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瀅帶著趙多嬌和她們社團的人會和。鄭楠和大小姐左右無事，各買了兩杯飲料，站在司徒瀅她們社團擺出的同人展攤子旁邊看著趙多嬌給Coser拍照。這天司徒瀅她們學校不限制外來人進入，學生擺出的小攤隨處可見。校園到處都是人，鄭楠看著絡繹不絕的游客，還有學生們自己擺出來的各種類型的小攤，小攤上有好多都是學生自制的手工藝品，她聯想到自己學校這幾天在路上也能看到類似的影子，便真切感到一種由學生們親手創造生活的精彩，并為此發出了哇的驚嘆聲。

    作為社團活動的代理人，司徒瀅幫著趙多嬌和Coser們溝通了一會兒，但很快就讓出空間，讓趙多嬌一個人負責攝影的相關事宜。她趁著這會兒溜到鄭楠和大小姐身邊，算作利用時間摸魚，這幾天她負責大小事宜，就算她的家世背景好使，但處理各種瑣碎的細節，也是身心俱疲。就是平安夜和圣誕節這兩天，她也得時時盯著攤子，不能敞開了玩，這對司徒瀅來說，就比較難受了。

    她和大小姐鄭楠說了一會兒話，鄭楠看著學校來往的Coser，司徒瀅她們學校除了司徒瀅她們社團，還有好幾個和二次元相關的社團，雖然整體可說和動漫有關，不過側重方向和主題都不同，也有在這天舉辦不同的活動。這天出現的Coser很多，鄭楠喝著果茶，看到Coser擺弄出不同的姿勢，圍繞著女Coser的一堆男生扛著他們的相機，或趴或蹲，或半蹲，對著女coser拍照，她不由皺起眉。

    “這……”她很少關注和二次元相關的內容，困惑的目光投向司徒瀅，“我是不怎么看動畫或者漫畫啦，但這……這對嗎？你們……你們這個圈子……很常見？”

    司徒瀅很難得地做出無奈的表情，還高高聳起她的肩膀，“所以我們團長一開始想找女攝影師，”她的目光落在趙多嬌身上，“怎么說呢，我其實覺得你說‘你們這個圈子’這個話不是很準確，”她旁邊的鄭楠一噎，表情像是在說“這是重點嗎？”，司徒瀅說道，“就算說所謂的二次元，或者說所謂的動漫，還是動畫漫畫游戲小說什么的，其實大家關注的內容不同，大大小小的圈子多了去了，情況可能會不大一樣，不過，就算是女孩子比較多的圈子，一樣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算了，這個也不是重點，”她再次聳肩，“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她看著那些圍繞女Coser拍照的男生，也不大開心得起來，“你說這些是不是很常見，哎……是啦是啦，很常見，男的哪里都多，”說到這，她嘟著嘴，抬手在鼻子前揮動兩下，“這種事的確很常見，不過到我們團長，我們社團現在的團長是女的，她這次也想找女攝影師?！?/br>
    “可是女攝影師太少了，”司徒瀅嘆口氣，“也不是說女攝影師一定就好，但至少嘗試一下不同的類型嘛——而且女的和女的一般來說比較好溝通。我們團長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找來找去，相關的女攝影師還是太少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就是圣誕節前后都已經約滿了。人數上來說，女攝影師少，和男攝影師相比少太多，所以我們團長最后只能放棄?！?/br>
    “后來這不我們團長出事兒了，”司徒瀅眼睛瞇成一條縫，是看到她們團長今天也來了。她戴著口罩，穿著裹滿全身的黑色長款羽絨服，能看出來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一雙眼都透出一股濃重的疲憊，仿佛提前從大學畢業進入社會。她和司徒瀅打過招呼，正在和負責同人攤子販賣同人本和周邊的同學說話，“那些事兒不交到我手里，剛好啊~團長找的那個男攝影師出了點事兒~”

    鄭楠聽到這，不禁有了什么黑暗的猜想，“那事兒不是你搞出來的吧？”

    “哈哈，”司徒瀅笑起來，眼睛眨了眨，“我在阿楠你心里是個什么形象??？”

    什么形象？那不是外表可愛專愛賣萌發嗲專喜歡讓別人誤會的腹黑一枚嗎？不過鄭楠沒敢說。

    “當然不是我啦~”司徒瀅笑笑，“我怎么會做這種事呢~”

    那口氣聽起來純害無良——鄭楠的疑心反倒越重，不過她還是放棄追問，估計就算是，司徒瀅也不會承認。

    “反正我本來就不喜歡那個男攝影師，”司徒瀅說道，“一個不高興，就開了?！彼f得好像她只是趕走了一只蒼蠅。

    “然后我不就想到了阿嬌嘛，再說我們阿嬌也得過獎，她拍的照片也不錯，阿嬌不是要轉攝影嗎？就當給阿嬌學習的機會唄。又能賺錢又能學習，這不當然得想著自己人?！?/br>
    “原來是這樣……那阿嬌真得感謝你?！编嶉哪抗饣氐节w多嬌身上，她正在專注地給那些看不出具體是什么性別的Coser們拍照，鄭楠在簡單了解過后，明白Coser的性別不能只看外表——絕對不能！

    趙多嬌的神情比較認真，每次拍照前都會和Coser進行一番溝通。雖然此前靠過司徒瀅，不過她也不想老是麻煩司徒瀅。趙多嬌的確不擅長社交，不過她也知道不能總是不能依賴大小姐幫她與人打交道。剛開始，趙多嬌和那些Coser說話時還會紅著臉頰，說話結巴，但是硬著頭皮交流了一會兒，她的神態就比最初好了許多，說話也流暢起來。鄭楠一直關注著趙多嬌，聽司徒瀅說完以后，再往周圍看了一眼，她雙手交握，舉在胸前，“我可不可以許愿??？”

    “我希望啊，”鄭楠的眼睛閃爍著期待的亮光，“我希望我們阿嬌以后可以成為很~厲害的攝影師，到時候再教出一堆很厲害的女攝影師，這樣的話，女攝影師就會多起來吧?！?/br>
    大小姐聽到這，笑起來，看向鄭楠，“喂，你悠著點，對她期望一下子拉那么高，以后的事兒還沒個準呢——你期待這么高，當心她會累死?！?/br>
    鄭楠手還放在胸前，說道：“我知道，我就是期望一下嘛。萬一，萬一呢，是吧？再說了，你不希望阿嬌成為很厲害的攝影師嗎？”

    “我當然希望，”大小姐說，“但是再怎么說，她也只有一個人，一個人要去改變什么世道，那是很困難的——也會很累。我的意思是先不要讓她感到太沉重?！?/br>
    “我知道，我知道?！编嶉f，“我也不會直接告訴她，困難我也懂，但是，水滴石穿嘛，對不對？萬一有那么一天呢？”

    大小姐笑起來，負手在背后，笑著用肩膀輕輕碰一下鄭楠，“先等她轉系先?！?/br>
    三個女孩一起笑起來。

    趙多嬌在司徒瀅她們學校待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司徒瀅她們社團收起攤子，她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這天鄭楠和大小姐去了別處逛，玩得很開心。趙多嬌看到她們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司徒瀅她們社團的攤子旁邊，差點哭出來——沒別的原因，就是累的。

    她都覺得身體不是她自己的了，渾身上下各處都很僵硬酸痛，尤其是手和肩膀脖頸。她抱著鄭楠和大小姐一陣哭訴，鄭楠笑著給她按摩肩膀。

    好在司徒瀅收攤以后，就給趙多嬌轉了錢。雖說手機支付興起，她們兜里已經沒有現金的蹤影，不過趙多嬌捧著手機，感受著屬于金錢的甜美氣息。

    大小姐看著她動作，笑起來：“怎么我覺得她好像小財迷——明明她家也不缺錢啊?！?/br>
    趙多嬌放下手機，白了大小姐一眼，“因為我知道金錢很重要?！?/br>
    這是她從小跟著父母走南闖北感受到的道理。

    晚上趙多嬌不用再給人拍照，司徒瀅帶她們去了一場在她們學校禮堂舉辦的一場小型聚會，不是圣誕節派對，但是那里免費提供飲料和食物，司徒瀅就當作是給趙多嬌的犒勞，順便帶她認識新朋友。在場的基本都是大學生。趙多嬌遇到幾個熟人，說是熟人，其實是今天趙多嬌在拍攝活動中認識的幾個男生。他們對司徒瀅社團的幾個Coser感興趣，主動來拍照，看到趙多嬌，也過來和她攀談幾句。趙多嬌以為是同好，也加了他們的微信。他們在聚會里看到趙多嬌，過來打招呼，也想認識其他三個女孩子。那三個女孩子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像是打了什么暗號，找了個借口，留下趙多嬌，偷溜到一旁觀看。

    大小姐掏出手機，拍了好幾張趙多嬌應付男生們的照片，自她們溜了以后，趙多嬌被幾個男生圍住，勉強和他們說話。她把照片發給某位眼鏡兄，滿意看著自己的成果。

    “都說了，我們阿嬌很受歡迎的?！?/br>
    鄭楠瞄一眼大小姐動作，很快目光溜回趙多嬌身上，嘴上問著大小姐：“這能有用嗎？”

    她也沒忘記上次大小姐把趙多嬌和舞男的照片發給蔣洄，換來怎樣一個結果。

    大小姐很快收起手機，“鬼知道?！?/br>
    鄭楠看著趙多嬌，有一絲擔憂，“我們不過去？”

    大小姐眼一橫，“要過去你自己過去，這種時候，我才不打擾她?！?/br>
    “什么打擾，”鄭楠笑起來，“我怕她一個人應付不過來?！?/br>
    “要真是出什么事，我們再過去也不遲?！贝笮〗阏f，“又或者你過去，也不是不行，你倆段位都不差多少，都得練?！?/br>
    “哎，”鄭楠抬起手掌，做一個阻擋的動作，神情有些慌亂，“我就不必了吧？”

    大小姐雙手抱胸，笑了一聲，斜睨一眼，閑閑道：“慢慢來咯?！?/br>
    誰也沒去幫趙多嬌，就任她同那些男生打交道。面對圍著她的男孩子，她一個勁地微笑，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好不容易結束拍攝工作還要忙于社交。等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出現慌張的神色。鄭楠和大小姐看到她身邊的一個男孩伸出去手，就快要沾到她的肩膀，趙多嬌找了個借口，慌忙抽身，趕緊來到鄭楠和大小姐身邊。

    “怎么回事？”鄭楠臉上帶上一絲擔心。

    “我不知道，”趙多嬌心有余悸，手往肩膀上撣一撣，“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br>
    她看上去甚至有幾分驚魂未定，在喝下司徒瀅遞來的紙杯可樂以后，她拍了拍肩膀，順氣，這才在朋友們的陪伴下說出剛才發生什么事。

    “我也說不好到底是怎么發生的，”趙多嬌一臉郁悶，“我也不知道那男的怎么想的，我就是聽他們說話，我負責笑，我插不進去，感覺沒我說話的地方。他們個個都覺得比我懂，當我是什么新手……好吧我也不算什么職業的，反正我就是說不上話。我可算是知道當初姚羽生為什么吐槽我們社團那些男的了，那會兒我還沒怎么接觸過，現在我懂了——不是，我又不是純小白，再說他們講的那些東西里不是沒有錯誤——他們都差點吵起來?！?/br>
    大小姐這時候笑道：“他們有錯，你怎么不指出來呢？”

    鄭楠正給趙多嬌揉肩壓驚，趙多嬌享受著鄭楠的好，古怪地看了大小姐一眼：“這我哪好意思，得照顧人家臉面吧?！?/br>
    “人家要，你不要？”大小姐還是笑，“你不說，他們還覺得自己老正確呢。還有那男的，說不定以為你對他有好感呢?！?/br>
    “那不能吧？”趙多嬌不太相信，“我也沒做什么能讓人誤會的舉動吧？我也沒主動和他搞曖昧……啊，”她想到什么，“我頂多就是他剛剛說話時候笑了兩下——那不是出于禮貌嗎？！”

    大小姐和司徒瀅對視一眼，兩人都笑起來，大小姐說：“有些人眼里呢，別人對他笑兩下就是有意思——你有沒有拒絕他？”

    “沒有，”趙多嬌還挺驚訝，“我怎么拒絕？直接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有興趣？別了吧，那顯得我多自戀，也會讓對方尷尬?！?/br>
    大小姐彎唇笑，耐心地說：“其實你要是不怎么喜歡那些人，一開始就可以say  no?！?/br>
    被大小姐指出來，趙多嬌神情有幾分不自在，“我不好意思啊，再說第一印象也不能說明什么吧，就當是和他們學東西了?！?/br>
    大小姐笑道：“那你學到東西了？”

    趙多嬌不想再被大小姐提醒她的社交技能有多爛，忙從展臺上拿起一個奶油杯子蛋糕，送到大小姐嘴邊，用乞求的口吻說：“好了你別說了?！?/br>
    大小姐看穿趙多嬌，也沒再說什么，嘴一張，咬掉一口蛋糕，開心地抿了抿唇，紅色的唇上沾滿白色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