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第一仙 第1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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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武通反問。 袁珞兮一怔,是啊,蘇先生那等瀟灑如謫仙的人,哪可能會在意什么辭別和送行之事? 袁武通神色認真,提醒道:“丫頭,我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你就是再辛苦去追,一輩子也追不上,反倒會距離他越來越遠?!?/br> 袁珞兮俏臉發燙,嗔道:“父親你說什么呢,我對蘇先生只有敬仰欽佩之心,可斷沒有其他非分之想?!?/br> 袁武通道:“真的?” 袁珞兮不假思索道:“當然!” 回答的無比堅定。 只是,在返回自己房間的路上,袁珞兮心中卻有些惘然,自己心中,就真的只有欽佩敬仰嗎? 若如此,為何會得知蘇先生不辭而別后,心中那般沮喪和失落?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袁珞兮返回房間后,猶自魂不守舍,什么也不想做,也一點也提不起精神來。 “對了,蘇先生曾說過,他也會去袞州城的,而我用不了多久,就會去天元學宮修行,到時候就有機會見面了!” 當想到這時,袁珞兮美眸一亮,俏臉都煥發出別樣的神采來。 她這才發現,天色已晚,自己竟傻乎乎坐在房間一整天,肚子都快餓扁了。 “來人,給我準備飯菜,我要好好吃個飽!” 袁珞兮走出房間時,已神采飛揚。 同樣的夜色下。 距離云河郡城三百里之外的一片荒山野嶺中,正在下一場瓢潑大雨。 夜色昏沉,雨勢極大,砸得樹葉草木嘩啦啦作響。 一片山間峭壁之地,有一個約莫三丈范圍的洞窟,形似陋室般,可供人遮風擋雨。 洞窟內,篝火洶洶,一片暖意。 洞窟外,則是黑蒙蒙的夜色和滂沱大雨,凄風苦雨,帶來刺骨般的寒冷濕氣。 “公子,今晚咱們怕是要在此過夜了?!?/br> 茶錦輕聲道。 她坐在篝火旁,穿著方便行走的素衣長衫,烏黑秀發也盤了起來,露出纖細雪白的鵝頸。 不過,縱然渾身樸素,也難掩她那絕代姿容。 “著急什么,一味趕路,只會忽略了這沿途的山河之美?!?/br> 一側,蘇奕悠閑地坐在藤椅中,拎著一壺酒,正自一口一口喝著,很是愜意。 茶錦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什么山河之美,從離開云河郡城后,一路跋山涉水,所走皆是泥濘崎嶇山路,所見盡是荒山野嶺。 渴了只能喝泉水,餓了只能狩獵和采擷野果果腹,這一路上不知遭了多少罪! 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就遭遇了三場突來的大雨,渾身的衣裳都濕了又干,干了又濕,沾滿了汗味和灰塵。 這讓素來潔凈的茶錦都快受不了了。 蘇奕看了茶錦一眼,道:“佛門大能,也曾赤足麻衣,托缽行走苦寒之地,無懼寒暑險惡。道門的執牛耳者,也曾跋涉窮山惡水之間,只為體會天經地緯之趣。而儒門的老秀才們,皆言必稱‘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知道這是為何?” 茶錦一怔:“為何?” 蘇奕拎壺飲酒,隨口道:“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萬物有成理而不說。這天地之道,修行之要,就在你這一路走來的腳下?!?/br> “可為何妾身一點也感覺不到?” 茶錦疑惑道。 蘇奕沉默片刻,道:“因為你笨?!?/br> 茶錦:“……” 蘇奕卻懶得再多談,他目光看向石窟外,眺望遠處黑暗夜色。 也就在此時,風雨夜色中,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剛聽到時,還在極遙遠處,再聽到時,已近在咫尺。 茶錦美眸一縮,就看到一個身影昂藏的虬髯大漢大步走來,雨水灑落其身上時,都被震得四濺出去。 他威勢極猛,眸子開闔如雷電流轉,背負一柄帶鞘巨劍,甫一靠近,就給人以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高手! 茶錦美眸不禁泛起警惕之色,如此荒郊野嶺,滂沱雨夜中,卻有極厲害的武道人物出現,由不得人不警惕。 更為觸目驚心的是,虬髯大漢手中,拎著一頭斑斕大虎,虎頭塌陷出一個極深的拳印。 分明是被一拳打死! 這樣一頭老虎,起碼有數百斤,可拎在他手中,卻如若無物似的。 “打擾兩位了,雨勢太大,遠遠望見此地有火光閃動,便疾奔而來。待雨停了,我便離開?!?/br> 說著,虬髯大漢已走進石窟,甩手將那老虎尸體丟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篝火一側。 茶錦忍不住看了蘇奕一眼,卻見后者坐在藤椅中,似渾然不覺般。 或者說對這虬髯大漢的到來,完全就無視了。 見此,茶錦也抿嘴不語。 氣氛登時變得沉悶起來。 虬髯大漢似有些奇怪,看了看蘇奕,又看了看茶錦,最后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斜靠在巖壁上,閉目養神。 夜色間,只有風聲雨聲響徹,以及篝火堆中嗶啵作響的聲音。 茶錦坐在那,渾身都很不自在,若這一場大雨一直不停,豈不是要一直就這般警惕著? 忽地,遠處夜雨中又響起一陣破空聲。 茶錦一怔,怎地又有人來了? 依靠在巖壁上的虬髯大漢悄然睜開眸子,坐直身體,開口道: “兩位不必驚慌,待會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你們只需看著便可,切莫摻合進來?!?/br> 一直不曾說話的蘇奕開口了,神色平淡道:“你若真不想牽累我們,現在就該離開此地,而不是說出這番廢話?!?/br> 第156章 禍從天降 虬髯大漢錯愕,大抵是沒想到這樣一個少年,竟敢這般跟自己說話。 他為人豪邁,自不會跟一個年輕人計較,哂笑道:“放心吧,不會傷到你一根汗毛?!?/br> 早在來到此地時,虬髯大漢就下意識認為,蘇奕定是哪個宗族的貴胄子弟。 否則,誰會在趕路時帶個嬌俏嫵媚的侍女? 更荒唐的是,這貴胄公子明顯習慣了享福,還隨身帶著一把藤椅…… “你常過客都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敢大言不慚給予他人庇護?” 夜雨中,一道柔媚的聲音響起,就見一道曼妙的身影飄然走來。 她一襲青裳,握一把油紙傘,妝容精致美艷,縱使行走在滂沱雨幕中,也悠然從容。 虬髯大漢站起身,昂藏身影擋在石窟前,豪邁大笑:“泥菩薩又如何,殺你花憐秀易如反掌!” “若加上我呢?” 一道干癟沙啞的聲音響起,就見遠處雨幕中黑影一閃,就出現在了青裳女子身邊。 來人精瘦矮小,頭發稀疏,容貌蒼老,還是個駝背,看起來極不起眼。 可他雙手中,卻拎著一對足有他半人高的黑色巨斧,立在那,臉上盡是譏誚和冷漠。 虬髯大漢眸子瞇了瞇,兀自笑道:“常某若全力出手,你們兩個加起來也不夠?!?/br> 駝背老者冷哼。 茶錦看到這一幕幕,心中發緊,她完全看不透那兩人的修為,可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她目光忍不住看向蘇奕,卻見后者坐在藤椅中,右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撐著下巴,左手拎著酒壺,儀態懶散坐在那,目光看著篝火,似在發呆。 火焰倒映在他深邃的眸,忽明忽滅。 總之,他似乎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渾不在乎,也懶得分出心神去理會。 不過,正是這種懶散到極致,也傲到極致的姿態,卻讓茶錦心中的緊張消散,變得踏實起來。 這家伙殺南文象那等宗師如殺雞,連符劍秘寶也都奈何不得他,若真遇到危險…… 不對。 別人遇到他才叫危險。 如此一想,茶錦緊繃的嬌軀也輕松下來,好整以暇地將美眸看向不遠處,打算看熱鬧。 “老公雞,別不服,常過客的‘降魔九劍’名揚袞州六郡,可絕非浪得虛名,若拼命,我也得認真對待?!?/br> 忽地,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在深夜雨幕中,再次走來一人,儒袍博帶,手握一柄黑色木尺。 他行走時,腳尖似不沾地,漫天傾瀉的雨水也沾不到他的衣袂,瀟灑倜儻。 看到此人,虬髯大漢臉色驟然變得凝重無比,渾身氣息肅殺,冷冷道: “你們那位主子可真夠看得起我,竟把你這條惡犬都派來了?!?/br> 儒袍男子微微一笑,道:“若常兄答應,一個月內,不踏足袞州城一步,我立刻以美酒為你餞行?!?/br> “少扯淡,我就是答應,你們怕也不會相信,也注定不可能就此罷手?!?/br> 虬髯大漢冷冷道。 儒袍男子撫掌贊嘆,道:“常兄果然料事如神,不過你說錯了,倘若你廢掉自己一條腿,我可以對天發誓,保證讓你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