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有點危險。 但她現在還在走主線任務,要想辦法從朗姆手上撈到黑色資金鏈的活干。因此,她在朗姆的要求下臥底警視廳,后續要泄露檔案情報,還要挖掘其他可以發展的警視廳叛徒。 她現階段的行動,完全違背了降谷先生的立場和利益。 就算現階段任務完成,她的立場,其實也完全不是公安那頭。她的第一立場永遠是游戲通關。 相比之下,降谷先生的視角,她大概只是個臥底期間和g5機構有些拉拉扯扯的公安,現在也回到了警視廳的崗位,完全是可以信任的下屬和伙伴。 視角差還蠻大的。 有點危險了,情感牽扯會影響理智判斷,進而做出不符合邏輯的行動。推斷的成本又要增加了。 之后可能要和降谷先生拉開一點距離。 幸好,現在還沒有什么要推斷的東西。 她輕手輕腳地下床,猶豫了下是蹲著還是盤腿坐,最后用正襟危坐的姿態跪坐在降谷先生的地鋪旁。 降谷先生還在睡,睡得很安穩。讓她想到幾個月前一起去美國的那一趟飛機,那時候他也是坐在自己身側的座位上睡著。 她那時候沒敢多盯,畢竟她自己對視線也是敏銳的那一檔,被盯久了可能會被驚醒?,F在……現在她也只敢多看兩眼。 兩眼還是得看的,畢竟無防備睡著的降谷先生真的很罕見,機會有限。 于是,小心翼翼,用眼神仔細地打量他的五官輪廓。 真的挺帥的,并且眉眼放松彎著,看起來好乖。 大部分金色碎發順應重力散在耳側腦后,但有幾縷劉海頑固地以x形保留在額頭上,又有點可愛。 因為她自稱會做噩夢,所以在她床邊打地鋪而不是去隔壁客房,就是為了她可能驚醒的一瞬間能直接無縫安慰。 對她太好,好到她都有點心虛。 兩儀繪川目光移開,但情緒不能隨著目光的移動而削減。心虛情緒火燒火燎。 說到底,她在心虛什么呢? 是因為她想做壞事嗎? 她悄悄抬起手。 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貼在自己的唇上。然后把手伸向降谷先生的臉—— 猶豫一下,還是沒敢貼在他的嘴唇上,只輕輕碰一下他的額頭,接著迅速收回,起身遁走。 一個間接kiss,這就是她今天在降谷先生面前能干出的所有壞事。 . 真正的叛徒能干出什么壞事? 有馬這位賭馬公安不知道,畢竟他是雙面間諜,絕大部分出賣給組織的檔案信息,其實他都已經提前和風見長官報備過。 但是,在公安的一個不知名前輩拼盡全力,不知道都花費了什么代價,才得來一份非法極丨道組織的清單,可以直接按圖索驥時,他因為那個黑衣組織的要求,要泄露極丨道組織的審訊資料,要泄露公安的抓捕方案,甚至還要泄露抓捕名單里部分公安的姓名。幫助黑衣組織利用這些資料左右逢源,又拉又打,獲取更多利益。 完全與公安的目的背道而馳,他上交情報的時候,總是禁不住心驚膽戰。 站在鏡子前的時候,他忍不住瞇起眼睛,努力從陌生的人臉中找出熟悉的自己。但很難,圖只能辨別出愈發濃重的黑眼圈,愈發稀疏的頭發,逐漸習慣蹙緊的眉峰,還有無法掩飾恐懼和擔憂的眼睛。 他看人的直覺很準,看自己的直覺也很準,他現在能判斷出來,自己快被逼瘋了。 他是公安警察,現在做的卻是出賣同伴的工作,同伴會因為他遞送給黑衣組織的情報,白守一晚上、受傷、受重傷,甚至可能死亡。 理智上他知道,這些是為了他更好地臥底進黑衣組織。但情感上,他會無可遏制地陷入低潮。 為什么,又憑什么,同伴的鮮血和尸體,能鑄成他一步步向前走的臺階? 風見長官幫不了他,因為風見長官自己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疑惑,無法解答,只能用無窮無盡的工作把自己堆滿,頂著黑眼圈,然后往已經半滿的垃圾桶里投放又一罐喝光捏扁的雙倍黑濃咖啡飲料。 他沒有退路,沒有同伴,只能硬著頭皮,在這條狹窄的羊腸小道往前走去。 有馬低下頭,給自己洗了一把冷水臉。 警視廳檔案樓的水在冬天能冷得把人骨髓都凍僵,但在初夏六月,冰涼的水,剛好讓他的精神震顫警醒。 天氣熱得很快,黑衣組織催他催得越來越緊,今天晚上又要他查一個極丨道組織成員的審訊檔案。他沒有更多發呆的時間。 甩甩手上的水珠,關閉水龍頭,走出衛生間。 走廊昏暗,沒有開燈,檔案樓在晚上本來也不上班。只能借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警視廳作為前進的光源。 他獨自在這條走廊走過好幾個晚上,已經習慣。 但今晚不同。 他隱約在走廊盡頭看到一名長發飄裙的身影,心剎那間高高吊起,應激喝問:“誰?!” 下一秒,“啪嗒”一聲,燈打開了。 有馬被燈光刺了一下,瞇起眼緩了一陣,才認出人。是齋藤長官。 齋藤長官單手抱胸,另一只手還按在燈開關上,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后,姿態又美又酷。她自己是沒有這種自覺的,只瞇起琥珀色的眼,神情冷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