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頭
酒席散后,周笙笙因為手疼,早早改了作業就關燈躺下,卻怎么也睡不著。 屋外電視聲音沒了,又安靜一段時間后,窗邊響起了細碎的響動。 周笙笙受了氣又被賊惦記著,心里更來氣。 她掀被起身,在男人開窗前,一下子拉開了窗戶,看著夜色下三天兩頭摸進自己屋子的男人。 陸釗早聽見屋里的動靜,一個撐掌翻進周笙笙屋里就把人往懷里抱。 周笙笙死魚一樣呆在他的懷里,壓低聲音氣道:“你能不能要點臉,整天往我屋里跑,要讓人發現了,我怎么辦?” 周笙笙這么說著,但對名譽這事其實并沒怎么放在心上,在她自己看來,無論多糟的情況她都能應對,她心里更多的是氣陸釗引進村子的人不靠譜。 歷經晚上那一輪,她對胡北山的印象是糟透了,順帶著也給李佳薇打了負分。 陸釗敏銳地察覺到周笙笙情緒,摟著人問:“鄭少秋惹到你了?” 翻了那么多次屋都沒生氣,今晚卻這么大火氣,陸釗自然不會傻到認為是因為這件事,再一想今天周笙笙去找過鄭少秋就聯想到了那兒。 周笙笙不想說,悶悶地說:“我今天沒心情,你要睡這兒就睡,不睡就滾,別拉著我跟你鬧?!?/br> 推了人,周笙笙躺到床上。 陸釗鉆進被窩,把人圈緊:“要真怕人看見,你就早點進我戶口?!?/br> “我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想存心氣我,你就回去,別賴我這兒?!?/br> 周笙笙說完,漆黑的房間里彌漫著安靜的壓抑,周笙笙只聽見頭頂刻意延緩的呼吸,以及胸口努力平息的起伏,她知道陸釗生氣了。 手腕被他用力抱在側面,稍微動一動,傳來扭傷的疼痛,這股疼隨著神經刺進心里。 房間里兩人就這樣各自悶著聲,沒過多久,陸釗突然放開她,動靜極大地翻身下床。 周笙笙躺在床上,看著他走向窗戶的模糊背影,閉上了眼。 等了很久,沒聽見開窗的聲音,周笙笙翻了翻身,不想再關注他的動靜。 “周笙笙,我他媽就是賤!”角落里,陸釗咬著牙,收回了推門而出的沖動。 人重新鉆進被窩。 周笙笙背對著又回來的陸釗,心里軟了一截,“你下去?!?/br> 陸釗抱著周笙笙,將她雙手扣在胸前,語氣兇狠:“你這張床我睡定了。不止今天睡,明天睡,我他媽以后天天睡?!?/br> 周笙笙對他的無賴感到無語,但心里又有點高興,“你松手?!?/br> 手腕上抱著的手勁不但沒減輕,反而更大了。 “我疼?!敝荏象险f。 陸釗身體一僵,坐起開房間里的燈泡。 明晃晃的燈泡發出刺眼的光,陸釗欣了被子,倒騰周笙笙。 “哪兒疼?!?/br> 周笙笙被燈光照的睜不開眼,適應了下才說,“沒事,你力氣太大了?!?/br> 陸釗沒信。 以他對周笙笙的了解,一定是今天發生了什么,讓她受了委屈,才會變得跟刺猬一樣。 看了眼她搭在胸前的雙手,陸釗伸手去碰,但他也不敢重了,生怕又不知道碰著她哪兒疼。 周笙笙抗拒了下,手還是伸了過去。 “這兒疼?”陸釗輕壓了下她的左手手腕,周笙笙“嗯”了聲。 “怎么弄的?”陸釗追問。 周笙笙說:“改作業改的?!?/br> 陸釗因她的隱瞞而氣笑:“你是右撇子?!?/br> “我改作業喜歡用左手不行嗎?”周笙笙回懟。 陸釗知道她不肯說,問:“家里有沒有藥?!?/br> 周笙笙搖頭,“這么晚別折騰了。你快關燈,別把其他人吵醒了?!?/br> “你睡吧,我去買藥?!?/br> 陸釗關了燈要走,周笙笙拉住她,黑暗里聲音有些柔軟,“陸釗,呆到早上再走?!?/br> 這一刻,陸釗竟覺得就算她現在要他戒煙,他都是愿意的。 第二天,陸釗一早讓人把藥送去了學校,自己去見了幾個人,直到傍晚,才回到周家村村口。 陸釗靠在車門旁等著人來,到了下課的點,果然見胡北山開著輛黑色商務車從路口進來。 陸釗踩滅手里的煙,走到車前,攔下了車。 胡北山探出車窗,訕笑道:“刀哥,你這是干嘛?” 陸釗繞到副駕駛座,開門上車,“問你點事?!?/br> “什么事,你隨便問?!焙鄙讲荒茏岅戓撝雷约簛淼哪康?,故意開了車往村里走。 陸釗問:“周笙笙的手怎么弄的?” 車胎在崎嶇的山路上顛了一下,胡北山說:“這我哪兒知道?!?/br> 陸釗咂了咂舌,沒再說話。 兩人繞著車跑了一圈,又繞回了村口,胡北山見人沒想下車,借口上廁所,跑路邊給李佳薇打了個電話。 得到指示后,胡北山回到車上,“李姐想見周笙笙?!?/br> 陸釗犀利的鋒芒望向胡北山。 胡北山說:“我只是個做事的,其余什么都不知道?!?/br> “把人手弄傷這事,你也不知道?”陸釗單手搭著車窗,襯衫袖口卷起半截,身上寒氣凜冽。 胡北山打了個顫,連最后一絲插科打諢都不敢了,“是我擅作主張,李姐她不知道?!?/br> 陸釗冷笑了下:“我晚上還有事,不想弄一身汗?!?/br> “……李姐想見周笙笙?!焙鄙綀猿?。 “李姐那邊我去?!标戓撓铝塑?,走向自己的轎車。 他剛打開車門,身后就響起一聲車門夾手的痛苦呻吟。 陸釗關上門,頭也不回地朝跟蹤李佳薇的人發來的地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