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年后的回國決定
“小桃,恭喜你畢業?!?/br> 夏小桃剛剛才開心地和校長合完影,便看到室友在臺下祝她畢業。 “畢業真難啊,你倒是只延了半年多,而我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了?!?/br> 她的室友有一雙很漂亮的灰綠色眼睛,此時很期待地看著夏小桃問道,“你要留在這里工作嗎?” “暫時可能留不下來,得回國打工了?!?/br> 夏小桃苦笑著回答。 其實她是想留在這邊工作的。 在這里求學五年多,她逐漸開始適應并喜歡上這座擁有嚴謹工業氛圍的城市。但最近她所學的專業在國外已不是風口,市場飽和,即便她的簡歷非常漂亮,也得不到太多很好的面試機會。 夏小桃當初研究生實習過的公司在她畢業之前就早早拋出了橄欖枝,還開出了不錯的條件——雖然辦公地點在北橋市的分公司,但所有的制度獎懲,休假薪資都與總部一致,屬于國內待遇和風評都比較好的外企。 更重要的是,公司十分信任她,并且有意要培養她。 “那我一定會很想你的,我忘不掉你曾經跟我說過的前男友故事?!?/br> 室友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抱住她,非常不舍得地問她的飛機航班,又問她什么時候清行李,什么時候離開宿舍。 前男友。 夏小桃聽她突然說起這個詞匯還有點愣神,被抱住的時候才想起來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大概是過來這邊一年多一點的時候,室友想和她拉進距離而開啟的話題。 室友說起自己明明相互喜歡卻無疾而終的戀情,又詢問夏小桃有沒有印象深刻的前任。 “確實有的?!?/br> 夏小桃躺在床上,語氣平靜。 “他人很好,成績也很好,長得也很帥,很會尊重他人?!?/br> 她每說一條就在腦袋里重構著“聞嶼”這個形象,語氣也帶上一些懷念。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分開的時間已經漸漸超過在一起的時間,原來她如果不刻意去回想的話,曾經覺得很深刻的記憶只需要一年也會變得有些模糊了。 她想著,如果真的要談論聞嶼,那就不能單單只說聞嶼。 要說夏小桃在高中的朋友們,說她在小巷子里撿到聞嶼的那個下午,說兩個人同居的日子,說她的手串、他的耳釘,說她的生日,還有無法一起參加的高中畢業儀式。 反正室友不知道穿書和系統這檔子破事。 夏小桃從來沒有如此坦誠地在別人面前這樣討論過聞嶼的好,或者兩人共同的回憶。 曾經的她連男女朋友這一層身份都心虛到避之不及。 “你們很相愛,”室友也同樣躺在床上醞釀睡意,又隨意問道,“那為什么會分手呢?” “為什么呢?” 夏小桃也自己問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很好的分手借口,最后只能搪塞到,“可能就是當時覺得不太合適吧?!?/br> “小桃,發什么呆?!?/br> 她短暫的神游被室友喚回,兩人一起回了宿舍。 回國的機票定在明天清晨,她要早些回去收拾行李。 剛回到宿舍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她一直在跟的項目的負責人打來的電話。 “夏老師,您這邊要回國了是嗎?” 這個項目她已經跟了快一年半,但委托方遲遲給不出符合規定的文件,整改也拖拖拉拉,效率極其低下。 “我們這邊項目之前暫停了一段時間,現在來了一位新的項目經理,要重啟項目,您看回國后還是您來跟這條線嗎?” 夏小桃的專業說起來很復雜,但大部分人最終的歸宿也還是成為碼農。她考慮到碼農的崗位很容易被人替代,于是在讀書期間有意往傳統硬件的方向并行發展學習,也算是替自己找一份養老保險。 她實習的這家公司做傳統工業產品發家,掌握著行業內的一線標準。在公司向國外急速擴張的過程增加了業務,并專門成立了一個獨立部門,接取其他公司的項目委托。 簡單來說,甲方花錢請她們來審核新產品,她們基于行業標準給出反饋意見——不合格的設計、代碼、方案,全部需要打回重做,直到她們拍板通過。 “等我入職培訓都結束之后再聯系您好嗎,最近忙著回國的事情,可能暫時沒有精力談論具體的工作?!?/br> 她邊收拾衣服邊通話,“不過大概率還會是我,畢竟已經負責了這么久?!?/br> 電話那邊好像有其他人在場,輕聲囑咐了些什么,負責人又忙不迭地說,“夏老師,我們項目經理想跟您通話?!?/br> “啊,好的?!?/br> 她沒想到這位經理剛接手項目就熱情滿滿,急著和自己通話交流。 畢竟上一任經理連資料都整合不齊全,還想和自己套近乎來避開一些核心設計的審查,導致她對這個公司的管理人員有一些先入為主的壞印象。 “您好?!?/br> 她聽到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透過話筒傳過來,又慢條斯理地說著,“后續項目麻煩您多上心了?!?/br> “啊,好的,我會的?!?/br> 從態度上來看,確實是比上一任要好了很多。 兩人互相簡單問候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夏小桃也沒有把這通電話放在心上。 還是先順利回國,找到合適住的房子吧。 對了,回國后要去請那位周依老師吃頓飯,好好謝謝她當時的建議。 夏小桃出國之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她本身就無依無靠的,半道穿越過來也沒什么歸屬感,國外的五年經歷更是教會她在哪里就習慣哪里的生活。 她連北橋市的機場朝哪邊開,她要怎么回市中心,統統都已經不記得了。 嚴格來說她只在北橋市待了一年不到,此時即將要回國也沒有多少激動的情緒。 就算有再多難忘的回憶那也只是她人生中短短的一年,如今已經離開了五年之久,還能想起來什么呢。 下午室友提起前男友的時候她嘗試回憶了一下聞嶼的臉,突然意識到她不僅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聞嶼,連他的長相都變得模模糊糊。 不過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