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隨便聊聊?!逼讲畬捄唵蔚恼f。 這個人鬢角打理的很整齊,全身上下的衣物都熨燙的平整,看起來是個很精細的老男人,只不過他的眼睛異常深邃,可能是骨骼輪廓高挺所致,徐至與他對視,覺得這人不怒自威。 “徐律師,我們從轄區派出所的民警那里了解到,兩天前劉振東帶著人來你家里鬧過,有這事嗎?”林當在這詭異的氛圍里把正事拉回了原位。 “有?!毙熘琳f完,看了眼戚景熠,對方給了一個問題不大的眼神。 “據我們了解,在您擔任張定全一案的辯護律師后,您一直處于被sao擾和謾罵的環境,尤其是劉家,” “你懷疑我去劉家放煤氣?”徐至聽到這,略顯夸張的看著林當,“林警官,我理解你們合理的懷疑,但抱歉,我也有權力不回答你接下來的問題,二位慢走?!?/br> 林當遭了揶揄,一下子沒說出話,平伯寬這才道,“昨天晚上,你在哪?” 徐至被他直勾勾的盯著,半晌,“在家?!?/br> “有人作證嗎?” “我沒興趣做你的保鏢?!?/br> “徐大律師看起來沒什么安全意識,有攝像頭對你來說,是好事?!?/br> 徐至腦子里閃過那道身影,片刻后才說,“你可以查小區監控,晚上我下去買過喝的?!?/br> “好,”平伯寬回答的很快,好像就在等他發話一樣,隨后站起身,“打攪了,徐律師?!?/br> 那倆人走后,徐至在戚景熠拿著杯子回廚房的路上從身后抱住了他。 戚景熠沒動,只說,“跟你無關,怕什么?!?/br> “你也看懂了吧,”徐至將下巴磕在他背脊上,“劉家可能是被謀殺的?!?/br> “嗯,警方來排查,張定全那邊也躲不過?!?/br> “你什么意思,”徐至問,“你覺得是張定全干的?” “誰都有可能,”戚景熠轉過身,看著他說,“不是你就行?!?/br> 徐至一時恍惚,竟生出些悲憫來,戚景熠是業內公認的優秀律師,說話鮮少有紕漏,可是面對他時總是言語溫情,模棱兩可,不痛快,徐至心想,這個人真的不痛快。 “217案你做的很好,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早晚會過去,”戚景熠在他發愣時跟他說,“既然已經復工了,那開始準備著手新案子吧?!?/br> “好?!?/br> 徐至應下,戚景熠便沖他笑,接著將杯子送回廚房,再出來時就要走了,“早點休息,明早我來接你?!?/br> 徐至還是說好,等他走了才鉆進浴室,浴缸水溫偏高,徐至踏進去后等了一會才完全躺下去。 翌日,戚景熠早早的在樓下等著,徐至買了兩個飯團才上車,車子匯入早高峰,跟他昨晚的覺一樣,斷斷續續的走著。 “自去年爆出丑聞事件,越海集團股票一路下跌,據內部人士透露,集團董事會自今年年初擬競新任ceo一事,將于今日正式開展內部會議……” 電臺早間新聞如此報道,徐至嘴里還嚼著飯團,這事兒他是知道的,張定全提過,即算他從這件事里脫身,未必還能繼續擔任ceo一職。 戚景熠倒是有些詫異,“股票不是回溫了嗎?!?/br> “你買了?”徐至問。 “沒有,老方原先買了,一直沒拋,這兩天聽他說過一嘴?!?/br> “哦?!毙熘脸酝?,收拾著包裝袋,外頭車隊開始流動,他瞥了一眼,才發覺這不是去新晟的路,“不去所里嗎?” “去一趟金湖,送律師函?!?/br> “你親自送?” “嗯,”戚景熠說,“元杰寄送的都石沉大海了,他跑過幾趟,不是沒人,就是人太多?!?/br> “人太多?客戶什么訴求???” “三百萬債務,倆人是朋友,本意是想用律師函嚇嚇他,結果人家不吃這套?!?/br> “你什么時候開始接這種民間借貸糾紛了?” “有錢干嘛不賺?”戚景熠突然沒心沒肺的說,“我總得攢點老婆本吧?” 徐至表情卡頓住,末了,把手里的包裝袋揉成團砸在了他臉上。 戚景熠說的人太多,徐至有預料,但沒想到那么多。 金湖這邊比較偏,老式小區一片接著一片,他們到地方的時候,樓道里堵著的人都夠嚇人的了。 倆人正往上走,旁邊抽煙的沖他們嚷了句,“誒,排隊啊,我們這都等一宿了?!?/br> “排隊……收債?” 那人一笑,“不然您以為呢,現在都遵紀守法,哥兒幾個文明收債,下來排著吧,上頭一時半會完不了?!?/br> 戚景熠停下來,問,“上頭怎么了?” “大債主唄,人家可不講究,折磨大半宿了?!?/br> 戚景熠聽完便往上走了,徐至也跟著上去,在被那人拉住前說了句,“送律師函的,送完就走?!?/br> 到了人家家門口,大門虛掩著,走廊里站了兩個看門的,聽他們說來送律師函,二話沒說讓他們進去了。 徐至一進去,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求饒的被告方當事人,衣衫不整,眼鏡在地板上,鏡片已經碎了,鏡框變了形。 見他們進來,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抓住戚景熠西褲的褲腿,“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李華,李先生是嗎?” 那人說不出完整的話了,大概是看戚景熠穿的正式,以為天降了救星,這會不住地點頭,“我是,我是,你救救我,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