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想了想，正要回答。

    小老爺已搖頭道：“不能去彼岸，否則，一旦你出事，這命運長河上，將失去一位主宰，劍帝城也將失去所有的希望！”

    性情一向很溫和的小老爺，此刻的言辭罕見地很嚴肅。

    蘇奕不禁揉了揉眉宇。

    他的確想去彼岸走一遭。

    可他看得出，一旦自己非要執意這么做，小老爺注定會第一個阻撓自己。

    蘇奕有些無奈，“其實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么？”

    小老爺溫聲道：“劍帝城那些劍修，都已第一批趕往命河起源，他們是在為你鋪路，你若不去，一切都將付諸東流?！?/br>
    蘇奕明白，小老爺說的是公冶浮屠、河伯等人，當年在天命之爭落幕時，他們那一批劍帝城劍修就已前往命河起源。

    小老爺忽地眨了眨眼睛，“其實，你也早有前往命河起源的念想，對吧？”

    蘇奕坦然道：“不錯?！?/br>
    命官通往命運主宰的終極之路，就在命河起源。

    命書、鎮河九碑、宿命鼎等寶物，同樣都來自命河起源。

    并且蘇奕確信，作為上一任命官的蕭戩，之所以離奇地離世，禍根也出在命河起源。

    換而言之，在命河起源或許就能找出蕭戩離世的真相。

    除此，還有著太多和命河起源有關的人和事。

    比如已經第一批趕往命河起源的劍帝城劍修、不系舟上那個神秘的“引渡者”。

    萬劫之淵深處，那位于命劫湖泊底部的時空界壁另一側，還有一個被困在混沌劫海中的“囚徒”在等著蕭戩歸來。

    而最重要的是，蘇奕要想在大道路上走到更高處，只能考慮兩個地方。

    一個是命運彼岸。

    一個就是命河起源。

    前者已被小老爺排除，那就只剩下命河起源了。

    “可我就這般離開，一旦彼岸那一場風暴降臨在命運長河上，該怎么辦？”

    蘇奕認真問道。

    小老爺道：“這就是那個心魔拼死也要在前線戰場廝殺的原因，為的就是給你爭取足夠多的時間來變強！”

    頓了頓，小老爺道：“而我很快也將前往彼岸，去前線戰場殺敵！”

    蘇奕心中一震，“你也去？”

    小老爺笑容溫和道：“連三清觀的老牛鼻子都在前線殺敵，若少了咱們劍帝城的人，豈不是被人瞧不起？”

    蘇奕按捺住內心的波動，再問道：“你……也要學我前世心魔那樣，死守在那？”

    小老爺笑了笑，“彼岸的情況，我現在并不清楚，等去看一看，再決定也不遲?！?/br>
    這個回答，讓蘇奕很不滿意。

    他直接道：“你必須活著，沒得商量，哪怕那一場風暴擋不住，也必須活著！”

    小老爺錯愕，第一次見到蘇奕如此霸道不講理，一時反倒大感新奇，“為何如此堅持？”

    蘇奕眼眸直視著小老爺，“當我覺醒第一世記憶時，需要你跟我去征戰！這個理由夠不夠？”

    小老爺心生觸動，眼眸恍惚，一些塵封已久的記憶浮現腦海中。

    很久以前，大老爺就是帶著自己征戰十方，劍指無盡大道！

    許久，小老爺才收回思緒，笑著點頭，“好！我答應你！但……你可千萬別讓我等太久！”

    說著，他屈指一彈，盤武嬈、孟庸等四人的性命本源，浮現在蘇奕面前。

    “這四人的性命本源，都已被我徹底封禁，在前往命河起源時，你帶上它們……”

    不等說完，蘇奕拒絕道，“還是你帶著它們去彼岸殺敵吧，讓他們戰死沙場，也比淪為我手中的籌碼強?！?/br>
    頓了頓，“我也不需要這些籌碼?！?/br>
    小老爺一陣無語，“剛才誰說聽我安排的？”

    蘇奕笑道：“此一時彼一時?！?/br>
    小老爺最終還是收起了這四個性命本源，道：“聽說命河起源之地，有著一些神秘的恐怖存在，皆視命官為必殺目標，你可得當心一些?！?/br>
    “另外，不勝寒、知無終這些老東西，也都第一批前往命河起源，若有可能，盡量避開他們?！?/br>
    “還有，彼岸的各大勢力，必然已經在命河起源上重建道統，開宗立派，你若到了那里，最好能第一時間和劍帝城匯合……”

    接下來的時間里，小老爺就像變成了一個婦道人家，絮絮叨叨地叮囑了很多很多。

    若素看得又是好笑，又感觸不已，這位小老爺，是真把蘇奕關照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那種關切和擔憂，早已溢于言表。

    蘇奕原本想打斷，可聽著聽著，就沉默了。

    這樣的話語，哪怕啰嗦，可以后能聽到的次數，注定會越來越少。

    若非真心為你好，誰又會如此？

    得珍惜。

    直至一壺酒飲盡時，小老爺終于說完了。

    他長吐一口氣，似心滿意足般，長身而起，道，“該說的我已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待下次相見時，只希望……”

    他雙手抱拳，笑著朝蘇奕作揖，“能讓我像以往那般，喚你一聲老爺！”

    “走啦走啦?！?/br>
    說罷，小老爺輕輕甩了一下雪白的衣袖，雙手負背，一步邁出，就要離開。

    “且慢！”

    這一刻，蘇奕卻忽地想起一件事，叫住了小老爺。

    第3217章 小婉君

    遠處虛空中。

    一襲白衣的小老爺扭頭看向蘇奕，眼神帶著問詢之意。

    蘇奕沉默片刻，終于道：“幫我問一問，羲寧姑娘何時歸來?！?/br>
    小老爺一怔，旋即眉開眼笑，樂呵呵道：“好！我一定原原本本把話帶到！”

    看他那滿臉的笑容，若素心中頓時明白，那位羲寧姑娘和蘇奕的關系必然非同尋常。

    “沒看出來，蘇道友也是個到處留情的多情之人?！?/br>
    若素想起了一襲紅袍驚艷天下的呂紅袍、清冷如冰孤傲世間的畫清漪。

    “還有事么？”

    小老爺笑問。

    蘇奕搖頭，只說一句，“保重！”

    “你也是?！?/br>
    小老爺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而去。

    “道友打算何時啟程前往命河起源？”

    若素柔聲問詢。

    蘇奕想了想道：“不著急，再等一段時間吧?！?/br>
    兩者又閑談片刻，若素便告辭而去。

    蘇奕則繼續忙碌起來。

    今日這一場波及無虛之地、永恒天域、寂滅禁域的大戰如今雖然已經落幕，可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

    命運彼岸有三大道墟。

    分別是眾靈道墟、眾玄道墟和眾妙道墟。

    眾靈道墟早已淪為廢墟，大道枯竭，生機不存。

    而此時，眾靈道墟內，忽地憑空出現兩道身影。

    正是頭戴如意冠、身著道袍的玉清道尊和牛道人。

    玉清道尊抬眼看了看四周，袖袍一揮，一道無形的結界力量浮現而出，遮蔽這片天地。

    而后，他目光澄澈，靜靜地看向牛道人，“我且問你，這次針對蘇奕的一場行動，幕后主使究竟是誰？”

    牛道人低頭道：“回稟主上，這次行動的確是由我和魔門一脈、混沌神族盤武氏、法家一脈的人一起促成，之所以瞞著您……”

    不等說完，玉清道尊抬手在牛道人眉心輕輕一點。

    砰！

    牛道人頓時化作一頭體格健碩的青牛，四蹄跪地，唇中發出痛苦的哀鳴。

    “你跟在我身邊已不知有多少歲月，稱得上忠心耿耿，盡職盡責，尤其在規矩一事上，向來如履薄冰，從不敢僭越?！?/br>
    玉清道尊眼眸俯瞰著跪伏在那的牛道人，“以你的秉性和膽識，也斷不敢做這種事，這一次還是你畢生第一次瞞著我行動，若說背后無人指使，你覺得我會信么？”

    牛道人眼神中盡是驚恐，可猶自咬牙道：“主上，老奴對天發誓，此次行動老奴絕無私心，而是為了三清觀考慮！”

    “也不瞞主上，老奴早抱有赴死之心，因為在老奴看來，只要能殺了蘇奕，劍帝城注定回天乏術！”

    玉清道尊指尖輕挑，一縷神秘的紫色焰火浮現而出，“別逼我?！?/br>
    牛道人渾身都顫抖起來，他認出那一縷紫色焰火，乃是主上所煉的一股無上道罡所化，名喚“至極道火”，輕飄飄一縷，就能輕松把道祖人物瞬息化作劫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