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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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一頓。 這句話說得太過自然,好像兩人都默認這份說不清道不明,混亂著理不清的約會關系,就會一直維持下去一樣。 松田伊夏卻沒有糾結對方突然的停頓:“那你不許提前拆禮物。要等給我回禮以后才能拆?!?/br> “一定?!?/br> 少年這才心滿意足地彎起眼睛,去用叉子戳自己面前那份前菜。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兒天,在聽到松田伊夏說明天晚上要和毛利蘭她們出去聚餐時,安室透表情稍緩。 “玩得開心?!彼?。 沒看見少年在果汁杯和燈光掩飾下,神色突然淡去的異色眼眸。 ——***周五是陰天。 烏云壓著天空,隨時都像是能落下雨來??諝饫锼苤?,多走幾步就會給衣服蒙上一層濕氣。 清晨新摘下的花卻在這種天氣里更為嬌麗,葉瓣掛著要落未落的水珠,潤出一片珍珠白的光。 墓園的青石板上浮著一層濕漉漉的水汽,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來,園內空蕩,只有孤單的腳步聲回蕩。 太陽鏡掩去大部分面部特征,安室透嫻熟地踏過地面,來到了幾個墓前。 將上面的灰塵擦凈,他之前一直礙于身份考慮,只是放下祭奠用的花就離開,并不多留。 今天卻有其他的打算。 擦完最后一個墓碑,他站起身,看著面前刻在石板上的名字:松田陣平。 一時間,有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 不知道是不是水汽過重的原因,他總感覺周圍空氣都有些凝滯,讓人呼不上來氣。 于是,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一時涌上心頭。 ——來源于昨晚還在和對方現在唯一的親人共進燭光晚餐,收了約會禮物。 安室透:“……咳?!?/br> 他低咳了一聲,腦內已經浮現出了松田陣平黑得滴水的臉。 在第一次遇見松田伊夏那天晚上,做夢被三堂會審后他驚醒,立刻在心里大喊“青天大老爺,他冤枉”。 但是如今,“冤枉”這兩個字的可信度實在是大打折扣。 畢竟無論他怎么想,怎么出于想把松田伊夏拽回來的立場……都確實是動手了。 嘴唇都咬腫了。 腦內驟然浮現起那天的畫面,一抬頭面前又是松田陣平的墓碑,堪稱前后夾擊的心靈沖擊。 在道德搖搖欲墜的同時,公安忍不住對自己發動了猛烈的譴責攻勢。 他蹲下,把花放在了墓碑前面,深吸一口氣。 如果萩原研二也在,估計會直接發出嘲笑:降谷零啊降谷零,白天說既然你哥哥沒了就把我當哥哥,我一定替松田陣平照顧好你,晚上就咬人家嘴唇,真有你的! 再如果諸伏景光在,估計也會在旁邊嘆氣:zero,你……唉…… 再再如果班長在,估計已經抱住了松田陣平,讓他放下手里的板磚,在職警察不能激情殺人。 再再再如果松田陣平在……幸好他不在。如果真的在,他想都不敢想。 一時無語凝噎,安室透閉了閉眼睛,將目光落在墓碑上。 被發現身份后,最好的解決辦法一個是遠離,另一個就是更加緊密地聯系,確保對方不會說破自己的身份。 以松田伊夏那天表達出來的執念,他怎么都不可能選第一個。但凡不把對方拉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能跑出去勾搭一排加強連的“新歡”。 再抬頭時,他目光格外堅定:“約會只是借口,等他…不會往歧途上亂走以后就結束?!?/br> 松田陣平的墓碑佁然不動,安靜地“看著”自己好友發誓。 對他,也對自己。 但關懷對方的兄長好友和正在約會的預備戀人之間的界限這樣模糊。 也許連安室透自己都分不清那天的憤怒,到底全然源自于對松田伊夏不計后果濫情的不滿,還是……嫉妒。 他把那束花放在臺子上,花骨朵在風里輕晃。 既然界限這樣模糊,既然分不清楚,就會被全數掃入前者的范疇,這樣才沒有偏離原定的軌道。 好似一切都沒有失控。 金發男人準備站起。 在站起來之前,壓抑而寒冽的風忽然吹過,一張夾在花中間的卡片被吹起來,直砸向他鼻梁。 好疼—— 安室透躲閃不及,那卡片像是長了眼睛,專挑鼻梁上最疼的地方敲,讓他幾乎幻視當時在警校和松田陣平打架時,被對方打中鼻子狂流鼻血的時候。 他將卡片拿下來。 正面是很規整的悼念,機器打印出來的。安室透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頭。 花束是風見裕也訂的,連續去同一家店訂購難免讓人起疑,這些平時都是對方負責。他之前說過不要留下卡片,如果被有心人追著查過去會麻煩,結果今天還有,而且是被塞在不易察覺的側面。 這家伙就是這樣當公安的? 他在心里詰難,準備將卡片放進口袋,回去銷毀。 沒想到過程中,這張看似平平無奇的卡被翻到背面,露出了絕對不會是店家自己準備的一句話: 請放心把他交給我吧! 安室透:“……” 安室透:“????” 他下意識地立刻抬頭看向墓碑,松田陣平這幾個字剛被他擦得嶄新,現在如同含著淡淡的嘲諷,好似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