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辦公室海妖 po18e n.co m
鞋跟觸地的聲音仿佛銅磐,從走廊彼端由遠及近,她的房門被敲響。 顯而易見的,白馬蘭對她那個秘書的一貫態度就是如此,既不在意,也無要求,那只是她用來裝點門面、假裝正經生意人的道具,她甚至不在意那孩子是否真的工作。 梅垣進入房間,她毫無反應,仍站在櫥窗前收拾一排玩偶。那是她女兒很幼時的doudou*,經過多次洗滌的柔順皮毛間殘存著令人安心的氣味。她不舍得處理掉女兒的最佳伙伴,甚至有時自己都還需要來自玩偶的安撫。她收攏小臂,玉似的纖長的五指攏住胖滾滾、毛絨絨的小獨角獸,儀態莊持俯矜,宛如懷抱一枚嬰兒。梅垣安靜地瞧著她,并沒有忘記自己此刻的身份,將裝訂好的文件輕輕擱在她桌上。 白馬蘭回頭的動作漫不經心,視線貼著桌面緩慢地向上掃去,看見的是單調且乏味的黑色包臀裙、大得不成比例的公文包,幾乎沒有設計可言的西裝外套,不過剪裁還算得體。事實上,看見她剛畢業的小秘書終于不再穿格紋輪褶短裙和直筒襪,白馬蘭相當欣慰,但很快就意識到一些不對勁。她瞥見那纖瘦的、柔韌的、完全裹在襯衫中的腰,望著它在動作間如修竹葉影般搖曳,幾乎是立刻明白過來。于是她橫起眼皮,望向那張如雪擦過的素顏,感到血液被烘得極熱。 “老板?!泵吩隽讼卵坨R,信口胡編,道“我來面試您的私人助理?!?/br> 他說著,繞到桌后,站在白馬蘭身邊,已然突破了尋常下屬與上司間的社交距離。白馬蘭很少,或者說是從未見過梅垣這樣的形象,扎著干練的高馬尾,制服如同軍服般挺拔。一抹猩紅顏色不經意閃過她的余光,白馬蘭注意到梅垣踩著雙鞋跟鋒利的恨天高,尖頭、細跟,線條完美的足弓下是紅漆大底,風情搖晃。 白馬蘭本人并沒有潛規則男下屬的喜好,她也不大理解這背后的邏輯,讓渡自己的部分權利換取更大的利益,這本身已經是很劃算的買賣了,再讓他獲得一個和女人zuoai的機會——還是和她這種正值壯年的成功女人,這不是獎勵是什么?不過既然是梅垣編排的情色戲碼,白馬蘭還是挺樂意接受的,尤其他今天比之往日更有風韻。 “希望您能給我十五分鐘?!泵吩撓挛餮b外套,放在一旁,將手搭上她的皮帶,緩慢跪下身。他一直都知道白馬蘭非常挑剔,她喜歡纖弱的男人,又不希望他們太瘦,所以梅垣刻意將西裝套裙選小了一碼,以此揚長避短。毫無彈性的布料緊緊裹縛著臀腿,這使得他有些行動不便,只好將重心前移,倚靠在白馬蘭身上。 束腰的輪廓在他身背后凸顯,兩彎弧度如刀鋒一般。白馬蘭屈起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在此刻這無疑是種鼓勵。邪火急下丹田,梅垣只覺得渴,他爬上白馬蘭的膝頭,猶然謹記自己身為演員的修養,將人設深深鑿進骨子里。他的動作沉穩且嫻熟,以至于顯得有些冷漠,解開白馬蘭的皮帶,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就扔得很遠,又去解她的褲腰。平光眼鏡略微下滑,他無暇顧及,只是抬起眼,透過鏡片的上緣去看白馬蘭,眼皮的褶皺陷于眉骨的淺窩中,半斂的長睫在他臉上留存鴉羽似的倒影??锤嗪脮偷剑簑 anjie shuk u. “簡歷根本說明不了什么。我會直觀地向您展示我的資歷和能力?!泵吩珡乃难鼈韧掠H吻,自始至終都不曾感到羞恥。因為在梅垣的想象中,那些成為秘書或總助、圍繞在她身邊,為她效勞的男人,都是這樣上位的。 最開始他還能假裝自己并不怎么享受為白馬蘭koujiao,畢竟他今天扮演的是一位職業男性:他是來應聘的,不是來和圖坦臣搶女人的,但很快梅垣就原形畢露了。他朝上引頸,動作間帶著些許急切,然而白馬蘭卻往后退,姿態輕佻地靠在桌前,guntang的花器從嘴邊揉過去,兩朵rou瓣輕微地翕動,將他的下半張臉蹭得濕漉漉的。 梅垣發出兩聲哭似的哼,有點心神不寧。情液逐漸干涸在他的嘴唇上,他追過去,白馬蘭很坦然地接受,掌著他的后腦,他的下巴與脖頸幾乎呈現一條直線,熾熱的吐息絲絲縷縷、斷斷續續,將鏡片蒙上水霧。白馬蘭拍拍他的臉,他全身都抖動了一下,忽而有種作為器物被使用的感覺。他調整姿勢湊上去含吮,情液順著粉紅的舌尖滴落在腿面上。 緊窄的裙擺不斷上滑,勒住了本就鼓脹的兩顆卵蛋,梅垣察覺到自己勃起了,性器濡濕的頂端在套裙的絲綢內襯上來回摩擦著,他難耐地夾住雙腿,不自覺地晃動腰肢。他真的很不習慣這種過于正式、過于保守的職業套裙,緊窄的裙腰勒得他喘不上氣兒,立領的金屬扣件嚴絲合縫,緊緊包裹著脖頸,讓他感到悶窒。 老板身邊的位置還真是不好坐,他望向白馬蘭的神情中帶著些許埋怨,那一瞬間他就又是梅垣了,白嫩的小臉被蒸得潮紅,一縷散落的額發懸垂至鼻尖,尺寸不適配的平光眼鏡壓在臉上,每次眨眼時睫毛都會蹭到鏡片,致使他的神情看上去總有些迷蒙。他上半身衣著整齊,連領口都還沒有散開,套裙卻已被蹭到腿根,性器因充血而呈現出近似于燙傷疤痕的深紅,興奮得汁水淋漓。 “別把我的辦公室弄臟?!卑遵R蘭踩住他的大腿,并沒有用什么力,鵝脂般白嫩的皮膚卻紅了一片。她抓住梅垣的頭發,兩手托住他的腦袋,梅垣發出些類似于嗚咽的鼻音,為了穩定重心而伸手扶住白馬蘭的腰胯,配合地張大嘴巴。 渾身都是她的味道了。梅垣難得感到些許羞恥,不由閉了閉眼,頜骨與舌根酸痛不已,涎液順著下巴滴落在白馬蘭的鞋面上,將那價值不菲的浮雕皮料染得亮晶晶的。他艱難地抬起眼簾去望白馬蘭的臉色,看她因身體緊繃而趨于平緩的唇谷,由輕及重喘息的倉促間微蹙的眉頭。梅垣愛撫她的陰阜,指尖沿著濡濕的幽隙探入甬道,在粗糙而滑膩的內壁間摸索,隨著她輕擺腰胯的頻率而摁揉勾動。 她早已被引動的身體變得更熱,梅垣聽見水潺于隙。白馬蘭的情欲發酵、傾翻,幾要流出酒液,鞋跟的力道逐漸加重,尖銳的棱角在他腿面上留下細碎的刻痕,有一絲疼痛。梅垣羞恥卻興奮,大腿肌rou痙攣,粉嫩的一根東西挺翹著,從裙底探頭出來,前端滴下水,拉出幾道絲。 他快被自己浪死了,怎么會這樣?怎么又是這樣?梅垣很難說自己不喜歡被白馬蘭支配并使用的感覺,她鑲嵌在鞋頭底部的桃形鐵片觸感冰涼,牛皮琴底的棱條內收直至并靠,有一種駭人的冷硬。梅垣下意識地畏懼,怕她無情,怕她嚴酷,可她的無情與嚴酷都讓梅垣感到性感異常。小腹中似有一只手在揉捏他的臟器,酸脹難耐,迫使他一個勁兒地哆嗦。梅垣忍不住地將腰肢挺起很小的弧度,用沾滿情液的雙手扶住白馬蘭的大腿,貼近她的身體,悄悄瞥她的神情,并攏膝蓋,夾緊腿根,偷偷將性器往她褲腿上蹭,結果被她察覺,很重地踩著腿面碾了兩下,梅垣痛出一聲哭。 “讓你蹭了嗎?”白馬蘭抓住梅垣的頭發,將他從自己身前拽開,他張著嘴,探了探水潤的舌尖,滿臉不甘心的神情?!澳沭挼眠B禮貌都忘記了?!卑遵R蘭將他從地上提起來,丟在自己的椅子上,踩住輪子上的剎車鎖。 “你就會要求我,從來都不想想你自己?!泵吩脹]見到白馬蘭,說話時不自覺地帶上委屈的嗔色,很有撒嬌的意味。他張開五指,小貓洗臉似的用指尖揩揩嘴角,坐在轉椅上替她脫衣服,纖細的手指抖個不停,咕噥道“我又沒有爽到,只有你在享受——爽到沒有?爽到就說‘謝謝先生’。你不懂得感恩?!?/br> “你管這叫沒有爽到?”白馬蘭低頭瞥向他的性器,紅彤彤的一根,在人眼底挺著招搖。 梅垣垂著眼不說話,有些羞,但也沒有羞太久。白馬蘭的身體裸露在他眼前,腿很壯,飽滿圓潤,充滿力量感,葉脈般的生長紋從雙腿外側蔓延,爬至她的下腹和腿根。皮膚的承載量跟不上她生長的速度,她的生命力是如此旺盛而充沛,此刻姿勢隨意地站著,重心略微轉移,自然地舒展,如力與美神的雕像常用的歇站式。 想動人,也確實動人。梅垣舔了舔嘴唇,按住她的小腹,視線上移至她的脖頸。他解白馬蘭的衣領,將她的襯衫剝去,鎖骨與肩峰形狀完美,半藏于豐沛的血rou之下,有種堅硬的感覺,看上去盛氣凌人。 “原本我只是猜測,但是現在我能夠肯定了?!泵吩撬笸葍葌鹊陌紲?,將臉頰貼上她的肚腹,仰望著她道“你的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他還是個處男,是不是?你根本不碰他?!?/br> “是嗎?”白馬蘭臉上還是那副笑,說“或許今晚他就不是了?!?/br> “哦,天娘,拉倒吧——他是個叱咤商場、說一不二的男強人,或許你是不敢碰他?!泵吩逼鹕?,倚著轉椅靠背,在她的注視下緩慢曲折雙腿,向兩側分開,握住自己的膝蓋,靠在轉椅扶手上“你根本就不敢像騎我一樣騎他?!?/br> “對,你說得沒錯?!卑遵R蘭從惡如流,梅垣發出邀請,她欣然接受,將一側膝蓋壓在轉椅的皮面上,雙手握著梅垣的腰,將他往外拽了些?!爱吘顾俏幻魃贍?,少爺總是需要更多的尊重?!?/br> 白馬蘭雙手撐著椅背,枷鎖般禁錮著梅垣纖細的兩只腳踝,他整個人被對折起來,大腿幾乎貼住小腹,連胸口也染上臉頰般的潮紅。梅垣小小地驚呼一聲,感覺自己快要掉下去了,不由緊緊攥住兩側短且低矮的扶手。 在這方面,白馬蘭實在不太體貼,只顧自己,一點兒都不溫柔。性器被她吞絞進去,沒有任何緩和的余地,梅垣的小腹痙攣得厲害,雙腿的肌rou線條明顯地浮現出來。他已經感覺不到腿間的脹熱了,渾身都好似被引燃了山火,從脊骨延燒至臉頰,幾乎變得刺痛。他想摸一摸白馬蘭,夠不著,只好摟住自己的腿根,原本整齊的束發被蹭得有些散亂,連眼鏡都碰歪了。梅垣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很離譜,就像那些roleplay色情片里的演員,白馬蘭用一種貪愛而珍視的目光觀摩他,他變得更硬了。 “我可以…” “不行?!卑遵R蘭甚至沒有允許他把話說完。 每到這種時候,梅垣都在兩種感情里糾纏不清,一方面他覺得白馬蘭好愛他,另一方面他又覺得白馬蘭一點兒也不在乎他。他的思緒已經變得亂了,白馬蘭這名不符實的‘蜜月期’讓他很有種得勝的喜悅,可只要一想到這女人約莫叁十天沒做過愛了,他又覺得白馬蘭是在用他泄欲。硅膠玩具雖然能煮,但是卻不會叫,只能說是各有所長。 她大開大合,動作間沒有一絲溫存的意味,梅垣從這會兒開始就只會哭了。白馬蘭看上去氣血很足,和她相比,梅垣實在顯得有些清瘦蒼白,交迭的身體呈現出不可思議的柔韌。他的腳踝被禁錮在白馬蘭的虎口與椅背之間,磨出鮮紅的血印,早已不堪重負的屁股可憐兮兮地紅腫著。太多次的私處整形手術給他留下不小的后遺癥,渾圓的兩顆睪丸被撞得直顫,痛感與快感混雜一處,沒有界限、沒有盡頭。這個體位實在有種強烈的欺凌感,梅垣被壓得難受,不住發出微弱的哼聲,一個勁兒地搖頭。他雙眼通紅,水色朦朧的一片,下唇被咬得沁出血似的濃紅,仿佛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但也不好說,畢竟他就喜歡這樣。 等白馬蘭盡興,從他身上離開,梅垣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失神的雙眼微微泛白,鼻尖和顴骨都紅紅的,只有腿根的肌rou還在不自主地痙攣。白馬蘭從抽屜里打開一包新的嬰兒濕巾,將自己擦干凈。這好像還是圖坦臣帶來的,放在她辦公室已經很久了。 她穿上褲子,在沙發后找到自己的皮帶,倒是沒有急著系上,反而在手中折了兩折,用冷硬的棱角摩挲著梅垣的肚皮。他身下的皮質椅面幾乎是一片水泊,敞開的雙腿蒙著層熱汗,稀薄的jingye暈散在水漬里,是流出來的。 他其實很有天賦,直到這會兒都還記著‘沒有得到允許不可以射’的游戲規則,就是這樣子實在有些過于凄慘了。他忍得太久,習慣了那樣的快感強度和激素分泌,如果不再經受外界的刺激,他很難高潮。白馬蘭將皮帶往上移,抵著他性器的根部,輕輕拍了拍。梅垣有點回神,含含糊糊地哭起來,皮膚深處的麻癢難以忍耐,他抱住腿根,可憐兮兮地央求道“摸一下,難受?!?/br> “難受?”白馬蘭把皮帶遞到他嘴邊,梅垣將其上沾染的情液舔干凈。 “反正我是爽到了?!卑遵R蘭扎上皮帶,彎腰撿起自己的上衣,吻了下他的發頂,道“謝謝先生?!?/br> 太殘忍了,不過是他自作自受,梅垣抿著嘴發出一聲哀怨的哭。 雖然他沒有一定要白馬蘭向他道謝,但這樣的話沒禮貌,說了就是不對,在強權面前沒有辯解的余地。梅垣身上一層薄汗漸漸冷下去,只有性器還在亢奮,愛水yuhuo余熱未退,被撞得通紅的睪丸圓鼓鼓的,兩腹凹溝中間一柄rou具脹痛不已,顯然是寂寞太久的緣故。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入宮多年的侍郎,紅顏未老恩先斷,好容易見到皇帝一面,不及圣心回轉,又要被送回冷宮了。 “你有空要多來看我,知道嗎?”梅垣從椅上坐起來,因下身酸痛而輕哼,玉琢的臉容間一絲情愁,兩汪眸光泫然欲泣。他從后環抱白馬蘭的腿根,說“不要總把我一個人丟下?!?/br> “我明天上午有事?!卑遵R蘭回過身,托住他的臉頰,吻了一下“下周吧。我去片場接你?!?/br> 然后她提起沙發上的公文包,推門而出。梅垣聽見她的腳步聲遠去,在樓梯間逐漸消失,想必她是到六樓去了。緊挨著健身房就是淋浴間,她會洗完澡再回家,因為她尊重普利希先生。 ——自始至終,白馬蘭都認為自己是坦誠的。她沒有撒謊,她只是很傲慢,她所有情夫都知道她結婚生子,家中如花美眷,此事根本沒必要遮掩。而至于她在外頭朝叁暮四、朝秦暮楚,她也從不向圖坦臣隱瞞。瞞不住。 九點四十七分,影業那邊說埃斯特離開了,一前一后只有兩輛車。圖坦臣表示知道了,隨后掛斷電話。她和那個影星在外頭偷過情,舍得回家來了。她還讓烏戈開走其中一輛車,把那個影星送回家。 約莫叁十分鐘過去,掌紋靜脈識別驗證通過的聲音很突兀地在門廳響起。圖坦臣將冷卻的自制果醬分裝進小瓶,沒有抬頭,一旁的伊頓聽見聲音,興奮地從料理臺后繞出來。 “mama!” 伊頓撲進白馬蘭懷里,摟著她的腿根,仰頭道“mama,爸爸說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切大蘋果哦?!?/br> “什么大蘋果?爸爸給買的嗎?”白馬蘭將伊頓抱起來擱在桌上,轉頭跟德爾卡門打招呼,語氣間隱約有些責備的意味。已經十點多了,平常這時候,伊頓都睡覺了,早說要等她回來一起做什么事,就該給她打個電話催一催才對。 “沒關系的,埃斯特。明天是周末,偶爾一次,沒關系的?!眻D坦臣將兩只包裝精美的異形皮盒從冰箱里拿出來,解釋道“八千代送了些水果給老教母,伊頓喜歡大蘋果,我就拿了兩個回來。原本說明天切,但伊頓等不及了?!?/br> “其它還有瓜啊、葡萄,都和平時我們吃的一樣,但是這個蘋果特別大,我沒見過。mama你看,你快看?!币令D興高采烈地打開皮盒,費勁地托起足叁斤重的紅蘋果,展示給白馬蘭。在mama回家之前,她已經把蘋果拿出來把玩好幾回了。 “哇哦?!卑遵R蘭確實也有些被震撼到,瞥了眼皮盒中的產品介紹卡,驚訝道“kurenainoyume,這玩意兒還有名字?” “嗯,深紅之夢?!眻D坦臣在水槽中清洗水果刀,說“我查了一下,是改良品種,說是全世界最大的蘋果,將近叁百元一磅?!?/br> “搶錢?”白馬蘭將蘋果擱在案板上,拿著皮盒端詳了一陣子,說“不過這盒子挺好看的,留兩個種點小花小草,放我辦公室?!?/br> “知道了?!眻D坦臣洗完水果刀又緊接著洗蘋果,請示白馬蘭道“切一半?” 伊頓撐著料理臺的邊沿,晃著腿,期待地等著。 切了多沒意思。白馬蘭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把蘋果拿到伊頓嘴邊,兜著她的小臉兒,道“咬一口嘗嘗?!?/br> “那樣不好咬。皮還沒削呢?!眻D坦臣有些擔憂地伸出雙手,又不大習慣反駁她,于是看向一旁的德爾卡門。老管家微笑著搖頭。 白馬蘭將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知他在擔心什么。小姑娘被養得很嬌氣,吃個水果都要切。之前牙醫也說了,伊頓的牙根吸收情況不好,下頜骨發育也有點緩慢,一口細美的貓似的小乳牙。 長了牙得用吶,白馬蘭一側身將圖坦臣擋開,笑著堅持,說沒事兒。伊頓兩手捧著蘋果,咬了脆生生的一口,汁水順著下唇淌進白馬蘭手心里。 “這個大的跟平時吃的小的有區別嗎?”白馬蘭笑著抹抹伊頓的嘴角,對她的行動表示肯定,鼓勵她自己捧著蘋果啃。德爾卡門上前為她領口掖上一小塊兒方巾。 “像蘋果味的西瓜?!币令D被這脆且嫩的口感弄糊涂了,又咬了兩小口,將蘋果舉到白馬蘭跟前和mama分享,說“我喜歡這個?!?/br> 被滿足了好奇心的小姑娘不再想拿著這么個大蘋果了,乍一脫手,頓時一身輕松。伊頓在料理臺的桌面上站直身子,摟著白馬蘭的頭頸,幾乎要坐在mama肩上,繞著mama的發梢說學校里發生的事。 “好了,親愛的,已經很晚了?!眻D坦臣將伊頓抱起來遞給德爾卡門,微微背過身,把后背留給白馬蘭,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跟mama說,留到明天吧。明天咱們要出去玩一整天呢,是不是?” 伊頓很快就要七歲了,該著手培養她一些藝術或運動方面的特長。她安排圖坦臣帶著伊頓海量地接觸各種藝術門類及體育運動,將她有興趣且有天賦的項目篩出來,工作量還是挺大的。白馬蘭瞥了眼手表,意識到今天確實有些晚,同時也很敏銳地察覺到圖坦臣的負面情緒:他因為梅垣的事情在生氣,給她找不自在。 “是的,爸爸說的沒錯。太晚了?!卑遵R蘭吻了吻伊頓的額頭,說“晚安,寶寶。我愛你?!彼艘谎蹐D坦臣的側臉,刻意做出不大贊同而又不得不屈服的神情,無奈地歪了下腦袋,道“聽爸爸的話?!币令D笑著捂住嘴,皺皺小鼻子,說“晚安mama,晚安爸爸?!?/br> 望著德爾卡門抱著她走進電梯間,白馬蘭啃了口蘋果,強調道“刷牙要認真?!?/br> “記得搽點香香?!眻D坦臣囑咐。 這棟房子里最后的一點鮮活的氣氛隨著緩慢閉合的電梯門而消失不見,白馬蘭將吃剩的蘋果擱在料理臺的桌案上。 一直以來,圖坦臣都不太懂得如何旁敲側擊,或者說他行事端正,不擅長梅月庭那樣的旁門左道。他開門見山,說“我請唐古拉替我約見了史翠珊女士,下周二見面?!?/br> “哦,那個大律師?”白馬蘭拿了瓶米酒準備帶回臥室,正在櫥柜前挑選酒杯,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隨口問道“準備做什么?” “我希望能通過她將宋引薦至影業。宋最近在打離婚官司,離不開史翠珊,他的律師去哪兒,他就會跟著去哪兒?!?/br> 白馬蘭知道這個人,cypress·sung,宋柏,字雪木。十年前,他比梅垣還要紅,是中土影壇最著名的男打星,沒有之一。武打男星吃的是青春飯,他比同期的所有競爭者都更幸運,當其他人為了爭取轉型機會而勾心斗角時,他和某位著名富商秘密結婚,育有一女,并宣布退出影壇。 原本他這輩子應該很順利才對,好好把女兒養大,安心享福。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離婚,但白馬蘭知道他肯定贏不了那場官司,即便他的代理律師是史翠珊。全世界政商名流的家庭都是這樣,出來比進去更難,宋的性格剛烈,必定會碰得頭破血流。屆時凈身出戶、輿論嘩然、傾家蕩產、走投無路,中土根本就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他得換個地方發展。只要影業向他拋出橄欖枝,他就會抓住,不遺余力地證明自己的統戰價值,沒日沒夜地為影業賣命。他必須東山再起,必須星光熠熠,他得比十年前更出名、更富有、更具影響力,否則他的前妻會給女兒找個和順、溫柔、年輕的新爸爸。 “當然可以,宋從前是家喻戶曉的影星?!卑遵R蘭選了只小巧的胭脂水釉碗,提著酒瓶轉身上樓,隨意道“只是有一個小問題?!?/br> 她的步伐停頓片刻,倚著樓梯扶手轉身,垂落眼簾望著圖坦臣,臉上是一副哀矜的神情,因其五官輪廓分明而顯得格外做作,“宋的性格不好——他都被丈婦掃地出門了,性格能好到哪兒去?像宋一樣麻煩的大明星,影業里已經有一個了,還是咱們半島地區的男孩子比較好,謙卑有禮,任勞任怨,根本不需要交際應酬那么麻煩,只需要登錄演員工會的網站就能找到一大卡車,任你挑選?!?/br> 或許埃斯特是在隱晦地表達不滿?嫌他管得太寬了,將手伸得太長了?普利希家族龐大異常,女人們的情夫是結社生態中相當重要的一環,她們借此與其她女性建立親厚的姊妹情誼,形成緊密交織的社會關系網絡。他不是個傳統的好男孩兒,不是個真正的高山半島賢夫,如果他連丈婦的情人們都無法容忍,那么他預備怎么當好這個教父呢?就像埃斯特總掛在嘴邊的那樣,或許他應該‘向安東叔叔取經,少問,多做’。 圖坦臣抿了抿嘴巴,固執道“不?!?/br> “哦,不?”白馬蘭沒有料到圖坦臣會這么說,“‘不’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br> 她回到臥房的第一件事是脫衣服,將外套和褲子很隨意地搭在沙發上,圖坦臣順手拾走,丟進浴室的洗衣簍中,隨即回到白馬蘭的身邊,道“在七樓的走廊里,我和他擦肩而過。那時我并沒有多想,因為他換了套衣服,我沒有將他認出來。直到在停車場,我看見你的小秘書站在車邊和烏戈聊天?!眻D坦臣說到此處不由深吸一口氣,逐漸變得和緩而平靜,語氣中有些許無奈,道“你讓渡的是我的權利,這對你沒好處?!?/br> 頓了頓,他又說“或許你該慶幸,梅很蠢,不可能是國際調查局的線人又或者其她家族的間諜。否則讓他一個人留在你七樓的辦公室,影業會遭殃的?!?/br> 白馬蘭披著圖坦臣的絲綢睡袍,敞胸露懷地靠坐在枕邊梳發,聞言動作停滯。若非是圖坦臣提醒,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于梅垣的喜愛已經到了智惛的程度。沉默片刻,她放下梳子,稍微坐直了些,問道“你想要宋,是嗎?一定要?那些小的都不行?” “我不想說一些堂而皇之的話來哄騙你。我只想讓你知道,梅垣膽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面前,都是因為你的縱容。他讓我不痛快,我也會讓他不痛快?!眻D坦臣的語氣還同往日一樣溫和,他替白馬蘭解下襯衫袖扣與手表,放回珠寶盒中,“我要宋,一定要他。我鼓勵他和梅垣競爭,互扯頭發制造話題,不僅如此,我還要梅垣與他合拍電影,給他搭戲演男二——當然了,你的情夫不值得被我這樣針對。我只是想知道,我在影業內究竟有多少話語權,在你心里又有多少分量?!?/br> “一邊做我的情夫,一邊還要被你折騰,這不是太慘了么?你難道沒有同情心嗎?圖坦臣?!?/br> “是的,沒有。他的存在對我是種妨礙,如果你能教會他怎么做一名情夫,或許我還會多憐憫他一點兒?!眻D坦臣拿起梳妝臺上的乳液,走在床邊的矮凳前坐下,為她護理略顯干燥的皮膚,輕柔地打著圈兒按摩。他當然注意到白馬蘭身上的紅跡,像是吻痕,又像是牙印,總歸是情欲褪去的激紅。 “你想要宋,好吧,沒問題。就讓唐古拉把史翠珊叫來,跟她談一談,她會答應的。至于梅垣,他雖然是中土族裔,卻早就學會了高山半島賢惠和順的美德。就按你的意思為他安排工作吧,但是別消耗他,明白嗎?”白馬蘭意識到圖坦臣和她是一樣的人。這個發現讓她頭疼之余亦有些欣慰——當下還是頭疼更多。她用小指抹了抹眉梢,是在腦海中權衡利弊,最終她拿定主意,握住圖坦臣的手腕,彎下身望向他的雙眼,正色道“如果他的人生毀了,我的情感不一定會受到損害,但是我的生意必然受到損害。你要有分寸,別把我的發財樹澆死了?!?/br> 伊頓大了,處處是花錢的地方。如果她想學游泳,那還好,只需要聘請一位世界級冠軍當她的教練。但如果她想學的是冰球,白馬蘭還得買一百公頃的地皮給她蓋球場。其實在這些涉及到伊頓的事情上,白馬蘭對圖坦臣很放心,畢竟事實就放在那兒,圖坦臣是位好父親、好夫婿,總是為伊頓、為她、為普利希家族著想,這由不得她不承認。 嚴峻的神色從白馬蘭臉上一閃而過,很快又恢復了尋常。很難得,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理虧,梅垣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圖坦臣生她的氣,這很正常,他應該生氣。 “我會有分寸。你將影業交給我打理,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眻D坦臣瞥了一些她腿根的紅痕,說“但是你也該有分寸,埃斯特?!?/br> 圖坦臣有身為普利希家族成員的驕傲,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說出類似于‘那個影星比我好在哪兒?他能做的事我也能做’這樣的話。埃斯特濫情、花心,圖坦臣都不介意,不同年齡段的女人有不同的情感需求,這不足為奇。讓他痛苦的是埃斯特對他和對那些情夫的不同態度,埃斯特從來不碰他,卻和情夫zuoai。 有時他甚至發瘋地想著如果埃斯特的出軌對象不是梅垣,而是天鵝,那就好了,那他或許還有機會,能拉得下臉來問一問:埃斯特和你在一起時是怎么樣的?你們一般用什么方式做?埃斯特喜歡什么樣的?他相信天鵝會告訴他,天鵝會幫助他的。他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我很抱歉。諸如今天的情況,以后不會再發生了。我不知道你和伊頓在等我回家?!卑遵R蘭摟住他的肩膀,將他的頭頸擁在懷里,道“不管怎么樣,對我而言,家庭總是排在第一位的?!?/br> “我該給你打電話的?!眻D坦臣深吸了一口氣,身體逐漸放松下來,倚靠在她的懷里“但是我怕你被打擾了…會不開心?!?/br> 她的皮膚有種濕潤的沁涼,圖坦臣摟住她的腰,微熱的臉頰埋在她胸懷中蹭了蹭,感到很有些委屈。 “怎么會呢?” 微風吹進屋內,蟋蟀的鳴叫聲由遠及近,漸次衰微。 “怎么不會?”圖坦臣抬起臉,定定地望著她“我沒有得到你的愛。我無法滿足你的情感需求,甚至連生理需求我都沒辦法滿足你,那么被你寄托著情感的那個人是誰呢?” 是誰都不重要。反正不是他。 此前白馬蘭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從不覺得自己仿佛愛著誰。她撫摸圖坦臣的臉頰,他的眼窩、鬢邊與耳輪,曾幾何時蓄滿冷掉的眼淚。足以撲熄她總在經期前蠢蠢陰燃的yuhuo。白馬蘭忽然覺得有些動容,有些歉疚?!安粫?,她說“沒有那個人。你和伊頓是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人?!?/br> 無端的、平和的關心中,二人獨處的情況下,圖坦臣心底鑄就高墻的某一處坍塌,委屈和壓力如泄洪般沖垮了他的城防。他在白馬蘭的膝頭趴下,愁緒滿懷,風雨澆透。 ___________ *doudou:對安撫玩物的特定叫法,亦指代關系親密的女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