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白月光會照亮賽博城市嗎? 第42節
頌希又打開終端的光束。淡藍色的光從手腕上發射,直沖云霄,急轉直下,也照樣被反射了回來。 這么看來,沒有比“空氣墻”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由于在戰后集中進行的稀有金屬礦開采和污染物排放,目前,七大廢城區的污染等級已被劃分為【無法清潔】,因此中心聯邦政府在xxxx年7月份宣布正式封鎖七大廢城區,并在中心城第50區環邊界建造屏障,防止污染物倒灌城市用地……” 蘭波讀著剛剛在網絡上查詢到的資料。 頌希:“ xxxx年是什么意思?” “就是xxxx年?!碧m波回答。 他嘴里仿佛有跳跳糖,這幾個發音,咕嚕咕嚕的就過去了,頌希愣是沒聽清。 “ xxxx年是什么?”頌希問。 “小希,xxxx年就是xxxx年?!?/br> 頌希:“……” 空氣墻外的灰色霧氣越來越重。 原來還能勉強看清鐵路和山石跨越邊界線的連接處,現在已然一團模糊。 空中的烏云涌動。 終端上浮現的全息地圖,原本的紅色警告開始閃爍。 【請立刻返回開放區域! 】 【請立刻返回開放區域! 】 【請立刻返回開放區域! 】 蘭波警覺道:“小希,我們該走了。這是城市公民系統的警告,我擔心你被扣大分?!?/br> 看著驟然刮起狂風的邊界線,頌希握著手腕,倒退了兩步。 “蘭波,我們應該走不了了……” 平坦開闊的邊界線,狂風肆虐時,也只是孤獨的砂石與鐵銹在互相碰撞。 “嘩——” 一瞬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意識到了什么,頌希立刻扭頭往隧道跑。 倒不是為了躲雨。 她伸出手,撲住小飛車,緊緊地抱住了它! 短短這幾秒鐘之內,地面已經淤積了厚厚一層水幕。 灰黑色的天幕映照在水面上,卻是霓虹色的光芒。 水位正在迅速上漲! 害怕再次經歷之前那樣沉浸進深水的窒息感,頌希連忙閉上眼睛,主動屏住了呼吸。 大雨落在身上,落在蒼茫的城市邊界線。 身體飄浮了起來。 因為抱著小飛車,所以沒有飄浮得太厲害。頌希蹬了兩下腿,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的只有一片可怕的漆黑。 應該不會死吧…… 在一段數據庫運行發出的低噪音中,黑色的深水,有月光的清影流淌。雖然閉著眼睛,但也能感覺到眼瞼之外光的存在。 頌希想,上次因為太慌了,所以她沒怎么仔細體驗這個傳送系統?,F在既然又要被傳送了,她應該好好體會一下其中的蹊蹺才對。 于是她停止了憋氣,開始主動呼吸。 “咳咳咳咳——” 差點嗆死在水里。 一時間慌了神,頌希不由自主地松開了小飛車,四肢像水母一樣無力地亂劃。 小飛車朝著深水栽下去了。 快傳啊,快傳啊。 再不傳就要憋死啦! 眼前,終于出現了全息回車符號: 【傳送指令: …… 嘗試返回出生地點 …… 嘗試返回出生地點 …… ***********】 “呼——!” 頌希一下子把臉從水里拔出來。 “哈哈哈哈哈,頌希呀,不是說好能挑戰憋三分鐘的嗎?” 女孩的笑聲傳進耳朵。 滿臉都是水,頌希接過不知道誰給遞過來的紙巾,按在臉上。 她大口地喘著氣,還沒來得及睜開眼。 不過…… 活了活了! 活過來了! 嚇死了,快要窒息的時候,她還真以為這次傳不過來了呢。 四周,到處都是人們大聲的談天和尖叫,勁歌勁舞咚咚咚地敲擊著地板,五顏六色的光從迪斯科球上以鐳射的形態發送,照在一具具年輕而熾熱的身體上。 嗯? 可是,這是什么地方? …… 拿掉紙巾,頌希茫然地轉過身。 是夜店。 看起來,就是她之前送外賣的時候經過的一家三區商圈里的夜店。離花神集團很近。 因為這里的絕大部分人,正在反復地做著擺手動作。一眼就能認出來。 嗯?不是傳送回出生點嗎?怎么把她傳送到這里來了? “蘭波,蘭波,你在哪兒?”頌希問。 “……” 沒有回答。 上次傳送回警察局的時候,他好像也是掉線了一會兒,然后才連接上。 頌希便先不打算管他了。 “你妝都花了?!备S著音樂的節奏,女孩摟住她的腰,手里拿著一支眼線筆,“來,別動,我給你補?!?/br> 頌希被她壓在洗手臺上,看著她湊近的臉。 心臟猛然停滯一下。 “你是……書藝嗎……” “嗯?”女孩笑道,“干嘛?突然裝不認識我啦?” “可是……房書藝不是……”頌希拼命向后躲閃,磕磕巴巴道,“你不是……” 她說不出那個字。 死。 房書藝死了。 頌希記得,是她在工廠的地下室避難時聽到的消息。當時的戰火蔓延到老家時,高中班上的同學都在不同的選擇下四散奔逃。房書藝和她的家人乘坐的那輛火車,還沒跑出鎮子,就被炸毀了。 “我不是什么?”房書藝嬌嬌地問,“誒呦,你到底在慌什么啊,我又不會親你?!?/br> 頌希:“你真的還活著???” 她似乎感覺這個問題很可笑:“呀,你是不是玩個憋氣挑戰憋傻了?難道我看起來像死了嗎?” “那?!表炏Q柿丝谕倌?,指頭不自覺地捏緊洗手臺邊緣。 “書藝,你知道這個城市的月亮是假的嗎?” 聞言,房書藝哈哈大笑。 “你到底在說什么???”她一只手攏起波浪長發,睫毛上的亮片忽閃忽閃,“我猜猜,是在轉移話題嗎?不喜歡我這樣對你嗎?” 頌希:“……” 不是假人嗎? 房書藝沒再管她,一只手輕輕環住她的脖子,給她仔細地描起眼線。 她又沒化妝,這樣描眼線不奇怪嗎? “書藝你……這些年過的怎么樣?”頌希問。 她聳了聳肩:“怎么說呢,就那樣吧,反正能活?!?/br> “那你最近過得怎么樣?”頌希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