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死
一學期快要過去,照常是晚上九點放學,安翡幾乎掛在徐渺身上,抱怨學校這個地方怎么這么惡毒。 密密麻麻的學生,裹著厚厚的外套,冬季校服本來就厚,大家都是里三層外三層,圓滾滾的。 “所以你哥究竟是怎么忍受到現在的,這一學期,光是四個月,我感覺自己的精氣都要被學校吸干了……喂,心疼一下我啊?!?/br> “你掛在我身上呢,你最近又吃胖了多少?” “轉移話題?!?/br> 安翡笑嘻嘻的倚在她的肩膀上,門口人多,不急著出去。 她拉著徐渺的手,握進掌心,小姑娘手小,徐渺大半截手指還露在外面。 “求求你了嘛……你天天看帥哥,我看不到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咱班那群男的,顏值一言難盡?!?/br> 徐渺點頭,“所以你就把主意打我哥身上了?” 安翡笑,從懷里掏出來一根棒棒糖,剝開了,塞進她的嘴里。 絮絮叨叨,“你哥好看,沒辦法啊,你姐妹我就是個膚淺的人,就是喜歡好看的,再說了,每天兩個眼珠子一睜,看見一張帥臉,瞬間就是一天的好心情?!?/br> 徐渺瞥了一眼門口,兩個年級的學生還是太多,家長也都擠在門口,水泄不通。 “看臉有什么好啊,臉不能代表一切啊,萬一他人品不行呢?” “怎么可能!” 安翡死活不信徐立昂人品差,徐渺能說出這種話,無非是因為做meimei的,都會與哥哥打鬧罷了。 也不是第一次這么說了,徐渺有時會被她拉著,兩個人爬上幾十層樓梯,就為了一睹帥哥容顏。 教學樓最高層還亮著燈,高三的學生,晚自習要到十一點。 “十一點??!”安翡托著臉,“你說我們高三的時候,是不是也要被壓榨?學校才是無良資本家?!?/br> 折騰一會,校門口的人流小了不少,徐渺抓著她的胳膊把人提起來,不然,安翡真的會坐在花壇邊上,直到十一點。 出了校門,人群熙攘,安翡挽著她的手,腦袋偏向反方向,視線降落在教學樓的燈光里。 徐渺敲她額頭,“你上學的動力,該不會就是為了學校的帥哥吧?” 嘴里還含著糖,徐渺有些不適應,她吃過的棒棒糖沒有這么細。 安翡很沒臉的點頭。 她并不急著回家,校門口的小攤子前有不少吃的徐渺還沒上前去,身后不知是誰抓了她一把,差點倒下。 “沒人陪我,你啊,我還不如找個帥哥陪呢,”最后一句話,算是耳語。 父親松開手,怎么沒看見我,剛剛人家都在往外邊擠,就你倆在里面不著急。 安翡消失,徐渺上車時瞥見她的身影,站在壽司攤前。 前面的男人看后視鏡,“渺渺啊,我接你太麻煩了,以后我就十一點來一趟,你自己看看,實在不行就自己回去吧,反正離家里也不遠?!?/br> 不接了啊,徐渺抬手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塵,車里燈光昏黃,越是這樣的光線,身上的灰塵反而越明顯。 女兒不說話,做父親的以為她默認了,她本來就不是愛說話的人。 逢年過節,親友面前,她跟在徐立昂身后,哥哥說什么她就說什么,活脫脫復讀機,親友們安慰,這樣的姑娘才好呢,文靜聽話。 “早點睡,我還有活?!?/br> 家里安靜,徐渺從書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摞卷子,桌上放著一本練習冊,新的。 放下卷子,抓起練習冊,隨意翻翻,里面是讓她頭暈犯困的習題。 換衣服,洗漱,最后坐在桌前,把那本練習冊塞進抽屜里。 桌子里放著的練習冊五花八門,各種學科都有,她在學校作業不見得能寫完,回家更不想看見練習冊。 通通塞進抽屜里,眼不見心不煩。 安翡發來幾條信息,基本上都是學校的八卦,腳踏四條船的,一個月換了六個女朋友的,跟校外不良人員做了壞事的。 她一條一條的仔細閱讀,先不說這些八卦的真假,但也足夠新鮮了。 退出聊天框,點開學校的表白墻,有個女生求徐立昂的聯系方式,順便夸了他的長相和成績。 搶手貨。 算好了時間,門鎖扭開,徐渺鉆進被子里,蒙上腦袋,閉眼裝睡。 父親叮囑了他幾句,徐立昂低聲回復,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么,徐渺探出腦袋。 他開了燈,門口映進光,經過半磨砂的門玻璃,不刺眼。 腳步聲遠去了,徐渺微微嘆氣,腦袋埋進被子里,黑亮的長發搭在枕頭上。 小時候和徐立昂一起睡,他嘲笑徐渺,女孩家,睡相難看。 頭發長的好處就是,她可以盡情的用頭發占枕頭,徐立昂睡前還在她身后,醒來就離她很遠了。 高馬尾,轉頭還能打人,徐立昂說她的頭發是兇器,指不定以后要謀殺親哥哥呢。 睜開眼,天還沒亮,凌晨兩點。 門口光線依舊,徐渺走下床,推開門,徐立昂坐在書桌旁刷題。 聽見她腳步聲,抬起頭,“醒了?” 徐渺點頭,嘴里干巴巴的,舌頭黏在上顎,在廁所里待了兩分鐘走出來。 徐立昂的房間沒有關門,她剛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他。 “你不困啊,兩點還不睡,”困意未消,眼睛干澀,揉了揉眼,徐立昂放下手中的筆。 “困,過來?!?/br> 徐渺走過去,隔著半米距離,在他床上坐下,“你床好軟?!?/br> “那你在這睡?!?/br> 徐渺已經趴在他的床上,聽見這話立馬彈起來,腦袋上下一晃,又睡了幾個小時,這下是清醒了。 不想跟徐立昂睡在一起,坐在他床上,捏著被角,揉弄得滿是褶皺。 徐立昂坐在椅子上,練習冊上寫下最后一個答案,他收起桌上的草紙書冊,放進抽屜里,書包里。 “你天天跟我說別熬夜,現在熬夜的是誰?你不怕自己猝死?” 他倚著書桌,“猝死?這又是你的什么新型詛咒?” “對啊,我不是說過了嗎,要看你報應呢,猝死的話,也算是一種報應吧?!?/br> 她神秘兮兮的靠近徐立昂,“你說,猝死疼嗎?” 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東西,徐立昂搖頭,沒猝死過,不清楚。 徐渺看起來很失望,不疼,還算什么報應。 “報應這個東西,不會來得很快,不然,你猜它為什么叫報應?本身就不會立竿見影?!?/br> 徐渺賴在他的床上不走,“爸真是不公平啊,給你這么軟的床,我也要?!?/br> 坐在他的床上,還裹著他的被子,徐立昂拿起手機,“把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讓你自己看看?!?/br> “我一定美死了?!?/br> “對,很美,”陰影隨話音落下,徐渺瞇了瞇眼,抗拒性的偏過頭。 徐立昂不清楚猝死疼不疼,但是清楚她的一切動作脾氣,抗拒的話,就用點力氣,把頭掰回來。 徐渺往后仰,他的嘴唇不斷追隨她,幾乎要將她撲在床上。 感受到嘴唇痛意,徐立昂稍微拉開一點距離,徐渺視線偏移,不知在房間的什么地方亂竄。 “看什么?” 她笑嘻嘻,揚起眉,“看你的報應?!?/br> 早就想到了她會這么說,徐立昂輕輕捏了捏她的臉,“你今晚就不應該半夜睡醒?!?/br> 她不服氣,“誰讓你半夜刷題?” 手臂環住她的腰,徐渺在他的書桌上坐下,被圈進他懷里的感覺,不大好受,很悶。 雖然是兄妹,卻也無時無刻不在爭奪著相近的空氣。 她學聰明了,上次坐在桌子上,可能是動作太多,徐立昂說她是一條野貓,會咬人,抓人。 這次安靜下來,二人對視著,徐立昂眼神柔柔,波瀾清晰,這雙眼怎么長在了男人的頭上? 如是想著,這句話也說出口了。 “喜歡你哥的眼睛???” “自戀狂吧你?!?/br> 他兩手撐在徐渺身側,聽著她的聲音,低聲笑起來,肩膀跟著顫動。 收起桌上的手,捏在她的腰側,兩只手幾乎能環住她整個腰了。 徐渺推他胳膊,來回幾下沒推開,徐立昂的力氣到底有多大,她說不清。 上一次感受他的力量,已經是很久之前,坐在書桌上,筋疲力盡。 “你松開?!?/br> 斬釘截鐵的語氣于他而言,更像是少女不經意的調情,于是加了些力,看著桌上的野貓忍不住亮出爪子。 他笑容放肆,“是等不及了嗎?” 徐渺白眼,“等不及的應該是你吧,你色鬼投胎的?” 他笑出聲來,不是剛才的氣音,撫上她的手臂,感受與自己血脈相同的肌膚,柔嫩細滑。 徐立昂倒是很希望徐渺在如今這個時候扇自己一巴掌,第一次把她折騰太慘,等她恢復力氣,第一件事就是扇了他。 他從而正視自己的欲望,喜歡她在自己身下哭泣喊疼的樣子,慘白的小臉,濕漉漉的淚珠掛在睫毛上,哭著懇求他停下來。 這些還不夠,還有她的身體,體內的濕滑溫熱,瑩白的肌膚,每一個點,都能輕而易舉地激起他的欲望。 碎吻降在頸側,徐渺瞇起眼,迷迷糊糊的問他,“徐立昂,你是不是色狼?” 熱氣打在脖頸間,徐立昂悶聲“嗯”了一下,唇齒繼續流連。 她笑起來,“那你是白眼狼嗎?是不是瘋子?是不是混蛋?” 他終于抬起頭,一一應下所有的惡稱,是,我都是。 熬夜,欲望,雙重折磨他的身,幾乎是一剎,所有的力量,血液都涌向某一處,看著面前的meimei,笑得比剛才的自己還要肆無忌憚。 “很好笑嗎?” “當然,”她往后,靠在墻上,長發搭在肩膀上,純黑發絲順著鎖骨,胸口,最終垂落小腹以上。 只有在她面前,徐立昂才會露出男人的本能,她見過他最骯臟的一面,獸性爆發時的失控,猩紅的,難馴的。 手已經探入她的衣擺,徐渺下意識想反抗,手臂被他抬起,衣物褪去一半。 反抗沒用,她手臂停頓,乖巧的任由他脫去自己的衣物。 在這件事上,他稱職得很,主動服務meimei,幫她脫衣服,幫她濕潤,盡自己所能讓她舒服。 她愛開玩笑,“哥,你要是遭報應了,老天爺連我也不放過怎么辦?” 他親了親她的臉,“不會的,老天爺不放過我就可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