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和趙多嬌手忙腳亂扶住她，她們兩個還罵了句：“有病吧？？”

    這是當事人澄清了也不對，可是不澄清——好像也不行。這豈不是進退兩難，叫人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蔣洄因為一層渣男的身份，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好像也沒什么可信度了——他想幫鄭楠澄清，是真的，可是大家都不信了。

    鄭楠借助大小姐和趙多嬌的力量，勉強支撐起自己。好在趙迪偉還是送來一個好消息。

    “那個帖子到后面，管理員也下場了，直接把有關討論小叁那部分都刪了。后面的討論實在越來越過分，尤靜綠曝阿蔣的照片，這還算是事實。但討論小叁，甚至對準具體的人，這些都是沒有根據的謠言，所以管理員都刪了?！?/br>
    鄭楠拍拍胸脯，以為可以松一口氣，哪曉得趙迪偉又說了一句：“誰知道還有一些人就把矛頭對準管理員，說這是干涉言論自由?！?/br>
    “嗝……”鄭楠兩眼一翻，又要暈過去，大小姐用力氣一抓她的手，低聲吼道：“別暈了！再暈我都要被你嚇出心臟病了！”

    鄭楠只好委委屈屈地站定，癟一下嘴——她激動下都不允許。

    “有毛病吧？”大小姐沖趙迪偉罵道，“言論自由就可以隨便造謠??？”

    趙迪偉狼狽擦一下臉，像是有唾沫濺到他的臉上，“所以你們還是小心些，最近都不要和阿蔣扯上關系?！?/br>
    他看了一眼大小姐，含著關切，“你……”

    大小姐雙臂擋在胸前，不客氣地罵道：“關我屁事??？”

    趙迪偉如釋重負般笑了，“你就還好，這件事就算牽扯到你，估計你也不當回事?！?/br>
    大小姐輕哼一聲，眼珠子往上一拋，她確實不大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但阿楠和阿嬌，臉皮就比較薄，”趙迪偉頭微微向后面一動，“你們還是不要和阿蔣走得太近?！?/br>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趙迪偉加了一句。

    “昨天那些討論以后，你們沒發現，班里許多女同學都想和阿蔣保持距離?！?/br>
    時間臨近上課，陸續有人跑進來。如果是男生，那些男生沒什么心理負擔，蔣洄就和男生們坐在一起，他們在蔣洄身邊也是嘻嘻哈哈的，看不出有什么怕被牽連的敏感。后來的男生也盡管往男生堆里跑，并沒什么顧及。但倘若進來的是女生，進入教室以后就會站定。這時候教室左右兩邊后排的位置已經差不多坐滿，后來的人又不大想坐在前排被老師輕易關注，有的人想往中間的課桌坐，可一看到有那里有蔣洄在，就算隔著幾排，那些女生都嫌晦氣，寧可挑選左右兩邊靠前，但又不是靠近講臺的位置坐了。

    “喏，”趙迪偉頭一歪，“你們看呢。女生現在都怕和蔣洄扯上什么關系?！?/br>
    趙多嬌注意著周遭，目光又不自覺向后排投去。

    趙迪偉說：“其實昨天到后面，我記得是晚上吧，尤靜綠自己把帖子刪了?！?/br>
    大小姐問：“她為什么刪？”

    趙迪偉聳一聳肩，“不知道，可能也是看鬧得太過了吧？”

    大小姐“嘁”一聲，似是不相信這個說法，“火又沒燒到她頭上?！?/br>
    “雖然沒燒到她的頭上……”有一個聲音幽幽在她們背后響起。

    趙多嬌心事重重，忽然聽到這股聲音，嚇得尖叫一下。大小姐沒有防備，這會子也是神經緊繃，被趙多嬌一干擾，她也尖叫一聲。鄭楠被她們兩個人帶著，也是就要尖叫出來。好在她飛快往身后看了她們一眼——是蘭凌霄。鄭楠沒有尖叫出聲。

    叁個人齊齊從心臟病快要發作的危險邊緣閃了回來。

    “你要死了，”大小姐拍打前胸，她這一早上已經受到不小的刺激，“你什么時候來的也不說一聲?！?/br>
    “說一聲干嘛？”蘭凌霄眼里奇怪，“我肯定要上課來的??！”

    她說完，繼續前面的話題，“阿綠昨天把帖子刪了，”她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趙迪偉說起刪帖的事，聯想到昨天發生的事，她很快就猜到趙迪偉拉著那叁個人在說些什么，“她發帖是為了讓大家嘲笑蔣洄，要攻擊也是攻擊蔣洄啊，她也沒想到——一開始還有人罵，結果后來帖子里的人開始夸蔣洄身材多好——然后大家都在說現實里別的男朋友還不知道保持身材——都是同行襯托，害。但她又不是想聽別人夸蔣洄身材多好來著?！?/br>
    蘭凌霄這話說得鄭楠都感到心虛——她也對著蔣洄的照片流口水來著。

    蘭凌霄無奈地笑起來，“后面大家的重點全都跑偏到打小叁去了?！?/br>
    “她說，她也不想牽連到無關的人?！碧m凌霄看了鄭楠一眼，眼里也有愧疚，又關切地看了趙多嬌，似也挺關心她有沒有受到驚嚇。

    “但是后面的輿論發酵，她也控制不了?！?/br>
    “根本控制不了，”蘭凌霄也是少見地嚴肅，她還搖搖頭，“她沒法控制人家說什么，猜什么，她昨天都在那帖子現身了，有的人幫著她說話，說沒有小叁散了散了，但也有人罵，說沒有小叁她搞什么——說得好像沒小叁就不能收拾蔣洄似的。還有的人，”蘭凌霄笑了，是無語地笑，“還有的人問阿綠是不是蔣洄私底下威脅她了，居然還有人腦補了一出蔣洄為了鄭楠威脅欺負阿綠的戲碼——哦對了，還有人寫了具體的經過臺詞，霸道總裁風的，我存了，看著還怪好玩的，要看嗎？”

    大小姐翻了一個白眼，“想也知道，估計又是什么無辜女主心機女配霸總男主——不管身份怎么變，反正都是那一套！跟套模板似的——當誰不會寫??？嘁～！”

    蘭凌霄被大小姐逗樂。鄭楠聽著聽著，感到不對勁。

    “不對啊，一開始尤靜綠曝他的照片，是為了報復啊，是想讓大家攻擊蔣洄，后面……”鄭楠回憶事情的經過，一想到自己也夸過蔣洄的身材，她趕緊把這件事略過去，“后來那個也就算了，但是后面發展到查小叁打小叁，居然還失控了，這是為什么??？”

    趙多嬌聽到這里，也發出疑惑的“對??？”，她也問：“為什么感覺大家好像都……更關心小叁是誰？”

    她也郁悶，這件事里，她也談不上是個叁，甚至她都是受害者——蔣洄那個吻也沒問過她，也不是她要蔣洄去分手的，她也是后來才知道。

    大小姐和蘭凌霄、趙迪偉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里的了然和無奈。

    “因為打男人和打女人比起來，”大小姐單手叉腰，“有些人呢，就是更熱衷于打女人。有的人，一聽到有女人可打，兩只眼啊，就開始放光，像是禿鷲看到尸塊，”她舉起兩根手指，彎曲成鉤子狀，往趙多嬌和鄭楠眼前一抓，那兩個人嚇得一哆嗦，“恨不得沖上去吃個干凈，好像打小叁就能顯得他們多正義凜然品德高尚似的——真以為自己多高尚??？這輩子沒犯過錯??？我倒是要看看這些高尚的人里有幾個上了公交地鐵會給孕婦老人殘疾人讓座??？”她說到這里，刻薄地朝里面翻了一個白眼，仿佛在說：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老大和曹曦華已經坐在女生那堆里，聽到大小姐的話，老大也為室友被牽連打抱不平，在那邊大聲說：“就是咯，打渣男就打渣男，一個個又開始挖小叁，人尤靜綠都說和小叁沒關系了，一個個還在那邊找小叁，好像一定要有個小叁渣男才是渣男，”她望一圈周圍，重重地說，“有毛病??？”

    “就是，”有個女生推了推眼鏡，她就是上回趙迪偉打籃球那次抄起擴音喇叭罵人不帶臟字羞辱性極強的那個女生，和老大坐在一起，“而且為什么大家覺得小叁是女生??？”她往后看，故意高聲道，“要我說，這年頭，男小叁都有可能??！”

    這時候，有人在旁邊提醒她：“蔣洄一直交的是女朋友?！?/br>
    那戴眼鏡的女生不當回事，聲音刻?。骸澳怯衷鯓?？他是濫交男??！”她故意用大聲說，“濫交男私底下玩得有多花，誰知道??？”她手一攤，問旁邊人，“你知道？”被問那個女生連忙搖頭。

    “還是你知道？”她又問旁邊一個女生，那個女生趕忙說，“別問我，我怎么知道？”

    “對咯，”眼鏡女孩說，“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能保證他私底下沒玩男人？”

    “要我說啊，”眼鏡女孩推了一下眼鏡，怪里怪氣，聲調很高，“說不定那個小叁就是男的，”她故意重重強調“男的”，“所以尤靜綠也不好說出來，說出來她敗給一個男的，她多沒面子，而且說出來也不見得有人信，你看剛剛說男小叁你們都不信?！?/br>
    她說得信誓旦旦，居然也有幾個女孩真跟著她的思路跑，帶著狐疑的目光朝后面看。

    南宮景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