跑,他擔心腳步聲會徹底暴露,在譚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只能貼著墻不斷的后退,后退,再后退。 直到腳步聲停下,會議室的門依然沒有動靜,徐至憋著的呼吸正要松懈,開門聲恰時響起,而徐至幾乎同時被捂住了口鼻,身子騰空,整個人被抱著,帶進了身后一間辦公室。 沒有燈光,沒有呼吸,徐至能感受到的只有溫熱的體溫。 “譚總,您沒走呢?!?/br> 說話聲近在咫尺,譚驍嗯了一聲,“你值夜班?” “是啊,我看樓上還有光,就上來看看?!?/br> “一會兒就走,忙吧?!?/br> “好嘞譚總,那我先下去?!?/br> 腳步聲,還是腳步聲,從一個變兩個,最后越走越遠。 徐至的手抓著身后那人的胳膊,在他留的指縫間艱難的呼吸,之后就被放開了,那只手挪到他下顎,最后握住了他喉嚨,“老師?!?/br> 徐至猛的睜眼,掀開他胳膊回身,周建明隱在黑暗中,微微垂頭看著他。 “你怎么來了?”徐至問。 “跟你來的,”周建明說,“你偷窺本事不太好,防備心也沒有么?” 徐至氣急,抓著他衣領將人扯到跟前,“這幾天死哪去了?” “阿婆病了,”周建明問,“回家說,還是在這說?” 徐至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回家!” 那天周建明被安排在客廳睡覺,徐至沒有聽他什么勞什子解釋,洗完澡出來,朝沙發里看了一眼,那人睡的過于踏實了,徐至又走過去,握著拳頭在他身子上空揮舞了幾下以作泄憤,之后狠狠帶上了臥室的房門。 平伯寬電話關機,林當也聯系不上,徐至將手機里的視頻傳進了電腦,又將那張關系圖調出來,在梁安和于海麗之間加了‘譚驍’的名字才正式躺下。 可能是晚上過于驚險,徐至做了一夜的噩夢,第二天醒來,身上汗的濕透了,在床上坐了好久才緩過勁兒來。 “周建明?” 又叫了幾聲,還是無人應,徐至從床上下來,客廳里沒人,門口沒有鞋子,那人又走了。 手機響的時候,徐至還愣在客廳里,拿了手機出來,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廚房里去。 “昨晚連夜審訊,手機關了,有事么?”平伯寬問。 “我發你一段視頻,”徐至說,“是我的思維有誤,我一直以為于海麗和梁安都是張定全的人,現在看來不是?!?/br> “是譚驍?!?/br> “你知道?”徐至把著冰箱門,一時間沒動彈,“你查到他了?” “嗯,”平伯寬說,“視頻拍到什么了?” “梁安和譚驍,他們好像要解決什么人,在醫院?!?/br> 事實上,平伯寬昨晚就已經在醫院布防了,醫生保下了李大志一條命,那人現在躺在icu里茍延殘喘。 誰都可以丟棄這個人,但警方不會,既然跑路那就坐實了他跟吳元青這個案子或多或少都有關系,至于是目擊者還是參與者,要等他能說上話了才會有結果。 當然,平伯寬昨晚的審訊結果也十分精彩,那面包車上統共就倆人,分開審,平伯寬的話術堪比騙子的鼻祖,沒兩個回合下來,有人就出了紕漏。 “人姑娘可醒了啊,說什么你們要把她們送去碼頭,偷渡去越南,是這么個事兒嗎?” 審訊室,平伯寬和記錄員坐在那人正對面,這話說完,平伯寬擰開保溫杯蓋子,吹走了平面上的浮沫,“偷渡,你看電影嗎?知道什么后果嗎?” “警官,您不能聽那丫頭胡說啊,我們就是聽吩咐把人從一個地兒送到另一個地兒,什么偷渡不偷渡,沒這事!” “聽誰吩咐,從哪送到哪兒???” 那人收了聲,好一陣,“不知道,我又不是司機?!?/br> “你是不是以為大馬路上的監控都是擺設?” 那人撇嘴埋下頭,一副吊兒郎當不聽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