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容語氣絲涼地說：“她走哪邊我堵哪邊?！?/br>
    方錦程聞言，端詳著她的神色，說：“不是吧，你真喜歡喬喬??？”

    沈從容沒說話。

    方錦程被這個消息震得魂飛天外，半晌才回過神，講話都有點磕絆：“你，你喜歡上人家上升期愛豆？”

    第十三章

    濕漉漉的密云里浮出一輪淡黃的月亮，像一塊即將融化的奶酪。

    喬栗子拿木簽去撈杯子里的半顆山楂來吃，突然聽見一聲嘆息。

    “果然?！毙膼偢锌卣f，“jiejie還是像以前一樣好，一樣的受歡迎?！?/br>
    “……”喬栗子問，“你是說沈老師嗎？”

    “是啊，當然?！毙膼傉f著，好像已經陷入到回憶中了，“你知道不，我小時候又膽小又內向，去海邊玩只敢一個人套著游泳圈玩沙子，還是jiejie告訴我哪里容易撿到好看的貝殼，我曬傷了還把自己的防曬霜送給我……不知不覺就很依賴她，冰激凌掉地上了也要jiejie領著我重新去買?！?/br>
    “姐妹情深，令人感動?！眴汤踝釉u價道。

    “真好啊?！毙膼傉f，“雖然許久不見，一照面還是那么親切，好像什么都沒變嘛?！?/br>
    山楂太酸，果rou浸透了酒氣，一點也不好吃，喬栗子勉強自己咽了下去。

    “聊什么呢？”一只手從喬栗子面前的水晶盤子里拈走了一枚枇杷。

    沈從容回來了。

    “你?！眴汤踝哟鸬?，感到玄心悅在盯著自己。

    “不會是在講我壞話吧?！鄙驈娜堇_椅子坐下，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怎么會。那也沒有素材呀?！眴汤踝诱f，“是在講你有多好……是個好人?！?/br>
    沈從容只覺得這張好人卡猝不及防、分外燙手：“我不是我沒有，誰迫害我？那是因為不了解我，只要你慢慢了解我，就會發現其實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br>
    喬栗子笑了一下：“那你好的時候，不是會顯得格外的……好嗎？”

    她把最后兩個字吐的很輕。盛酒的杯子外壁滲出了水珠。

    “那也要取決于對誰?！鄙驈娜菡f。

    我看你對誰都一樣，喬栗子想。喉嚨在受渴，醉意在蔓延。她已經想結束這個話題了：“這就是為什么故事里的反派一做好事，就顯得極為迷人？”

    “是?！鄙驈娜菡f，“因為好在了關鍵的地方?！?/br>
    有那么一瞬，喬栗子在沈從容身上看到了與清點絲絨非常相像的東西。

    難怪絨絨會喜歡沈從容，喬栗子想道。

    回房間之后喬栗子一邊泡澡一邊看視頻，蔣誠實發消息來，問候她這幾天怎么樣，現在在干什么。

    喬栗子順手把剛剛在看的兩個發了過去。

    講誠實懂禮貌：《玄心悅演技大賞》？《玄心悅絕版說唱舞臺》？你看她干什么？

    火中取栗子：隨便看看

    講誠實懂禮貌：有什么觀后感嗎？

    火中取栗子：第一個有點尷尬

    講誠實懂禮貌：是有一點，但還算有閃光點。有待磨練吧

    火中取栗子：第二個看得我拳頭硬了

    講誠實懂禮貌：……喬啊，你這是何苦！早點睡吧別看了乖，酒店的電費不是錢嗎？

    平板上已經開始自動播放下一個關聯視頻，題目叫《沈從容十歲生日錄像考古》。圍坐桌邊拍手唱歌的小朋友里面，有一個被粉色箭頭標出來的，說是玄心悅。

    喬栗子心不在焉地看了幾眼，一手在旁邊的置物臺上翻找著，一手打給了柳絲絲：“褪黑素放在哪里了？我沒找到?！?/br>
    柳絲絲說：“不在床頭柜嗎？”

    喬栗子說：“那瓶我吃完了。新的有嗎？”

    柳絲絲說：“好像沒多的了。我這還有一瓶，等下給你拿上去吧?！?/br>
    浴缸的水已經不太熱了，喬栗子才披上浴袍，房門就被敲響了。

    她開門時還想著絲絲來得好快。站在那里的卻是沈從容。

    喬栗子一怔，過了兩秒才開口：“前輩?！?/br>
    沈從容卻看上去比她吃驚得多，耳朵很快就紅了。

    “走錯門啦？”喬栗子笑道。

    “不是?！鄙驈娜莺芸戽傡o下來，眼神也沒那么飄忽了，“剛才忘了跟你說，我明天下午請假了?！彼f了一個珠寶的牌子，“去參加品牌盛典?！?/br>
    沒必要跟我說，喬栗子想。

    “知道了?！眴汤踝诱f。

    “后面還有個采訪什么的，可能回來晚一些?！?/br>
    “……哦?！?/br>
    “你關注他們發布的新系列了嗎？覺得怎么樣？”沈從容說。

    “……”喬栗子沒有關注，“你喜歡就好?！?/br>
    “嗯，”沈從容說，“有喜歡的告訴我?！?/br>
    喬栗子笑起來：“那我等會研究一下?！?/br>
    沈從容點點頭：“回去吧，小心著涼?！?/br>
    喬栗子就莫名其妙地回去了。

    回到浴室時那個視頻還沒播完。喬栗子突然間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她關掉平板，把自己裹進了干燥溫暖的被子里。

    第二天難得清閑，柳絲絲來找她在房間里煮火鍋吃。

    琺瑯鍋里咕嘟咕嘟煮著底湯，桌子已經擺得很滿：紅潤的牛里脊和嫩肩，白生生的魚片和豆腐，碧綠的萵筍和嫩黃的玉米。

    ——柳絲絲連食材都要分門別類，嚴格依據色譜排列。喬栗子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心里真是佩服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