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變故

    2022年4月14日

    蒼綺院花夕現在怎么看都不像很忙的樣子，除非是指忙著吃東西。

    說起來，開飯后的大部分時間，她要么窩在衛生間里專注于“私事”，要么在室外揮汗跑腿，的確沒多少工夫攝取營養。

    小豆丁雙手捧碗，小口小口地啜飲著熱湯，神態活像一只吐舌舐水的動物幼崽?？粗龕芤獠[眼的嬌憨模樣，相澤鈴的面部表情愈發柔和，仿佛下一秒就要順勢遞出手，盡情磨蹭她微微起伏的小腦袋。

    就在這時，遭視線鎖定的感覺從側旁傳至。

    少女偏頭瞥去，發現自己亦成了別人的觀察對象。變態先生單手撐住下巴，毫不掩飾地擺出注視的姿勢，瞧瞧她，又瞧瞧花夕，眸中興味盎然。

    “你，你在瞅什么啊?！扁從涿畹氐?。

    “唔，沒什么特別的?！?/br>
    白濯的語氣里透著幾分感慨?！翱粗銈儍蓚€，讓我想起以前在師門的日子了?！?/br>
    “師……門？”

    “就是我家鄉那邊，像學?！?，像道館一樣的地方?！卑族脙晌恢貦讶四軌蚶斫獾姆绞浇忉尩??！拔业膸孜粠熋?，平時都喜歡湊在一起，有的總是長不大，有的總愛裝大人，和你們倆倒挺像呢?！?/br>
    “裝、裝大人……”

    “長不大”的評價，鈴認為很襯花夕。但是，被稱作“裝大人”，便有些讓她不服氣。正打算反駁一二，埋頭喝湯的義體豆丁抬起小臉，貌似天真地問道：

    “欸多，鈴醬她，讓師匠想起了以前的后輩嗎？”

    “嗯，沒錯?！?/br>
    “這么說……師匠在家鄉，也會對后輩搞一些，這樣、那樣的……‘小動作’咯？”

    “……”

    “……”

    白濯與鈴同時一愣，相顧無言。

    他們瞞著花夕做的小動作委實多到過分，以致一時無法確定，對方口中的“這樣那樣”究竟是指哪樣。

    但兩人很快想到，當初位于公園的那次調教，乃至更往前追溯，發生在白邸陽臺的那場意外邂逅，小豆丁皆是知情人。念及此層，女飛賊的眼神一瞬轉冷，尖銳地剮上變態先生的面皮。

    不用她發言，白濯也能領會到其中的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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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會偷拍師妹上廁所?！彼X得有必要挽回一下風評，雖然自己好像并不存在那種東西?！耙矝]幫她們疏通過管道……嘖，是說，其實連她們的手都沒碰，平時脖子以下都不會多看兩眼?；ㄏδ愀鞠胩嗔??！?/br>
    “咦咿？脖子以下都不帶看的？師匠小時候，竟然那么純潔咩？”

    義體豆丁狐疑地盯住白濯，后者則回以真誠坦蕩的目光。

    持續對視了三五秒，花夕點了點頭，煞有介事地道：“嗯嗯，人家相信師匠喔！不過，怎么現在變成介個樣子了呀？不是rou食系不好的意思啦，可反差真的好大的說！記得剛剛認識的那會兒，師匠就一直猛瞧人家的屁股呢……”

    “不不不，并沒有‘一直’?；ㄏ?，拜托你少說兩句，你看，鈴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br>
    “請不要在意我，白先生?！迸w賊木著一張臉道，“盯著女孩子屁股不放，對男人……不，對你來說，想必是相當正常的行為?！?/br>
    “……”

    “暗流”雙姝左右開弓，配合默契，懟得白師父幾無還口之力。

    餐桌上先前的尷尬氛圍消散一空，代價是變態先生一個人變得較為尷尬。事實上，被師門的鶯鶯燕燕們圍著猛懟也屬于惹人懷念的陳年舊景之一；當然，他此刻可不會傻乎乎地多提一嘴，平白引火燒身。

    欣賞著白濯一半是順勢假裝出來的窘態，鈴頓覺神清氣爽，腰不酸了，屁股也不疼了?；ㄏΦ刮丛X醒此般愛好，但了解到了師匠大人的部分生平，確認了不會像戀愛漫畫情節一樣、忽然冒出一堆青梅竹馬充當絆腳石，她也感到心滿意足。

    情緒愉快的少女們，開始聊一些符合高中女生畫風的話題——校內的八卦，臨近的期中考，附近新開的甜品店，等等等等。某位大齡男青年插不上嘴，只得老老實實地呆在一旁扮透明。

    白濯并不討厭這種狀態，甚至頗覺自在。雖然嘴中經常冒出不合時宜的sao話，他其實是個愛傾聽更勝傾訴的人；與前女朋一道出入社交圈時，便處慣了少言寡語的背景位，還得了個“總帥的悶葫蘆小男友”的諢號。

    正是悠哉旁聽的立場，讓他有余暇留意到，義體豆丁手旁、屏幕向下倒扣的便攜終端下方，隱隱透出明滅不定的光暈。每每閃過一陣子后，便即復歸暗沉，過了一兩分鐘又再度亮起。

    白濯近些年深居簡出，很少有機會使用終端機的聯絡功能。是以，過好一會兒才想明白，這是有人在不停地向花夕發送通話請求，提示信號反復閃爍所致。

    “我說，花夕?！?/br>
    觀察到第九輪次的閃光后，白濯再也沒法假裝看不

    見，不得不提醒談興正濃的徒兒：

    “……你最好檢查一下終端。有人在找你，而且可能挺著急的?！?/br>
    “欸？唉唉……”

    小豆丁一頭霧水地照辦，然后被一迭串的來電信息嚇了一跳。

    “……至、至于嘛！這點小事，一直催是干什么啦！”

    “怎么了？”相澤鈴隨口問道，“呃，不用拿給我看，既然沒發給我，就表示我不需要知道……也不要給他看！他又不是組織的成員！”

    “嗚咿！”

    隔著一整張飯桌挨了記手刀，花夕腦袋一沉，悻悻收回終端機。

    “好討厭喔……欸，不是說鈴醬，是說找我有事的家伙。人家明明還在吃飯，明明待會兒還有好多節目的說……！”

    捧著湯碗“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她抹了抹嘴，不情不愿地推開凳子站起身。

    “可惡，看來要先走一步啦。能不能送送人家呀，師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