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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明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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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br>
    “那咱倆玩不到一起去?!碧K景秋嘆一口氣:“可惜了?!?/br>
    “那有什么可惜?!彼久髅髡UQ郏骸鞍凑兆约旱男囊饴眯?,這本身就是旅行里最重要的部分?!?/br>
    “你的心意就是在酒店處理工作?”

    “我的心意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能一直玩就一直玩,不能一直玩就偶爾玩。你可能覺得我定這么貴的酒店還不如在家辦公??墒?,在家辦公能看到這樣的風景嗎?”

    司明明問住了蘇景秋。他認為她說的可能是對的,但他又無法高度認同。司明明看起來活得很緊繃,可仔細想,每天趕路的人難道不緊繃嗎?

    不對人說教是與人交往起碼的禮貌,盡管他們的行為習慣簡直背道而馳,每多過一天都會發覺對方跟自己似乎真的不合適。但那不合適又不是要緊要命的,不會讓人極其不自在的。那么就還是能忍受的。

    或許是晚霞太美,讓蘇景秋死去的心又活了過來。上車的時候他把司明明攔腰抱到后座上。司明明踢他踹他他都不為所動,只是說:“我還你一次?!?/br>
    “還我一次什么?”司明明不解地問。她開了一天會真是頭暈腦脹,一點腦子都懶得動了。

    蘇景秋的手停在她衣服下緣,指腹碰到她微涼的肌膚:“這個?!彼f。

    周圍寂靜無聲,動物回家了,也沒有人。在這寂靜的寂寞的山坳里,山風呼呼地吹著,吹到車窗上,吹出聲響。

    司明明本意是想拒絕的,但這一次蘇景秋吻住了她的嘴唇。司明明下意識后退,被蘇景秋按住了后腦。蘇景秋在心理建設,他不想破壞這良辰美景,嘴唇停留在她嘴上良久,舌尖微微探出去,碰到了她的嘴唇。

    司明明眉頭微微皺起,眼波橫流,像被吹皺的一池春水。她鮮少有這樣的表情,這樣困惑的不解的表情。

    蘇景秋閉上眼,舌尖溫柔地在她唇畔劃過,又慢慢探進她口中,而她柔軟的舌頭迎接了他。

    他們都在努力了,都盡力了,他的舌撤出了,一下一下親吻她的嘴唇。手當然是不老實的,當她察覺的時候,他已經在溝壑橫流里逡巡。

    司明明緊繃起來,他就笑她:“怎么回事司明月,一到真格的你就不行?!?/br>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今天只報恩?!?/br>
    “我絕不多做一點?!彼膭幼骺炝似饋?,聽到她壓抑著的呼吸聲就貼著她耳朵說:“你的水龍頭怎么開了?!?/br>
    司明明羞怯起來,要將他手拉出來,蘇景秋將她的手腕送到身后,對她說:“這可不行,我被水淹了,出不來了?!?/br>
    蘇景秋當然知道自己的言語尺度或許已經掃了司明明的盡頭了,因為當他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她會下意識縮緊,緊張有之、羞怯有之。他強迫自己壓抑說別的的沖動,將嘴唇落在她脖頸上。他說話算話,說報恩就真的是報恩。但他也不是只為報恩,他說:

    “來而不忘非禮也?!?/br>
    “來來往往才叫情趣?!?/br>
    “待會兒回酒店,咱們互相報答一次?!?/br>
    “怎么樣???”他這樣問的時候,聽到司明明嚶了聲,手臂突然緊緊環住了他脖子,而人緊緊窩進他懷里。

    他抱緊她,手指愈發地快,另一只手像要把她肩膀捏碎了似的。

    司明明快要眩暈了,她覺得自己的大腦抽離了,那種強烈的刺激、羞恥和排山到海而來的快感將她淹沒了。她失卻了理智,只能答應他:

    “好,相互報答,回酒店后?!?/br>
    第26章 一塊石頭(六)

    司明明在衛生間里磨蹭, 沖了一遍澡、坐在那看手機新聞,又發了會兒呆。蘇景秋在外面敲門:“司明月,你給我出來?!?/br>
    蘇景秋被聶如霜傳染了:高興時叫她司明明, 不高興時叫她司明月。但司明明這人可真孫子, 無論你叫她什么,她都我行我素不為所動。比如此刻。

    蘇景秋打定了主意:如果今晚司明月敢放他鴿子, 他回去就要求離婚!他站在衛生間門口等著,偶爾敲一兩下門。蘇景秋自認是一個脾氣上來愛誰誰的人,可惜他碰上了司明明。

    司明明就在里頭待著, 在她安靜待著的時間里,蘇景秋由怒火沖天漸漸轉為平靜,后來索性想:不就是特么zuoai么,我是找不到人怎么著!你也欺人太甚了!

    蘇景秋自認雖然喜歡別人,結婚目的不純,但他對司明明算是真誠。他也因為這一點多少有些愧對她。但司明明這忽冷忽熱的勁頭令他困惑, 他到底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了?要遭她如此折磨。

    蘇景秋回到床上, 關了燈,貼著床邊睡覺。原本如焊死的衛生間門終于開了, 司明明走出來, 又慢吞吞走到屋門口, 打開門, 彎身取了一個袋子來,站在門口拆了, 再摸黑穿過灑滿月光的客廳,走到一片漆黑的臥室, 爬到床上,爬到蘇景秋那一側。

    蘇景秋察覺到手里被塞了一個東西, 四方的包裝,里面凹凸的形狀能摸出來。避孕套,司明明在里面磨蹭的時候是在等這個東西。

    她發現他們沒有,所以想辦法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搞到了,但她故意不說,就那樣等著。

    她可真壞。

    蘇景秋恨她恨到咬牙切齒,她的手搭上他肩膀的時候,他像一個委屈的小媳婦一樣一聳,轉眼就被自己逗樂了。也不知為什么,他脾氣不好,她性格不好,但兩個人在一起情緒又都穩定。是因為不在乎,所以才不計較嗎?

    他轉過身,捏住司明明鼻子,窮兇極惡道:“憋死你?!?/br>
    司明明笑了,甕著聲音說:“你剛剛要氣死了?!?/br>
    “你就看著我生氣,什么都不干?!?/br>
    司明明呵呵笑了兩聲。他敲門的時候她躡手躡腳到門邊,捂著嘴偷偷笑。

    “那你現在還生氣嗎?”她問他。

    “不氣了?!?/br>
    “你真好哄?!彼久髅髡f:“你這么好哄,是因為你沒有跟我真生氣。你很大度?!?/br>
    “司明明,停止對我的套路?!碧K景秋說:“這次你太明顯了,被我發現了?!?/br>
    司明明笑了,拉開他手臂枕上去:“你對我不信任,你以為我言而無信?!?/br>
    “我沒有?!?/br>
    “你有?!彼久髅髡J真地說:“蘇景秋,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我是一個重信守諾的人。我不會輕易答應,我認真答應的事幾乎不會反悔?!?/br>
    “你反悔的事還少嗎?”

    “請你舉例?!彼久髅髡f。

    蘇景秋想了很久,竟想不出一件來。罷了罷了,別想了吧!他翻身壓住司明明,問她:“那現在可以嗎?我要爆炸了?!?/br>
    他弓了弓身子,司明明躲了躲。

    她越躲,他越弓。一躲一弓之間,就形成了某種暗語。

    “你可以跟它熟悉熟悉?!碧K景秋說:“畢竟你們剛認識?!?/br>
    “你如果能閉嘴,真是再好不過?!?/br>
    司明明盡管這樣說,還是緩緩伸出手,爬進了被窩。她記性好,知道怎么動作他會喜歡,她也很認真,答應要互相報答,就率先拿出了態度。

    蘇景秋的頭沉在她頸窩,親親她臉頰,一口一口咬她肩膀。屋里很黑,但司明明發覺他睜著眼看她。像一只野獸在盯著她的獵物。這會有征服的快感嗎?司明明不知道。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說你別看。

    蘇景秋扯開她的手按在頭頂,他偏要看。司明明自己并不知道,在這樣的時候,她不像平常那樣冷靜、堅硬,她微微蹙眉、微微膽怯,是完全不一樣的人。蘇景秋覺得這很新鮮,原來探索一個人這么有趣。

    他從前懶得花這些時間,一旦確定要進入親密關系,他就隨著自己的感覺來。這一點他與他的花臂風格相符,他很強勢。但在司明明面前,他嘗試掌握的節奏都被她打破,她太難把握了。

    此刻他探索她,她并不豐腴,是一個看起來很羸弱的女人。但很奇怪,她內里又很有力量。她不輕易為他的取悅所動。所以他要格外賣力氣。

    在來來回回的撫觸中熟悉她、認識她。

    蘇景秋非常紳士,聚精會神聽她的反應。盡管她的反應并不明白,但他仍舊能夠分辨。

    她呼吸急一點他就問:“喜歡這樣?”

    抿一下、咬一口,畫著圈兒,手緊緊摟著她,迫使她把自己送給他吃。

    再向下,又是如此。

    司明明很納悶,他不是有潔癖嗎?他為什么親她那里?她驚慌失措,掙扎要跑,大喊:“蘇景秋,不要!”

    但他緊緊按住她,對她的驚慌失措視而不見。司明明處于一種撕扯對抗的情緒之中,她對此充滿恐慌,可那種奇妙的感覺又將她從恐慌中拖拽出去。

    蘇景秋抬起頭,她以為結束了,抬頭去看,卻看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看著。他能看到什么呢?他為什么要這樣?他是有什么怪癖嗎?蘇景秋的每一個常規之舉在司明明看來都是怪癖,她借機想逃,快速向床邊滾,卻又被他抓回來。他幽幽地看著,又決然沉下頭去,司明明捂住眼睛,又捂住嘴巴,抑制不住發出聲音。

    她終于明白陸曼曼說的話了。

    她說:“有的人不如小玩具,有的人可比小玩具強多了?!痹诖艘郧八久髅饕詾樗械娜硕疾蝗缧⊥婢?,但蘇景秋給她上了一課,告誡她不要如此狂妄、篤信,不過是她遇到的人都沒有耐心而已。也或許是有的,只是她太強勢,她強勢,他們就萎靡,最終變成了一種程序化的作業,毫無新奇的感受。

    “現在我再多報答你一點?!碧K景秋說。

    他不想太急,司明明不是講求策略么?他也有。在這件事上他講求循序漸進,慢慢開發這片土壤。

    這是由欲望主宰的夜晚,他不僅說一些狂言,也會問她:“是這里嗎?”

    司明明搖頭,他又問:“不是?不是你躲什么?”

    “我這樣的時候你聲音不一樣,喜歡是嗎?”

    他希望司明明多跟他交流,誠實告訴他她的感受,可她總是抿唇不語。那也難不倒蘇景秋,他自己可以分辨。她的聲音緩急輕重,會被他自動翻譯成:

    “是這里?!?/br>
    “我想多要一點?!?/br>
    “這樣不舒服?!?/br>
    “………我要到……

    蘇景秋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完成了一次對司明明的馴化,向她展示一場婚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該如何建立。正如他所說,別的事情司明明可以主導,這件事交給他準沒錯。他有意愿、有能力,一定能出色完成。

    而司明明想:果然各有所長、各司其職。

    蘇景秋睡著后她拿出手機寫:

    老鼠不怕出洞,貓爪子不太鋒利。

    他們的旅行就在這樣持續地趕路、休憩、趕路、休憩中結束了?;氐奖本┮院?,都很快將這趟“不像樣”的婚禮和蜜月旅行拋諸腦后。

    日子就那樣波瀾不驚地過,雨下過幾陣,風吹過幾次,緊接著就到了初秋。司明明終于脫下她每天都穿著的超長防曬服,開始穿西褲小皮鞋,每天搭好看的襯衫和風衣,配上不同的耳飾。

    秋天似乎是專屬于司明明的季節,沒有了防曬衣的禁錮,就像脫掉了怪異的皮囊,她開始發光。又或者這就是她的本來面目,知性、冷淡、聰明、精致。

    如果哪一天蘇景秋早起,看到出門的司明明,都會感覺自己好像換了個媳婦似的。他跟顧峻川說:“我老婆司明明,會變身術。夏天的時候看她挺瘆人,秋天的時候怎么還有點好看呢?”

    顧峻川就問他:“有點好看還是很好看?”

    “有點吧。避免她驕傲?!?/br>
    司明明并不知道他老公在背后討論她,她每天要面對很多復雜的工作。盡管工作像打仗,日復一日兵荒馬亂,但她還是盡量保持好心情,不為眼前的形勢所動。

    第一批裁員談判相對順利,5%的員工相對好選擇,大家都心知誰在混日子誰在努力工作,混日子的也盼能有個痛快,拿著一筆補償去真正休息一段時間。業務調整的步伐慢了下來,讓大家松了口氣。陳明看到司明明的時候,神情比從前輕松了些。有一次他對司明明說:“又熬過一次震蕩?!?/br>
    司明明依舊什么都沒說,她有她的看法。她認為上一個季度或許只是一次試探,又或是一次持續深長的思考,不然施一楠后來不會突然要求調整人員培養的策略。

    期間她陪施一楠去新加坡參加了一次行業峰會,峰會是關于一款創新產品的發布,同行的業務線人員包括艾蘭和鄭良。

    司明明跟他們交流不多,只是間隙得空的時候問艾蘭對新的基干訓練營的看法,艾蘭真的不是一個委婉的人,她直接就說:“那位講戰略的薛教授看起來有大局觀,但對我們的業務完全不了解。嘴上說要上接戰略下接績效,跟他討論這個,給出的建議簡直不切實際?!?/br>
    換一般人會對這樣的發言很生氣,畢竟是自己部門主導的項目,但司明明沒有。她對艾蘭的意見很感興趣,將艾蘭約到自己的房間里來,準備跟她詳細調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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