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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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客房還多的是,世子卻主動住到偏房,幾個懂規矩的仆役相互瞅瞅,愣是沒一個人沒敢提出這偏房多是給主人妾室準備的。 薛寒星不提,岑晚自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二人算是就這樣安頓下來。 解決了住房這一大難題后,岑晚次日便前往大理寺報到。 多年前的大理寺風頭正盛,所以它的位置正在皇城根兒,可謂天子之耳目,之長鞭。 可現在的大理寺門可羅雀,門口甚至沒個人把守。岑晚身著大理寺丞官服,一手提著圣旨,另一只手則輕輕推門。 大門“吱嘎——”響起,他邁過足有三尺高的門檻,走進院內,里面果然也是如出一轍的寂寥。 岑晚正打算走進正堂,尋個人問問,身側卻突然響起了一個清亮的少年音: “阿晚?真的是你!” 岑晚轉過頭去,一個面容姣好,身高大約只到他耳際的白凈少年興奮地沖他揮手。 看著有些熟悉的面孔,岑晚不確定道:“祝兄?” 沒錯,來人正是當初在江城學宮結識的朋友祝昂然,她依舊是一身男裝,只是隨著年紀漸長,岑晚覺得這事兒怕是早晚會露餡。 祝昂然當年與相斌參加同年吏考,卻以一名之差落榜。 而后,岑晚只聽說她父親祝文峻重新被圣上啟用,她也連道別的機會都無,便跟隨調任的父親輾轉于多個地方,逐漸因為奔波與他們失去了聯系。 而今竟然在大理寺重逢,不可謂不驚喜。 祝昂然跑到岑晚面前,上下打量他身上這六品官員的官服,驚訝道:“我聽爹爹說圣上親自點了位剛剛通過吏考的年輕學子做寺丞,沒想到竟然是你?” 岑晚也對祝昂然為何出現在這里有些好奇,多年未見,二人能說的話估計攢了一肚子,祝昂然干脆拉著岑晚進了屋,二人坐下,沏了壺茶慢慢敘話。 原來,祝昂然的父親祝文峻在輾轉了多個州縣后,終于在幾個月前被皇上重新念及。許是皇上自己也對其剛直忠讜心懷愧疚,卻又覺得祝文峻又實是總說出些不中聽的話,便干脆將他提回京城,又許他大理寺少卿這一有名無權之職。 這幾年,祝昂然也未能繼續進學,干脆選擇留在父親身邊,積累經驗。因而這段時間,她正在大理寺打下手。 祝昂然有些埋怨地對岑晚說道:“你是不知道鐵翼騎有多霸道,現在凡要案重案,全部歸他們審理。凈把那些什么偷竊丟失一類的小案子丟給大理寺?!?/br> 不忿地錘了錘桌子,她繼續道:“我爹剛一上任,就被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纏地無法脫身,今天這家的雞丟了,明天那家又在街上被順了錢包。這不,現在我爹正帶著大理寺中幾乎所有人出去解決這些家長里短?!?/br> 怪不得這大理寺中空空如也,只剩下祝昂然留守。 岑晚又在她的帶領下,將大理寺里里外外逛了一圈。如今的大理寺卿是個不愿管事的老頭,這也是如今霽朝存在的一個普遍問題——官員青黃不接。 早年受到重用的老臣們,大多年事已高,而近年來皇上不理朝政,提拔上來的年輕人少之又少,不少職務都被這些庸懦無為,唯有資歷夠高的人占著。 祝文峻雖然年紀也不輕了,但卻是個火爆脾氣的直腸子。故而雖名義上是大理寺的二把手,但現今大部分事宜都由他一手處理。 提到這兒,祝昂然有些驕傲,又有些擔憂。 “我爹就是這么個性子,現在他越俎代庖行大理寺卿之事,卻吃力不討好。這段時間為了能從鐵翼騎手中搶下兩個正經案子,更是將那邊也得罪了個通透?!?/br> 說話間,已經到了散職的時間,岑晚正打算明日再來與大理寺的諸位見面,院門突然開了。 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身著繡有云鶴紋樣的青金色正四品官服,那官服對他來說有些肥大,原本周正的臉因為瘦削而顯得苦相,一看便是個不好相與的人。而他臉上也是一片愁容,心思頗重的模樣。 “爹,你回來了!”祝昂然見到中年男人,興高采烈起身,還順便拉上岑晚去向祝文峻問好。 見到女兒元氣滿滿的模樣,祝文峻一直緊鎖的眉頭才微微散解,可眼下的青黑還是暴露了他的疲倦。 祝昂然拉過岑晚,介紹道:“父親,這便是新來的大理寺丞岑晚,他也是我在江城學宮時認識的好朋友?!?/br> 祝文峻顯然很早之前就聽女兒提到過岑晚此人,臉上露出微笑,看向岑晚的眼神中滿是欣賞。 “犬子同老夫提起過你,今日一見,果然年少有為。不愧是十四歲便能破得密室奇案的神童,今日你能加入大理寺。實是幸事?!?/br> 這時,原本跟在祝文峻身后的幾個年輕人也進了門,聽到剛剛祝昂然與祝文峻的話,對這位年輕的大理寺丞見禮。 這三位年輕人均是太學出身,近兩年陸續補錄到大理寺。中間那個高個子長臉的青年名為公儀長,左邊臉上有麻子的青年名曰史志敏,右側一直在發呆、放空自己的則是路翰林。 三人皆是大理寺正,是為正七品官員,而岑晚正是他們的直屬上官。 公儀長與路翰林倒是沒有什么特殊的表示,而那史志敏則看到這位空降而來的年輕的寺丞,心態失衡。 “聽聞岑寺丞竟比我們幾個還要小上四五歲,當真是年少有為。向上攀爬的手段怕是我們這些普通學子遠不能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