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原神同人] 失憶后成了摩拉克斯的伴侶、[綜] 原來我是男神經2、[少年漫同人] 和無慘同一天變成鬼后、[綜漫] 單推5t5的卷卷子和正主綁定了
有那么幾刻, 男人想合上眼睛。 不忍再繼續看下去。 煙頭。落在腿上、腰側連綿的灼痛, 和被咖啡液不慎燙傷手指的感覺截然不同。 像是摔在灰燼里。 仰躺在地面看向天空時, 人是這樣渺小。頭頂好似無限蔓延出去的天花板、耳畔回蕩的滴水聲、哄笑辱罵, 所有都很渺小。 人在這片天地里,像螻蟻、像蛆蟲、像腐爛在泥土的血rou。 這不是屬于安室透的情緒。 它來源于那顆快和自己重合的心臟。 平靜的壓抑和絕望在這具身體里流淌, 并不洶涌,但是濃稠的刺眼。似一條紅色的河流。 所有一切具象化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在他眼里,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物都長著同一張臉,沒有半點區別。 覆蓋著同一種薄而猩的紅色,他的世界總是紅色。 聲音遠去。少年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縮起來。 有人踢了踢他的竭力護住的腹部,沒換來什么反應,便無聊地離開。 衛生間變得空蕩,他睜開眼睛,看見遠處有一個老舊的打火機——有人遺落下來的。 那只骨感的手伸出,摸向旁邊,攥住了一塊破碎的瓷磚殘塊。 安室透倏地明白對方想要做什么。 等待、伏擊、孤注一擲。洗手池邊的玻璃碎裂,唯一一個回來找東西的人被蛇纏倒在地,瓷磚砸在額頭上,頭破血流。 少年壓在對方身上咬著牙,高舉起手向下砸去,一下、兩下、三下。然后他扔掉手里邊緣頓滑的武器,伸手摸向了鋒利的 前不久對他拳腳相加的霸凌者此刻捂著額頭唉叫,身份如同對調,他現在才像是那只快被宰殺的羊。 安室透的心跳驟然加快,急速跳動,在胸腔中轟鳴。 停下……停下!他在腦內大喊,卻阻止不了少年舉起手中的玻璃碎片。 四處散落著破碎的鏡片,他自碎片中看見了一張張相同模樣、相同神情的臉。 少年額上流淌的血將他的臉也分成幾個慘白的塊,滿地四分五裂的碎片,全都同時映著他四分五裂的臉。 那劇場齊鳴的樂聲還在耳畔,鐘鼓嘹亮,奏響齊頌的圣樂。 手中的碎片舉至最高處,刀鋒自白熾燈下折射出凌然的光輝。 自深入這片幻覺以來,安室透第一次看見少年的臉。從這無數碎片的反光當中。 唯有黑白紅三色,烏羽般反不出半分光亮的發絲被血和汗潤濕,卷曲的末端勾在臉側,將皮膚襯得如紙般蒼白透明。 血液同右眼一般猩紅。 他勾起嘴角,突然笑了。 于是那張臉不再慘白得如同石膏糊做的雕像,五官在笑意蔓上臉頰那刻就淬血般飛揚起來,一種詭譎的生氣自眼角眉梢溢開。 那笑容冰冷、瘋狂、偏執。映著身下那人驚恐的臉。 和兩人在小巷初見將脖頸往刀刃上撞去、握著男人的手朝著自己扣下扳機、不系任何繩索攀上百米高空時少年的神色如出一轍。 安室透恍然間驚覺,自己的確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對方一分一毫。 他用自己根深蒂固的觀念,去固執地相信對方是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試圖在對方的神情里找到那分最本質的良善。 但松田伊夏生來就扎根在一片偏狂的泥土,骨里浸著黑紅交織的血。平時偽裝的乖巧總會壓下眼角飛揚出的銳利。 唯有染上這種殷紅的色彩時,整個人才好似全然盛放,濃烈地、歇斯底里地生長。 ——***現實,天臺之上。 少年自風中佇立。 那句“處決”好像還沒有風中繚繞的樂聲重要。他側耳聆聽,身側的手輕打著節拍。 禪院真希借力翻上天臺,身后是最常和自己待在一起的兩個同伴。 她抬頭看向遠處。 松田伊夏垂著眼眸,寬大的衣袖被風吹得簌簌作響,不笑時,那張臉有些陌生。 她很少見對方臉上沒有笑意的模樣。 咒術師一個比一個脾氣古怪,二年級生里,剛入學時乙骨憂太陰郁,等后面解開心結后又經常去國外祓除咒靈,不在校內。 禪院真希本人經常被說太兇了,顯然平時也不知道給人好臉色,剩下的熊貓和狗卷棘,一個臉上全是絨毛,一個用衣領擋住下半張臉,笑不笑沒什么區別。 除了松田伊夏。這家伙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平時笑,祓除咒靈也笑,去攪狗卷棘的搭訕能笑得蜜里調油,好像真是對方相戀三年的竹馬男友,去打咒靈也笑,笑得她想打電話叫精神病醫生。 對方進入咒高時已經是學期中途,他們四個人早已熟悉,又臨時插進來一個插班生。據說對方之前一直是五條悟私人授課,幾個人偷偷嘀咕過,怪不得對方的混蛋水平和無良教師如出一轍,原來是親傳弟子。 沒有同乙骨憂太一樣彼此了解、共同應戰的過程,他們和松田伊夏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平時一起捉弄同學,逗快要入學的伏黑惠,但是回望過去,沒人了解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禪院真希攥緊手里的咒具。 她比其他人更為敏感。咒術師之間的情誼來的很快,畢竟他們天天都是吊橋效應,次次都是需要彼此信賴的隊友。但是這么久以來松田伊夏還是這樣若即若離,只有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