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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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幾乎是秒關,手都要快出殘影。 一截白皙的手臂在被子外停留了將近半分鐘,直到手酸,溫辭才回神,倒吸一口氣。 腦子過載,每條信息溫辭都承受不住。她定了定心,決定跑路。 她回頭,借著廊燈的微弱光亮偷瞄了周霧一眼,確定他還在睡,小心地去抬自己腰上的手臂——太重了,沒抬動。 溫辭再接再厲,牽住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往外挪,終于逃脫。 溫辭躡手躡腳地下床,摸黑找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太著急了,胸衣穿了半天才穿好。 好不容易全副武裝,溫辭拿起手機離開,經過床尾時,看到昨晚周霧沒扔準,掉在地上的兩個避孕套包裝,她一頓,彎腰撿起來,剛要扔進垃圾桶—— 咔地一聲。 房間燈光大亮。 溫辭:“……” 周霧翻了個身,剛被搬走的手臂伸出被子,沒骨頭似的地搭在枕頭上,嗓音微?。骸皽乩蠋??!?/br> “……” “定五點半的鬧鐘是什么意思?” “……………”溫辭彎著腰,手里還捏著兩個避孕套包裝,看似人還在,其實走了有一會兒了,“……對不起?!?/br> 周霧沒睡夠,垂著眼皮懶洋洋地看她:“去哪?” “回家?!睖剞o回答,“得在我爸媽睡醒前回去,所以昨晚出門之前……定了這個鬧鐘?!?/br> 周霧閉眼,嗯了一聲,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溫辭把東西扔進垃圾桶,聲音慌亂:“那,那我先走……” “你爸媽幾點起?”周霧閉著眼問。 “……大概七點?!?/br> “來得及,那一起吃個早餐?”周霧慢吞吞地撐起身,朝沙發那邊點了點下巴,沒給溫辭拒絕的余地,“衣服幫我扔一下,溫老師?!?/br> 簡單洗漱完,兩人走去等電梯。 溫辭站得筆直,目視前方,自周霧醒來以后,她就沒敢朝對方多看一眼。 凌晨的酒店空空蕩蕩,過道寂靜無聲。 溫辭雙手無處安放地絞在身前,有點想死。 再也不喝酒了。為什么她喝酒之后是這樣的呢?天天把周霧叫去小黑屋這樣那樣,跟女色狼到底有什么區別???嘴巴也不上鎖,周霧問什么她答什么。 而且……周霧為什么要問她那個問題?她露出什么破綻了嗎? 可周霧醒后,又沒有再提過昨晚的事。 是周霧也喝醉了,忘記了?不是沒可能,周霧昨晚也沒少喝,可能就是醉了,才會那樣問自己。 或許周霧是斷片體質,醉酒后一覺醒來就都忘了—— 溫辭提心吊膽,胡思亂想,忐忑不安地自我安慰。 周霧落在她身后半步,雙手抄兜,垂眸盯著她心虛倔強的后腦勺,開口喊:“溫辭?!?/br> 溫辭脫口而出:“嗯?怎么了我昨晚喝多了什么都不記得了?!?/br> “內衣沒穿好?!?/br> “……” 溫辭伸手僵硬地把內衣帶捋順,想下樓,不走樓梯,不坐電梯。 電梯眼見就快到了,溫辭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過道另一頭,傳來兩道熟悉的聲音—— “竇以晴,你沒事吧?定五點半的鬧鐘?知道我多少年沒這個點起床了嗎?” “我在學校就是五點半起床?!?/br> “現在又特么沒開學!” “馬上開學了,我提前熟悉一下不行?” “那就繼續睡啊,非要六點走?” “我有???有家不睡,我在酒店跟你擠一張床?……對了,昨晚周霧把溫辭送回家了嗎?” “對啊,不然還能送到哪兒?周霧給我發信息說了?!?/br> “我是看她喝那么醉,擔心她回家被爸媽發現,她喝醉后話很多的。話說,你昨晚有沒有覺得溫辭和周霧之間,有點怪?” “沒啊,有嗎?”過了兩秒,這聲音又開口,壓低了音量,可惜酒店過道又空又安靜,其他在過道里的客人依舊能模模糊糊聽到,“行了,竇以晴,別扯別的???,那什么……昨晚我怎么樣???” “爛?!?/br> “?嘴硬吧你就,爛你還叫成那樣,我……” 秦運拐了個彎,看到電梯前停留的兩人,聲音戛然而止。 八目相對。 樓道間徹底陷入死寂。 “?!钡匾宦?,電梯門劃開,因沒人上梯又緩緩關閉。 四人大眼瞪小眼,不知站了多久,終于有人打破僵局—— 秦運腦子里閃過八百個問題,回憶了一下之前周霧對他說的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往溫辭身上一套,忍不住在心里大罵自己傻比,千言萬語匯成一句:“早啊?!?/br> 周霧冷淡地應:“早?!?/br> 溫辭:“……” 竇以晴:“……” 秦運咳一聲:“上哪兒去?” 周霧:“吃早餐?!?/br> 秦運:“哦,我們也去吃早餐,那一起?” 周霧:“行吧?!?/br> - 酒店對面就是一家粵式早茶店,半自助,菜品要自己到臺子那邊拿。 倆男的拿著點菜單去了,桌上只剩溫辭和竇以晴。 “別捂了?!备]以晴雙手抱臂,開口。 “……”溫辭認命地放下手掌。 看到溫辭鎖骨前那一片眼熟的吻印,竇以晴閉了閉眼,覺得世界觀有些崩塌。 以前關于溫辭的約炮對象,她懷疑過無數位高中男同學,甚至連向溫文她都想過,就是從來沒懷疑到周霧頭上,畢竟他們實在不像一個世界的人,竇以晴在來早餐店的路上努力回憶了一下,竟然想不到兩人高中時有過多少互動,畢業之后周霧去了美國,更碰不上了。 所以昨天看見周霧抱著溫辭,她也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 現在真相大白,竇以晴忍不住聯想起前段時間在濱城,自己離開的那兩天…… 不能細想。 “昨晚……”竇以晴頓了頓,確認,“他不是趁你喝醉把你帶走的吧?” 溫辭本來鵪鶉似的低著頭,聞言立刻坐直身給周霧澄清:“不是不是!是我趁自己醉了把他約過去的!” 竇以晴沉默幾秒:“你還挺驕傲?!?/br> “……對不起?!睖剞o問,“那你和秦運是?” “不重要,喝醉了睡了一覺?!备]以晴皺眉,還是覺得詫異,手肘撐在溫辭的椅背上,滿臉驚奇,“你喜歡的人居然是周霧?!” 溫辭心頭重重一跳,矢口否認:“沒有!就,就只是炮友而已?!蹦莾蓚€字聲音極小。 “我還不知道你?你不可能跟不喜歡的人上床?!备]以晴不可思議,“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我怎么完全沒感覺到?你和周霧——” 溫辭雙手捂住了竇以晴的嘴。 周霧把米粥放到溫辭面前:“我什么?” 溫辭朝她擠眉弄眼,竇以晴無語,翻了個白眼,含糊不清道:“沒什么?!?/br> 溫辭趕著回家,幾人匆匆吃完就出了早餐店。 秦運的車昨晚被朋友借走了,四人只能一塊兒擠上周霧的車。 周霧開車,溫辭副駕,剩下兩人坐在后座,自上車后嘴沒停過。 “秦運,你店里那酒假的吧?”竇以晴揉揉太陽xue,“我頭怎么這么疼呢?” 秦運大驚:“碰瓷誰呢竇以晴?我店里的酒比你的教師資格證都真,你昨晚最后喝的那瓶威士忌十八萬,老子白給你喝,還被你反咬一口?!?/br> “哦,跟我睡一晚也是十八萬?!备]以晴語出驚人,語氣淡淡,“扯平了?!?/br> “???”秦運覺得荒謬,又想笑,“竇以晴你要不要臉,虧你還是人民教師!” 竇以晴:“反正這十八萬我不可能認的,那酒是你給我倒的?!?/br> 溫辭精神緊繃了一早上,被他們兩三句逗笑了。 笑完又覺得不合適,忍了一下,蘋果肌繃得有些難受。 手背被碰了碰,溫辭抬眼,看到周霧遞過來的創口貼。 他單手把著方向盤,看起來心情一般,語氣也懶懶的:“擋一下脖子?!?/br> 溫辭看他一眼,“噢噢”一聲,接過創口貼,趁紅燈,朝周霧靠過去,在周霧愣怔的檔口,把創口貼小心地貼在了他右側脖頸上。 周霧耳后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道昨晚她劃出來的,很長的紅色劃痕。 溫辭拇指小心地碰了碰,聲音愧疚:“還有嗎?一個有點貼不完。你疼嗎?” “不疼。但我是讓你貼自己的脖子?!敝莒F挑眉,“不怕被你爸媽看到?” “……” 胸口前的痕跡還能靠衣領擋住,脖子上的有點難。溫辭訥訥:“沒關系,我爸媽還沒醒,我回家再用遮瑕擋一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