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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籠中自囚(強制愛)在線閱讀 - 你才多大

你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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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路上堵了,來遲了?!?/br>
    晚上七點過十分,老劉才趕到保安室,匆匆脫下帽子外套掛在椅背。

    同事責怪地看他一眼,起身讓座交班。

    老劉來前,他已經在這孤零零的保安室獨自堅守了將近十二個小時。這會是又累又餓,正要趕著去吃晚飯。

    老劉應和完同事的抱怨話,終于將他送走,呼一口氣,坐在死一般寂靜的熒幕前。

    監控里,一排排墓碑呈斜坡狀向上延伸。

    墓園的保安室最近人手短缺,一時半招不到人來,就只剩兩人倒雙班,可謂是苦不堪言。

    白天或許還有點人煙,但等到晚上,這里就像被人遺忘的灰色地帶,沉重、寂緩。

    老劉已經工作多年了,對此早已習慣。

    但今天不知怎的,連春風都陰嗖嗖的,許是昨天下過一場暴雨,氣溫都驟降不少。

    十點一過,老劉拎著手電例行巡邏,到西園區轉上一圈,沒發現什么異常。

    東邊的清安閣,黑魆魆的墓碑排列向上,中間不知有個什么東西臥在那里。

    作為花圈太小,祭品的話好像又大了點。

    這里生態好,平時也會有些野貓野狗。

    他壯著膽走上前,用手電光晃了晃,饒是在這工作經驗豐富,老劉還是著實被嚇了一跳。

    地上居然躺著個人。

    風一刮,冷颼颼地滲進骨髓,疑心是具尸體,老劉哆嗦身子靠近,卻發現她身體規律起伏的弧線。

    原來是個學生摸樣的女孩,正靠在碑邊,呼呼大睡。

    “喂,醒醒!”老劉松了口氣,搖醒那女孩,“這不是你能睡覺的地方?!?/br>
    姜時昭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一束強光打在臉上,再望望四周黢黑的天色,困倦地揉著眼睛。

    老劉問她:“怎么進來的啊,你家長呢?”

    “師傅,幾點了?”

    “十一點多,小姑娘,你怎么進來的?”老劉朝她倚靠的那座墓碑上瞟了眼,“監護人電話多少?我給你聯系?!?/br>
    “謝謝師傅,我有手機?!?/br>
    姜時昭緩過神來,慢慢地從地上爬起,拍掉粘在身上的灰塵,那師傅堅定地要送她出去,姜時昭沒辦法,只得跟他無言走出墓園。

    對街有間亮燈的711便利店。

    姜時昭朝那指去,“師傅,你放心吧,家長在路上了,街邊有點冷,我去那里等,很安全的?!?/br>
    老劉正猶豫要不要報警,看見姜時昭白凈的小臉信誓旦旦,馬尾利落整齊地甩在后腦,一看就是聰明漂亮的好學生相。

    又想到墓碑上那張年輕女人的遺照,不由動了惻隱之心,對姜時昭揮揮手。

    “行了行了,下次不要這么晚溜進來了,你走吧?!?/br>
    沒想到一覺睡到了十一點。

    便利店的白織光打得姜時昭有些恍惚。

    她并不是真的要離家出走,來這也純粹是為了躲避鋼琴課那幾個小時,就是沒料到睡得太熟,居然到深夜。

    姜時昭木然地凝視那排空蕩蕩的貨架,隨手拿過幾個臨期商品,用所剩不多的現金結完賬,在街口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錢在打車時不多不少地用了個精光。

    家中別墅內外黢黑,屋內似乎空無一人。

    姜時昭后知后覺自己闖了個大禍。

    要是現在被她爸發現就是死路一條,思來想去,就只好躡手躡腳地溜進地下室去。

    敲開門,驚喜地發現里面還亮著燈,擁有老年作息的陳桁居然現在還沒睡覺。

    看樣子線路也被修好了。

    面對陳桁冷然的凝視,姜時昭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來。

    雙手拎著牛奶和面包,舉動胸前晃了晃。

    “不好意思,今天忙忘了,一天沒給你送東西吃,便利商超只有這些了,你不會介意的吧?”

    她猶豫地沖里面望去。

    “還有,那個,我今天,還能再這湊合一晚嗎?”

    -

    今天的陳桁似乎意外地好說話。

    姜時昭盤腿坐在地上,打開從便利店買來的提拉米蘇蛋糕,狠狠挖了一口送進嘴中。

    “你不吃?”

    她問坐在椅子上替自己寫著作業的陳桁。

    他不理她。

    姜時昭聳聳肩,獨自享受。

    今天她不僅忘了給陳桁送食,連他的作業也沒有去拿。

    令姜時昭吃驚的是,陳桁得知后,也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一點頭,并沒更多反應。

    甚至,在她叫他幫自己寫作業的時候,也只是依言翻開她的書包。

    陳桁順從地讓姜時昭有點毛骨悚然。

    難道是她制定的那份計劃生效了?可她好像什么都還沒做。

    恍惚間,姜時昭想起其中有條建議是正向強化,意思是在狗狗做出正確行為后應該立刻給予獎勵。

    這樣想著,她捏起面包在空中晃動蓄力,遠程投射到桌上給陳桁。

    沒瞄準,不小心砸到了他的腦袋,換來一個睥睨的眼神。

    “賞你的?!苯獣r昭揚下巴,“不是一天沒吃東西了么,低血糖了可不好?!?/br>
    陳桁彎腰將掉落在地的袋裝面包撿到桌上。

    “我不像你,有邊吃邊寫的習慣?!?/br>
    “我哪有?”

    陳桁轉回去,重新凝視紙頁上面偶漏出的透明油漬,眉頭跳動,并不回答。

    姜時昭嘰嘰喳喳的,“對了,家里的線路什么時候被修好的?”

    “下午?!?/br>
    “下午就修好了?”

    姜時昭瞪大眼,又挖一勺送進嘴里,“電箱不是在地下室么,誰開的門???我爸嗎——他們有進你臥室嗎?”

    “沒有?!?/br>
    “那很好?!?/br>
    濃郁的巧克力和軟海綿蛋糕混合在一起在口中融化。

    姜時昭滿意地點點頭,腮幫子鼓鼓的,小兔子的咀嚼。

    “那,那你晚上的時候,有沒有聽見遠處飄來一陣鋼琴聲……”

    “姜時昭?!?/br>
    陳桁俯首的背影終于頓住,轉過身,端詳她幾秒。

    “他們都知道你為了逃課離家出走,這會,應該在學校附近四處找你?!?/br>
    海綿蛋糕嗆進鼻腔。

    姜時昭咳嗽起來,“什么?!那你為什么不早說——”

    “你又沒問?!?/br>
    “什么時候的事?”

    陳桁轉回去,繼續撿起桌上的筆。

    “八九點的時候吧?!?/br>
    那個中年男人在這扇門外試探地喊姜時昭的名字,結果顯而易見,姜時昭不在這里,當然不會有人回答。

    門鎖被鑰匙轉開。

    那男人就要開門進來。

    陳桁靜坐在桌前,看那把翕動的門手,那一秒,腦海中閃過無數可能性,但最后,一段手機鈴聲打斷那男人的動作。

    把手又彈成平的。

    “對,不要報警,不要把這事搞大?!?/br>
    那聲音這么說。

    “嗯,好,學校附近的監控看見她往南走了是嗎,上了一輛出租車?好,你等等……”

    姜時昭扔來的奶油面包擺在臺燈下,塑料包裝折出星星一樣的光點。

    陳桁坐在桌前,頓了頓,才將手抬起來。

    筆尖在紙面上暈染出黑點。

    他回過頭,審視姜時昭,“你去哪了?!?/br>
    “放學找個地方補覺啊?!苯獣r昭回答地理所當然。

    她校服灰撲撲的,羊羔一般的大眼浮腫起來,臉上依舊帶著平日活力高漲的憤憤樣。

    整個人卻像昨晚被熱水浸泡過一樣的潮濕。

    姜時昭絲毫沒察覺到陳桁的端詳,吃完提拉米蘇,咂咂嘴,心滿意足地起身走向浴室。

    “我要洗澡了,你應該暫時不會用浴室吧?”

    陳桁沒說話。

    姜時昭此地無銀叁百兩地加大音量:“我要洗澡了——”

    “知道了?!标愯焓栈匾暰€,轉頭重新埋首書桌。

    出來的時候作業已經被整齊地堆迭在桌上了。

    學霸的手速就是快。

    姜時昭滿意地揀揀看看,真都做完了,甚至沒再做作地在一旁附上解題思路。

    陳桁轉過頭,“床留給你,我睡地上?!?/br>
    姜時昭大度地表示,“其實你上來睡也可以,昨天又不是沒……”

    “不用?!标愯炀芙^。

    他不知是哪根筋搭錯,硬要打地鋪睡地上。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陳桁自己愿意吃苦,姜時昭也懶得搭理,跳上床,使喚他道。

    “那你麻煩把燈關一下,我要睡覺了?!?/br>
    陳桁正用多余的被褥鋪在地上,等都理好,站起來,伸手掐滅開關。

    咔嚓。

    室內又變回漆黑。

    面對黑布隆冬的環境,姜時昭突然發覺自己其實也沒有很想睡覺,

    她頭探出去,叫醒剛躺下的陳桁。

    “幾點了,你知道嗎?”

    陳桁有塊機械表,款式纖細,姜時昭常在他手腕上看見,她想,如果他能抬手看一下,她就可以知道現在的時間。

    “凌晨?!标愯靹佣紱]動,語氣敷衍。

    “好吧?!苯獣r昭又重新躺下。

    等于說,現在已經凌晨,她都還沒聽見有人歸來的聲跡,說明大家這會都還在外面找她。

    ……這件事到底鬧得有多大?

    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回到別墅,門口被安上監控,只要一推門,那邊應該立刻有人察覺。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將就一夜,明天早上背著她的書包按時上學,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喂,陳桁,你睡了嗎?”

    黑黢黢的地板無人應答。

    “……你怎么知道他們去學校找我了?”

    還是沒有人理她。

    裝什么裝。姜時昭氣憤地將身體翻到另一邊去,又一次閉眼嘗試睡覺。

    小時候的方法都開始用上了,數羊數星星,從一只一顆到數以萬計,還是焦躁的睡意全無,又只好睜眼,茫然地盯看這片虛無。

    地下室的靜和墓園的靜,其實是同一種。

    幽暗,蒼茫,死人都變成粉末掩埋地底,一句話就只是一句話,吐出來,飄在空中。

    然后就隨元寶燃燒后的灰燼一同消失。

    得不到任何回應。

    姜時昭平躺在床,看了會天花板,向下凝視片刻,將手從被窩里抽出,摸向床頭柜,悄悄地拉開了抽屜。

    她不用開燈,也能熟練地從柜底掏出鋁塑板,破開來,往嘴里扔了兩顆藥片。

    姜時昭重新平躺回去,安詳地等待睡意降臨,卻突覺床榻下陷幾分。

    “你干什么啊,嚇死我了?!?/br>
    那人不知什么時候突然醒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也能感受到他突降的氣壓。

    “吐出來?!?/br>
    陳桁伸出掌心,平攤在姜時昭嘴下,嗓音很沉。

    “沒有了,已經被我吃掉了?!?/br>
    姜時昭推開那手,陳桁卻像被釘住,分毫不動,摸到嘴巴,固住她下顎,摳進去,姜時昭的唇舌被他絞得一塌糊涂,貝齒咬住手指朝他抗議。

    陳桁不論如何也找不到姜時昭嘴唇里的兩顆藥片。

    他一字一頓的問,“姜時昭,你剛才,吃的是什么?!?/br>
    “別多管閑事?!?/br>
    姜時昭抵開陳桁煩人的手,嫌棄地靠近,仰面在那人的皂香襯衫上左右蹭拭。

    他把自己下巴上弄的都是口水,真臟,她今天是懶得跟他計較。

    都擦干凈后,姜時昭順著那床被角,重新把自己裹蓋嚴實,眩暈在大腦里爆開了花。

    那不斷空旋的舞曲終于變作蕭條的空腔音,逐漸下跌……

    “思諾思?!?/br>
    一個陰冷的嗓音掃興地打斷了她美妙的入睡儀式。

    “你才多大,就開始吃這些東西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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