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小狗,拿下!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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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淮也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愧疚,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阿音,是我想多了,但他更不應當讓你獨自在這個地方?!?/br> 海風撲面,她的位置離開欄桿不過寸許。馥郁的果香葡萄酒味停留在裙擺,黎音半睜眼睛,看著小桌上倒著的香檳酒瓶。 “是我說要靜一下的?!?/br> 原話比這一句還要生硬一些,或許在哥哥忽然沉下去的臉色中,平衡的天平有一瞬間的失穩。 它為在歲月與動亂中從未失約的人加重砝碼,也向往日時光傾斜,黎音有一點分不清那些復雜的緊張與窒悶是否是愛的征象,但—— 這世間的一切規則都與她無關,從天真與被束縛的情感中從跳脫,她樂于在特權中享受簡單的墮落。 她無需向他人承諾什么。 黎音側過來微笑,也沖顧向淮招招手,“過來!” 少年清爽的薄荷香氣是驅散負面情緒的良藥,他像旋風一樣卷過來,在下一個瞬間覆蓋掉所有不愉,黎音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毛色還不錯?!?/br> 在懷中使勁兒拱動的人忽然抬頭,顧向淮扁扁嘴巴,“什么毛色,我是你的狗么?” “嗯?!彼硭斎坏攸c頭,“吃我的,用我的,見了面就往人身上拱來拱去地嗅,不是狗是什么?” 顧向淮難得為自己的幼稚滯滯呼吸,想要早點趕上她的步伐,卻仍然是走了彎路,他垂垂腦袋,悶悶不樂,“其實不壓熱搜也沒什么的?!?/br> 花掉她那么多錢,他要什么時候才還得清。 “是俱樂部出的錢?!崩枰糁徊贿^是幫昏睡中的薛越批下了這筆款項罷了,她問,“韓經理沒和你說么?” “說了?!彼裨谒男乜?,甕聲說道,“那還不是你們的共同財產么?” 酸里酸氣的,單看一天他們雙宿雙棲,足夠人灰心喪氣了。 黎音吃了一驚,捏捏他那張好看的臉,“顧向淮,你真有夠懂事的???” “我是在抱怨??!”顧向淮氣不過,在雪白的柔軟中輕啃,那個紅印子淡了一些,但有心人總懂得它的意思。顧向淮磨磨牙齒,低頭覆上去,想用新的、屬于他的痕跡重新標記這塊“領地”。 尖尖的虎牙戳得人脊骨酥麻,黎音推他腦袋,“別留印子啊?!?/br> “中午做過的,晚上還有?”他聽話地移開吻,同時也不甘心地隔著衣物蹭蹭她,含含糊糊地吐字,“今天忙一天不累么,他也太不體諒jiejie了?!?/br> 難得這樣悠閑,她沒計較他這點小脾氣,向后靠住沙發背,黎音凝視撲面而來的虛無,“你那件事沒辦法再繼續查了?!?/br> 薛越、黎修或者謝州,無論是哪一個做的,最終都會損害她的部分利益。黎音哄他,“所以還是委屈你來得比較劃算呢?!?/br> 顧向淮氣了個倒仰,恨恨地瞪她,“你偏心!”兩只眼睛輕紅,嘴唇顫顫的,有要變成哭包的征兆。 “好了?!彼谒X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安撫,“作為補償,我會給你申請留學深造項目?!?/br> 他微微一愣,“留學?” “大一時候你不是也申請過交換生項目么?”只不過最后一步到底因為資金問題,他最終選擇了放棄。 黎音:“賽車跑不下去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研究智能科技吧,總歸這一行學歷不能低了,有了留學經歷之后也好進大廠?!彼α寺?,“肯定比岳溪覽的位置要高?!?/br> “……”顧向淮才不在乎什么岳溪覽,他低低地哼出不滿的聲音,問道,“你在趕我走???” 等他學成歸來,或許…她已經和薛越正式結婚。 “是啊?!彼刂嘏呐乃哪?,“那你聽不聽話?” 想象中的奇跡并沒有發生,就算顧向淮再如何糾纏,她始終不會平等對待這樣的他,眼看她與薛越一步步合作、訂婚,乃至結婚,他停留在如今這樣尷尬的位置,惶惶承擔隨時被拋棄的風險。 沒有人會永遠年輕,但年輕的人永遠前仆后繼。他對徐聆音并無太多特別之處。 除非有一天,他能坐到比薛越更高的位置。不,或許也不用比,只要他能給她帶來更多的益處—— “我會聽話?!彼麑W⒌乜此?。 一直向前走,總有某天,足夠讓她多在乎他一些。 第101章 費城四月。 帕克小鎮的櫻樹發小骨朵了,但氣溫仍然不高。這幾日天氣尤其陰沉,層層的烏云壓近地平線,每個清晨傍晚都要下點小雨。 顧向淮去圖書館的時候基本需要帶傘。 今天是例外。 在宿舍整理完書本,手機忽然收到教授的即時信息,他一邊查看一邊出門,也就忘了帶傘這茬。 今日有校友團隊要來賓大談辦學項目,因為其中大部分是中國人,學校請他來一同接待。 接待校友… 那段背到滾瓜爛熟的記憶從腦海中翻滾出來,顧向淮想起在里德高中第一次見到徐聆音時候,也是老師喊他臨時接下了這個重任。 在這邊學習一年多,徐聆音從來都沒有來過。 學費是不用擔憂,但他也需要打工和做實習項目來維持現狀,回國的機票太貴了,他在工作與學習的間隙中與她聯絡。 一開始或許還有閑情逸致與他周旋,不到三個月,她就總是說在忙。 這段時間顧向淮只能依靠孟心的ins或者緒正集團的公眾號來猜測她的日程。 緒正集團內部爭權的信息在市面上悄悄流傳,徐聆音已經是輪值董事之一,或許她會更忙碌,也或許,只不過是將他發配到無人之地,再記不起來。 在卡納號的那個晚上,她為他提供一次機遇,還未好好思索,隔日,他與所有親朋好友一同見證,那個男人將一座海上小島送給她當訂婚禮物。 顧向淮記得的,微風將徐聆音蓬松的卷發吹亂了,深棕色發絲纏住了她的耳朵,薛越細心為她攏整齊,于是她眸中的震驚與淚霧一覽無余。 四周的抽氣聲和祝福聲像浪花一般將顧向淮的船推到地球另外一端。 謝州知道他沒用了,親自上場與星霓續簽了合約,工作室重新與總部對接,有狗仔拍到他們一同用餐,雖說與席的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但顧向淮知道誰在虎視眈眈。 必要性一步步被削弱,這片海洋與現實阻擋了他向她而去。 上月,在費城舉辦的黑客馬拉松,顧向淮用三日三夜做出的智能控制系統大放異彩,彩燈與祝賀將他擁上高臺,等到夜深,再見到空空如也的對話框,疲憊最終將他壓倒。 高燒之際他隱約覺得自己撥通了她的電話,絮絮叨叨說到痛哭失聲,而那邊沉默良久,才迸出一聲熟悉的冷笑聲。 撥通的是她的電話沒錯,可接電話的人是薛越。 顧向淮捂住腦袋坐起來,冷聲問到,“黎音呢?” 薛越真是覺得不可思議,哪里來得這樣理直氣壯,可他的語調堪稱戲謔,長長“哦”了一聲,好似才聽出人的聲音,“顧向淮???這號碼沒備注,我還以為是誰呢…” 這個號碼就是她給他選好的,為什么會沒有存,或者是她刪掉了?沒準備和他聯系了? 其實在他們日漸式微的連線中,顧向淮應當明白的,從前罪名泛泛,這一刻不過是當庭宣判而已。 “你就這么糾纏不休呢?”薛越似乎對他的事情很不解,“這都多久了,你還沒找到新‘主顧’?”他“嘖”了聲,“也是,畢竟像我老婆這樣大方的也沒幾個,可你也別太挑了,趁著還年輕就多撈撈吧,免得‘年紀大了就伺候不好人了’?!?/br> 顧向淮怎么會不懂薛越的意思呢,重復他的話,想告訴他,黎音會要把他的事當笑話一樣和別人說。 “我和她不是那種關系?!?/br> “不是?!”薛越冷哼,“你的學費誰給你交的,別給臉不要臉了,我老婆現在很忙,沒空和你玩?!?/br> 話音未落,電波中清晰傳來玻璃門打開的聲響,女人慵懶清雅的聲音也近在耳邊,是徐聆音在問薛越,“老公,誰的電話?” “沒誰,sao擾電話?!毖υ降穆曇衾h,“啪”一聲,電話掛掉了。 五十分鐘過去,顧向淮反反復復地檢查信號,才確認不會再有回電,他終于沒忍住再打過去。 長長的“嘟嘟”聲持續了五十多秒被拒接,兩個小時之后,她回復了一個信息,只是讓他“乖了,好好聽話”。 她總是讓他聽話、別鬧,他哪里有鬧?只不過是她偏心罷了,也不難想象方才沉默的一百二十分鐘她與薛越在做什么… 屏幕慢慢黯淡,與他懸著的心臟一同浸入無聲黑暗。 究竟還要多久他才能夠再次靠近? 轟隆隆的雷聲響徹費城。 顧向淮回過神來,毛毛細雨將肩膀打得濕透了,路途距離與教授約定的地方不近不遠,他微微蹙眉,看向暗灰色天幕中游走的閃電。 霧色半遮,他一步步走進建筑寬大的陰影,也終于見到了在那里等待的人。 黑色的幻影停在圖書館的側門,五六歲的孩子似乎等得不耐煩了,沖撐傘的男人喊了一聲,“爹地,什么時候才能回家???” “別吵了?!避囘叺哪腥撕吡寺?,蹲下來捏住人家rou乎乎的小臉,氣憤道,“回家、回家、回什么家,你媽咪那么兇把咱們趕出來,還回去做什么?” 小孩子被捏得不舒服了,一腳踹在薛越筆挺的西裝褲,“媽咪趕的是你,不是糖醋!” 他氣勢洶洶地斥責,“媽咪帶著meimei去玩不帶我,都怪你惹她生氣!” 顧向淮難得有這樣轉不過腦子的時刻——薛越和徐聆音訂婚才一年多,這么快就有孩子了?是他神經錯亂,還是費城與霧城的時差已經大到美國一年中國十年的地步了?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 孩子有五六歲了,他不可能是徐聆音的孩子。 薛越他真的敢?! 顧向淮氣得兩頰輕抽,他快步走向車子,一把拽住了薛越的領口,不等人分辯一句,堅硬的拳頭就已經揮過去。 要不是薛越有練過散打,真得交待在這里。 他扭過顧向淮的胳膊,五指使力,用力掙開了禁錮。 “你的孩子?!” 孩子已經嚇壞了,卻仍然閉著眼睛抱住顧向淮的大腿試圖阻止暴力,一面也尖聲喊“help”。 “……”薛越真是沒想通自己為什么會走到了這個地步,但想到一會兒還有求于人,他忍下惱怒,解釋了一句,“別發神經病了,這我和我老婆的孩子?!?/br> 他尊重黎音想要丁克的愿望,抽空一同去孤兒院。他們辦下了兩個孩子的收養手續,女孩三歲,男孩四歲。 養育孩子責任重大,徐聆音也沒肯讓他跟到校園里去,薛越只得在家陪伴兩個孩子,等她有空回家“共享天倫”。 顧向淮冷笑,“所以你特意過來炫耀?” “……” 有一點,但不是全部。 陪伴這兩個人來瘋真的很耗精氣神,他們也不黏育兒師和保姆阿姨,為了不讓他們頻繁去煩學習中的徐聆音,薛越只得盡量和孩子們玩。 煩多了徐聆音都不愛回家,可是帶孩子真累啊,薛越覺得自己正在加速衰老。 那不是么,有一日他從外邊溜孩子回來,路過街邊公園,正巧見著徐聆音抱著書本和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