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惡劣一點
車載空調噴出的冷風裹著淡淡的機油味,儀表盤上顯示的數字隨著時間流逝跳成16:41。 沉硯鐸扯松領帶坐進駕駛座,皮革座椅發出沉悶的擠壓聲。 下午蘇曉穗離開后,他便出來繼續辦電所那樁案子。 局長,我還在市北,先不回局里了。 知道了。聽筒里那人頓了頓:小沉你多坐坐班也行,不用總搶外勤。 沒事的,那我先掛了。 沉硯鐸后仰著將頸椎卡進頭枕凹槽,食指關節抵住眉骨用力按壓。 兩年前他在重案中隊負責追捕逃犯,正好抓住個某大型詐騙團伙的一號人物,接著順藤摸瓜幫周邊省份端了幾個詐騙窩點。 當時局里算是他師父的前任刑警隊長也參與了抓捕行動,過程中受了重傷,最后好在是活了下來,被安排了提前退休。 而沉硯鐸立了功,又是首都公安大學畢業,和前隊長關系也好……再加上父母的職位。不到30歲就被提上刑警隊隊長,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其實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這么年輕就身居高位,說出去當然有面子好聽,但也意味著未來估計十多年都再升不上去了。 不忙的時候沉硯鐸就總是幫著局里干點基層的活,比如出外勤做調查什么的,當然也是他家里教的所謂人情世故。 手機震了兩下。藍光漫過他低垂眼瞼下的睫毛,解鎖界面跳出微信界面。 他劃開消息列表,是同事發來的工作信息。 沉硯鐸指腹在屏幕上懸了半秒,思考著怎么回復時眼神掃過底部備注著徐警官的消息欄,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兩周前。 [徐警官:沉哥,今天晚上有空嗎?前兩天您來我們所里,我有兩份卷宗忘給了。] 那晚餐廳包間內暖黃吊燈下,徐警官涂著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正有些害羞的捏著酒杯。 沉哥…其實除了卷宗的事,還有就是…… 沉硯鐸大概能察覺出她想說什么。 自從大學畢業后他再沒有過男女之情,他自己對此也是避之不及。 剛到局子里時還有一些女警員熱情的老找他說話,但全被沉硯鐸慢慢冷淡疏遠,漸漸的就沒什么人再上趕著貼過來。 其實我一直覺得沉哥你工作的時候特別可靠。你看我…… 徐警官有些害羞的捋了一下頭發,剛想繼續說就被沉硯鐸拒絕的話打斷了。 我現在沒心思,不好意思。我去結賬,今晚先到這吧。 徐警官漲紅著臉攥緊餐具,精心準備的話被堵在喉嚨里:咱倆真的不能試試嗎。我真的…… 沉硯鐸清楚自己不想談戀愛,對方拖泥帶水的試探讓他有些煩躁。 類似的感覺在警校時也經歷過——那種黏膩的,甩不掉的,令人作嘔的期待。 徐敏。他第一次完整叫出這個名字,我喜歡聽人哭。 你想跟我發生關系嗎。我可能會打人,會罵人你還想嗎。 …… 你剛剛說的是那個這是…是SM的意思嗎?……我真沒想到沉哥你會玩這個… 沒事的沉哥,有點特殊癖好也能理解,釋放壓力什么的對吧。情趣方面其實我也不是不能試試……我可以學… 沉硯鐸皺著眉頭,手指敲著桌面。 怎么好像是自己被對方施舍一樣,什么時候輪到要別人來包容來理解自己了? 不是情趣。 我不想談戀愛?!抑幌胍阃耆?,聽我的話照我說的做。到時候就算你接受不了我也不會在乎你的想法——還想試試嗎? 她流露出一絲震驚和不敢相信的神情,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學不會,我也沒心思教你。 徐警官沒想到看起來永遠溫柔平和的沉硯鐸口中會說出這樣不留情面的話,似乎一直以來存在在徐警官幻想中完美的沉硯鐸形象崩塌了。 最后徐警官紅著臉拽著包沖出了門。 ——嗡嗡 手機又震動兩下,將沉硯鐸的思緒拉回現在。 沉硯鐸利索的回完工作信息,點開聯系人,視線停留在蘇曉穗的對話框上。 腦海里浮現出那個總在發抖的笨拙輪廓,比之前所有接觸過的女性都更接近他想要的玩具。 他突然想惡劣一點,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有種不想錯過的感覺。 哪怕連哄帶騙,哪怕假裝,他只想把這小狗抓在身邊,想看她搖著尾巴哭著喊他主人。 沉硯鐸主動向蘇曉穗發了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