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第一仙 第34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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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一指那塊“天狩”石碑,“至于大悲劍為何會被封印于此,這塊石碑又是由誰鎮壓于此,只要你能獲得這把劍的認可,自然會知道答案?!?/br> 蘇奕訝然道:“以閣下的實力,也無法將此劍帶走?” 蕭之軒擦掉唇角酒水,撓了撓頭,似是有些尷尬,訕訕道:“沒辦法,我雖然也是劍修,可那把兇劍脾氣很怪,暴躁之極,根本不認我?!?/br> 他跺了跺腳,長吁短嘆,“這么多年,我一直在這槐黃國醉飲江湖,想著能用真情實意感動那把兇劍,讓它明白我的誠心,說不準就會對我投懷送抱,哪曾想……這兇劍就是個薄情寡義之徒,枉費我在這里陪了它這么多年,簡直白瞎了我付出的心血?!?/br> 一番話,就像在追求愛慕而不得的女子般。 蒲鉉想笑,卻又不敢,唯恐這位疑似天帝的家伙給自己來一劍,只能繃著臉,在肚子里笑。 蘇奕揉了揉眉宇,陷入沉思。 這蕭之軒的身份很神秘和特殊,這一點根本毋庸置疑。 但,蘇奕可不認為,對方在這里耗費了如此漫長的歲月,會甘心把此地的造化拱手相讓。 蕭之軒一邊喝酒,一邊斜睨了蘇奕一眼,樂呵呵道:“擔心被我殺人奪寶?放心,你眼前所見,只是我的一具大道分身,在這凡塵人間,我一身道行同樣遭受壓制,并不比你強多少?!?/br> 他把剛喝完的空酒壺扔出去,又拿出一壺,“當然,你若真害怕,完全可以放棄,機緣之事,豈能強求?” 一下子,蒲鉉都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有這樣一個不知來歷的神秘家伙盯著,的確讓人感到無比忌憚。 可出乎蒲鉉意料,蘇奕卻決定試一試。 蕭之軒忍不住道:“你若萬一真得到那把劍,就真不擔心我殺人奪寶?” 蘇奕已經來到那塊石碑前,頭也不回道:“喝了我這么多酒,你好意思?” 蕭之軒愕然。 第2756章 九座鎮河碑 蘇奕面朝石碑,以神識探入那鐫刻著“天狩”二字的敕令圖案中。 僅僅一瞬,腦海中驟然間浮現出一幕異象。 命運長河上,那不知多遙遠的河流上游,被一片混沌般的灰暗霧靄籠罩。 就像一塊幕布,遮擋住了命運長河盡頭的景象。 霧靄繚繞,混沌氣流旋轉。 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九座石碑,鎮壓在命運長河上方,被厚重的混沌霧靄籠罩。 說是石碑,卻大到無法想象的地步,給人以巍峨無量、大而無盡之感。 當蘇奕腦海中浮現出這一幕畫面時,其中一塊石碑上,忽地有奇異的轟鳴聲傳出。 而后,無數刺目璀璨的大道神光從石碑表面爆綻而出,就像無數耀眼的神虹,在混沌霧靄中彼此交錯。 最終,締結為一幅敕令圖案。 圖案中,是天狩兩字,一筆一劃皆以原始古老的道文符號組成。 當蘇奕仔細“看”去時,那一幅敕令驟然一變,他整個人像墜入一座牢獄中。 這座牢獄無比奇特,由一條條血色天道規則凝練而成,彌散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禁錮氣息。 放眼一看,這座牢獄看似不大,卻籠罩四極,遮蔽天上地下。 置身其中,就像被天地遺棄,隔絕于外,整個世界只剩下一座黑暗寂無的牢籠! 還不等蘇奕仔細感應,整座牢獄突兀地動了,那一條條血色規則像活過來般,瞬息斬出無數血色劫光,從四面八方斬向被囚禁其中的蘇奕。 那劫光比劍鋒都犀利,比閃電都迅疾,充斥禁忌無邊的毀滅威能。 蘇奕都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黑,所有異象消散。 下一刻,就像從一場噩夢中醒來,立在石碑前的蘇奕發出一聲悶哼,臉龐蒼白不少。 那眼神中,猶自殘留一抹驚色。 好恐怖的力量! 之前被殺死的,實則是他的一縷神識,可即便如此,依舊讓蘇奕心神震動。 那座隔絕一切的牢獄,簡直恐怖到無法想象的地步,他的神識何等強大,一念可生萬法,可面對那一場牢獄殺劫時,都來不及反應! 蒲鉉有些擔憂。 他看出,蘇奕明顯吃了個虧! “神魂沒有被重創么?厲害!” 不遠處,蕭之軒盤膝坐在巖石上,一邊大口喝酒,一邊挑起大拇指,嘖嘖道。 “天道九敕中,天狩敕令兼具鎮壓、禁錮、獵殺之威,這一道敕令一出,如開辟一方隔絕于世外的牢獄,任你是誰,任你道行再高,被困其中,注定是身隕道消、魂飛魄散、徹底消亡的下場?!?/br> “這座石碑所篆刻的天狩敕令并不完整,歷盡長達百萬年歲月的磨蝕,力量早已快要消耗殆盡,正因如此,被鎮壓于此的大悲劍,才有了脫困而出的機會?!?/br> “但,即便如此,天狩敕令的力量依舊不是隨便誰就能抵抗,你能護住神魂不受損,不得不說……真的已經很幸運了?!?/br> 他喝酒極快,一邊喝一邊說,幾個轉眼而已一壺酒就快喝光。 蒲鉉道:“前輩早知道這石碑中的兇險之處?” 蕭之軒笑道:“不錯?!?/br> 蒲鉉學著蕭之軒那樣,挑起大拇指,贊道,“在陰險坑人這方面,前輩可真了不起?!?/br> 蕭之軒拍腿大笑,“我又不是這小子的祖宗,為何要提醒他,更別說欲得造化,哪有不承受危險的?!?/br> 石碑前,蘇奕背對兩人,不曾言語,沉思片刻后,便再次分出一縷神識,探入石碑中。 僅僅片刻后,他發出一聲悶哼,那探出的一縷神識再次被毀了。 蒲鉉眉頭皺起。 看情況,有些不妙啊。 蕭之軒一手托著下巴,醉眼惺忪,“鍥而不舍,勇氣可嘉,但一味強求,可就太笨了?!?/br> 蒲鉉已經很確定,這蕭之軒是一個了不得的恐怖存在。 但這一刻,他還是沒能壓住內心火氣,微笑道:“前輩罵自己可真夠狠的,晚輩由衷佩服?!?/br> 蕭之軒一怔,“何意?” 蒲鉉搖頭道,“沒什么?!?/br> 蕭之軒略一琢磨,就明白過來,他守在此地不知多少歲月,至今猶自沒能獲得那一把兇劍。 而蘇奕初來乍到,就被他點評“一味強求,可就太笨了”,這豈不是證明,他自己更笨? 可偏偏地,蒲鉉不直接說,而是拐彎抹角來了這么一句陰陽怪氣的話,讓蕭之軒都不禁啼笑皆非。 他樂呵呵道:“為了那小子,你這小嘴抹了蜜似的,挺仗義啊?!?/br> 蒲鉉連忙擺手,謙虛道:“前輩抬愛,晚輩可受之不起?!?/br> 他注意到,蘇奕已經再次感應石碑的奧秘,明顯要一直跟那天狩敕令耗下去。 蕭之軒笑罵了一句“皮里陽秋,陰陽怪氣!再這樣,可就有苦頭吃了?!?/br> 他忽地抬手。 蒲鉉背負的一口道劍忽地掠起,落入蕭之軒手中。 蒲鉉心中一沉,嘴上笑道:“此劍在我手中,無非一塊銹跡斑駁的頑鐵,不堪入目,如今卻何其有幸,竟能入了前輩法眼,若前輩喜歡,盡管拿去!” 言辭間,有若有若無的諷刺之意。 意思是說,你這樣一位存在,竟惦念我手中的佩劍,不害臊? 蕭之軒故作不知,拔劍出鞘。 略一打量,他似恍然般,道:“果然如此,你是礪心劍齋江無塵的徒子徒孫?” 蒲鉉頓時沉默。 “話可以作假,劍可做不得假?!?/br> 蕭之軒指尖輕輕一抹那銹跡斑駁的道劍,“此劍的祭煉之法,名‘心煉’,由江無塵獨創,在整個永恒天域獨一份,乃是礪心劍齋的不傳之秘?!?/br> 蒲鉉道:“前輩認得江無塵?” 蕭之軒收劍入鞘,抬手拋給了蒲鉉,“他啊……一個時運不濟的絕世劍修,生不逢時,錯過了末法終結一戰的帝座之爭,否則,以他的劍道造詣,拿下一個帝座也和探囊取物并沒有區別?!?/br> 說著,他眼神恍惚,似在追憶往事,就此沉默。 蒲鉉看著手中道劍,則想起身為詭靈時,那位傳授自己道業三年之久的師尊。 當時,師尊一襲寬袖儒袍,背負長劍,溫潤如玉,風采卓然。 而這把名為“銹真”的道劍,就是師尊所贈。 道劍上的銹跡,斑斑點點如血淚暈染、似紅梅初綻,實則是一門祭煉之法煉制出的烙印。 而銹真二字,諧音“修真”,贈劍之時,師尊曾叮囑,讓身為詭靈的他,參禪也好、煉劍也罷,在大道之上,獨修真我便可! “就是不知道蘇前輩,和師尊又有著怎樣非同一般的關系,竟能讓師尊所留那一幅墨寶主動投懷?!?/br> 蒲鉉望著立在石碑前的蘇奕,也不禁陷入沉思。 接下來的時間里,蘇奕一次又一次失敗,神識都被毀掉不知多少。 神魂都隨之負傷累累。 可蘇奕眼神卻愈發明亮起來。 在那座由天狩敕令所化的牢獄中,他的神識一次次被殺,經受了一次次堪比“死亡”的過程,其中之大恐怖,換做其他道心不堅之輩,早已徹底崩潰。 可蘇奕卻渾不受影響。 反倒是在這個過程中,隨著他一次次嘗試,已漸漸參悟到一些和天狩敕令有關的妙諦! 誠如蕭之軒所言,天狩敕令主禁錮、掌殺伐,本身實則是一種天道規則的顯化! 這一道敕令一出,隔絕天地,自成牢獄,被困其中的修道者,就像被天地遺棄,失去和外界周虛大道之間的感應,一身道行都將遭受鎮壓和禁錮,淪為和凡人般的囚徒,予取予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