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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田野、蟬鳴、蛙叫、狗吠。 胡北山坐在面包車里,將前面的事看的一清二楚的轎車離開后,農村的田地徹底落入黑夜。 咚咚—— 一聲敲車聲,胡北山嚇了一跳,他一轉頭,車窗“啪”地一聲,粘上一個手掌印,胡北山驚了一下,罵咧咧地打開車燈。 車窗外,一道健碩的身影印在玻璃上。 “下來?!蹦腥说穆曇舻统?,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要是別人,胡北山早開門下去打一架,但他很清楚跟外面的那個人打,他只有挨揍的份。 胡北山掛起賣笑的嘴臉,打開車門,“刀哥?!?/br> 陸釗抓著他的后頸領口,將他拽下車,上下瞅了一眼,將人甩進田里。 “哎呦,哥,你怎么見人就扔?!焙鄙降暨M軟泥里,插科打諢。 “跟多久了?”陸釗靠在車頭,取出口袋里的煙。 胡北山拔出一只踩進土里的鞋,打哈哈道:“就剛那一會兒,我沒想到你也來這兒了,哈哈……” “跟我裝呢?我問你跟著林婷來這兒幾天了?”陸釗搭著長腿,把剛沒過完的煙癮續上。 “沒幾天,我今天剛到?!标戓摏]說可以上去,胡北山只好站在田里。 陸釗吐出過肺的煙霧,迷蒙的霧霾后臉色分辯不清,“看到我跟剛才那女人的關系了吧?” “看到了?!焙鄙綉?。 “雖然我不跟秦哥了,但秦哥對我的提拔我一直記在這兒?!标戓撝噶酥感乜?,“幫我帶句話給秦哥,只要他不碰她和她家人,我不會管林婷的事,李姐那邊我也不會介入?!?/br> 胡北山討好地笑:“刀哥,你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br> 陸釗“嗯”了聲,又問了幾句胡北山家里的事,聊了一會兒后,陸釗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錢包,將里面的十多張現金全都抽了出來,遞給胡北山。 胡北山說:“不用?!?/br> “拿著吧,買雙好點的鞋子,該給你媽找個兒媳婦了?!标戓搶㈠X塞給他。 胡北山看了眼自己路邊攤淘來、穿破皮的皮鞋,應了聲:“謝謝刀哥?!?/br> 陸釗將抽完的煙頭彈進田里,插手往周笙笙離開的方向走。 胡北山怔怔看著腳上的鞋,其實他一個大男人,根本不在意這些,但以前陸釗總是會照顧他。 胡北山把錢收進口袋,叫住陸釗,“刀哥?!?/br> 陸釗停住腳步,轉過頭來。 “其實是李姐讓我來的,秦哥這段時間人不在國內,還不知道林婷來這兒。要是林婷馬上離開,今天下午看到的事,我就當沒看見?!焙鄙秸f。 “你下午看見什么了?”陸釗擰眉。 胡北山抹了把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林婷吻了那個坐輪椅的男人?!?/br> 林婷17歲的時候跟了陳秦,陳秦大她19歲,有次陳秦喝醉,強jian了才剛滿17歲的她。 一開始,林婷不愿跟他,但架不住陳秦的手段,在被威脅,被利誘,在見識過幾次有錢人的世界后,她只得認了。 頭兩年,林婷誤以為陳秦是真心喜歡她,直到那件事發生,她才認清,她只是他圈養在魚缸里的那些金魚。 “回來了?” 林婷站在院子里等著周笙笙。 周笙笙不明白林婷來這兒的原因,又因她可能惹出的麻煩而產生怨氣,擺出臭臉,冷漠地“嗯”了聲。 林婷站在院子里,屋檐燈籠的紅光照在她年輕的臉龐格外美麗,讓人有想要保護憐惜的脆弱感。 周笙晃了晃神,覺得自己拿林婷撒氣沒什么道理。 罪魁禍首是把她送來的陸釗,要沒陸釗想的歪主意,林婷也不會有機會來他們家。 周笙笙緩和了語氣,問:“你怎么還沒睡?” 林婷說:“你出去一直沒回來,我擔心你?!?/br> 聽到林婷不知真情還是假意的關心,周笙笙還是心軟了些,但仍犟著嘴:“我進屋睡了?!?/br> “笙笙,你是不是討厭我?我到你家后,你就一直不怎么愿意理我?!绷宙媒凶∷?。 周笙笙從她面前路過,側頭看林婷柔光下微妙的表情,既柔弱又帶著高傲。 周笙笙說:“沒有。我只是擔心請你太貴,陸老板不肯付錢?!?/br> “陸老板?”林婷像是聽到什么笑話,樂道,“你管他叫陸老板?這么生分嗎?” 疑似被拆穿,周笙笙心虛地沒說話。 林婷猝不及防地湊近一步,低頭在她衣領處嗅了嗅,嗅完后,她漂亮的杏眼望著周笙笙躲開的臉。 “你干什么?”她可沒什么奇怪癖好。 周笙笙被林婷冒失的舉動嚇了一跳。 林婷背著手,長裙在夜風里飄揚,笑容曖昧:“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