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講著簡單,但親歷過審訊,甚至親歷過被審訊的兩個人,心情都不可避免的沉重下去。 氣氛凝滯著,兩儀繪川下意識要伸手拿抱枕。但她手指尖已經碰到軟綿綿的抱枕時,猶豫片刻,轉而抓住降谷零的衣角,扯了扯。 “……我們今天都還沒進審訊室,只是我先做個藥物體驗,不要這么沉重呀,”兩儀繪川小聲問道,“再抱一下吧?” 一秒鐘之后,她被拉入一個結結實實的懷抱。 降谷零的頭擱在她肩膀上,金燦燦的碎發癢將將地搔過她的脖頸,握過槍支匕首的手一節一節緩慢而輕柔地摸過她脊背的骨節。 她順勢揉了揉降谷零腦后的金色短發,側頭親了一下他的耳垂。 在完全沒有開玩笑余地、必須慎重面對的審訊危機面前,情侶之間的擁抱貼貼,算是渺小無用,但又確實能給予心靈安慰的行為。 . 昏暗,疼痛,哭喊,大腦空白,然后是甘甜的汁水。接著,另一種藥劑,另一種思維的昏沉。 不痛,只是思維鈍鈍的,像是大腦負責思考分析的那一塊被一鍵清空。 她抬手想抓住眼前人金燦燦的頭發,然后手被抓住。 她聽著眼前的人問她。 “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你是哪里派來的人?” “——我現在是負責審問你的波本,康帕利。g5合作人金帛是不是你,你先回答這個問題?!?/br> ……灰紫色的眼眸緊盯著她,眉峰緊皺。 眼前的人,一個金發深膚的,漂亮帥氣又正直的男性。 如果忽視他緋紅痕跡還沒消退的耳根。完全是嚴厲而不近人情的神情。 但是,就算是輕慢微笑的波本,她有什么話不能對他說嗎?也沒有吧。 她開口就說“是我”,接著就要往下說“我真正的名字是——” 她的嘴迅速被捂住。 盡管服用過解藥和中和劑,但波本手心的紋路和溫度,還是過分清晰。 波本看起來相當生氣,捂住她嘴巴的手很用力,眼底一片陰霾:“再說一遍,你是不是金帛?” 大腦遲鈍著,但終于反應過來,她的身份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為游戲身份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g5的,公安的,組織的,也都最好不要說出去。 波本問第二遍的時候,她不說話。波本問第三遍的時候,她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br> 波本接著問第四遍,她的回答簡化了。 “我不知道?!?/br> 第五遍,第六遍,第七遍。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波本終于換了個問題。 “朗姆死了,和你有關系嗎?” “不……沒有?!?/br> 模模糊糊睜開眼睛,軀體上痛覺殘存,兩儀繪川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耳邊傳來了時鐘呆板的滴答聲,同時傳來的,是波本輕佻戲謔的聲音。 “康帕利大人,剛才冒犯了,實在不好意思……康帕利大人的身體意外是很敏感的類型呢?什么時候能再次落到我手里呢?” 波本說著,遞給她一小瓶中和劑。兩儀繪川對這種危險發言充耳不聞,接過喝下,眼珠子緩慢轉動,看向四周。 因為最后致幻劑的影響,因此她重新想起十天前的事情了嗎?她請波本替她審訊特訓的事情。 ……思緒還有點混亂,但基本能想起前情提要。 簡單來說,她烏鴉嘴發作了,自己真的被請進審訊室,boss親自命令。 貝爾摩德提議波本來審訊,琴酒和boss兩個人都遠程連麥監督。 被請進審訊室的原因也確實是朗姆死了,她和賓加算是倒數幾個見到過朗姆的人,她額外還有一個庫拉索臨消失前負責給庫拉索交警視廳檔案的工作,確實有可能接近庫拉索,嫌疑稍微比賓加大一點點,于是慣例去審訊室走一圈。 ——也只是大一點點,每天給庫拉索發資料的人很多,各個渠道都有,康帕利和庫拉索的工作交接也是朗姆要求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十天前的試驗中,她發現自己的體質是比較脆的那一檔,痛覺放大劑喝下去后,碰她一下,她能直接疼暈昏迷,斷片半個小時。 這種體質也有一點點好處,這一次正式審訊中,波本在對康帕利使用痛覺放大劑后康帕利就直接暈厥,經貝爾摩德入場檢查確認,波本就理直氣壯地申請減少藥量,并成功得到允許。 其他的藥,她還是有點抵抗能力的。失憶前的自己終于點對了一次技能點。 最后的致幻劑讓她想起十天前的事,不過她什么額外的話都沒有說,只一直喃喃著“我不知道”“我沒有”?,F在沒有琴酒把她崩了,完全是順利過關。 中和劑開始發揮藥效,雖然站起身的動作還有些艱難,但大腦已經清明了。 波本湊過來笑問著要不要他扶她出去,康帕利甩開他的手,扶著墻壁慢慢挪出去。 同樣拒絕的,是愛爾蘭焦急神情之下,試圖扶住她的動作。 兩儀繪川輕輕搖了搖頭,愛爾蘭也沒堅持,緊張而焦慮地說著:“義父之前不知道從哪里認識的朋友聲稱自己收留了庫拉索,并指使庫拉索殺了組織二把手朗姆!義父是無辜的,也努力辯解,但那位大人厭煩他了,他為組織當牛做馬這么多年,完全不能讓那位大人轉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