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卻沒想到他這個舉動倒是把宮主夫人“噗嗤”逗樂了,宮主夫人也不哭了,在寧宮主跟前瘋狂炫耀:“怎么樣,兒子先開口叫的我罷,兒子叫我‘娘親’了誒!” 寧宮主也不惱,只是聽后一臉苦哈哈的,臉都要皺成苦瓜了,頗為垂頭喪氣的。 安又寧聽見宮主夫人的話,也不知為何,臉慢慢就紅了,繼而再看向寧宮主,心頭就有些不忍,他蜷著腳趾垂著頭,思慮再三,終是心頭發軟,用低的快教人聽不見的聲音吶吶了一句:“……父親?!?/br> 寧宮主卻沒有應聲。 安又寧心想,可能是他聲音太小了,對方沒有聽見,可教他再喊一遍,他一時也再喊不出來…… 他有些為難的蹙起眉頭,忍不住抬眼偷覷。 卻不曾想,他方抬目,寧宮主竟歡喜的展開雙臂過來,托著他的屁股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這是抱幼童的抱法,可他已經不是那么小的小孩子了! 安又寧猝不及防的雙手扶住寧宮主,臉色陡然炸紅,慌張的一連去拍這具身體生父的肩,難為情的情急道:“父親,父親快放我下來!” 哈哈笑著的寧宮主這才似覺出不妥,將安又寧重新放回地面,瞧著安又寧驚魂未定的神情,忍不住訕訕的摸了摸鼻尖:“我兒莫怕,為父、為父只是太高興了些?!?/br> 宮主夫人立刻在一旁笑話他:“哎呦,都一把年紀了,還這般不穩重,初兒,咱可不學他!” 倒似把自己方才因喜極而泣,與自家兒子抱頭痛哭的失態,扭頭便忘了去。 眾人一時便都笑起來。 面對自家妻子的拆臺,寧宮主卻也不惱,反跟著大家一起樂呵呵起來。 看著眼前的場景,安又寧如墜美夢,渾身微暖,多日悲郁的心緒仿佛也一并散開了些許。 鶴行允聽說了白日里的事,于晚間敲響了霽云苑的隔扇門。 安又寧方打開隔扇門,抱臂的鶴行允便微一伸手,笑的沖他打了個招呼:“喲!聽說你近日和伯父伯母處的不錯啊?!?/br> 安又寧將他迎進來,垂下眼睫跟在后面走:“他們待我很好?!?/br> 前面鶴行允停了下來,安又寧猝不及防,差點撞上他的后背。 鶴行允卻回過身來,看著面前一臉迷惑的安又寧,挑了挑眉:“難道我待你不好嗎?” 安又寧愣在原地。 鶴行允待他……自然是好的。 自以寧初霽的身份蘇醒后,他所有有關之前的事情全部是鶴行允幫他打聽的。 除此之外,鶴行允還經常過來看他,關切他,逗他開心,不論鶴行允是礙于廖家的身份或是對寧初霽的初心,不可否認的是,最終獲益的卻一直都是他安又寧。 鶴行允一直都在各種意義上幫他。 只是……他不知道鶴行允為何此時說起這個。 安又寧略帶迷惑的望過去,承認道:“自然是好的?!?/br> 鶴行允佯作委屈:“既如此,竟不值小朋友的一聲‘行允哥哥’?” 安又寧:“……” ——鶴行允待他自然是好的,就是……總說一些讓安又寧面紅耳赤的話,令人無法招架。 上輩子除了和身為親人的爹爹,大師兄親近,除了和將其當作.愛人的謝曇親近以外,安又寧再未和別的任何人如此親近過,就算只是言語之上。 他抑制不住本能的耳尖紅了,黏黏糊糊的叫了一聲:“行、行允哥哥……” 鶴行允反倒驚訝于他的反應,摸著下巴圍著他看:“喲,這么聽話?” 安又寧很難不惱羞成怒,猛然抬眼瞪了一眼鶴行允,氣呼呼的走到中堂羅漢床處,坐了下來。 鶴行允哈哈笑了,跟了過來,于對面坐下,以手支頤,歪著頭笑瞇瞇的看他:“叫的真好聽,小朋友再叫一聲?” 安又寧總覺得鶴行允在調笑他拿他取樂,睜大了眼睛望過去,不可置信道:“鶴行允!” 鶴行允卻不以為怵:“莫惱?!?/br> 又接著道:“我打聽到了魔域的一些消息?!?/br> 是自己拜托鶴行允的事! 安又寧須臾斂容正色,聽鶴行允講。 等了片刻,鶴行允卻閉口未言。 安又寧奇怪道:“是哪些消息?” 鶴行允看了安又寧一眼,再次勾起唇角:“再叫一聲‘行允哥哥’聽聽?!?/br> 安又寧如鯁在喉。 安又寧屈服,垂頭喪氣:“行允哥哥?!?/br> 鶴行允立刻笑瞇瞇的“嗯”了一聲,隔了羅漢床方桌伸手揉亂他一腦袋毛,哄小孩子道:“誒,好乖?!?/br> 安又寧霎時鼻子都要氣歪了。 所幸鶴行允知道見好就收,終于說起正事來:“襄德城城主計雄侯死了?!?/br> 鶴行允道:“是謝曇干的?!?/br> 安又寧垂著眼睫沒吭聲。 鶴行允卻略有驚訝:“你不意外?” 安又寧自然不意外。 當初他去刺殺計雄侯就是因為質子人選未定,他為了助謝曇一臂之力,才孤身犯險,最后才落了個被利用慘死的下場。 計雄侯是魔主另一個義子——玉同城城主左玉同的勢力附庸。殺死計雄侯,相當于大大削弱左玉同的勢力,左玉同便淪為最末,成為最有可能被派為出使正道的質子人選。 對謝曇來說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