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姜沅自己也覺得好笑:“段哥怎么跑出來了?” 段淼是好不容易才從人從眾中脫身的,他一直被人拽著寒暄套近乎,卻仍然時不時分出心神來關注姜沅,他早就發現姜沅溜出來了,許久不見他回來才出來找人的,這時姜沅問起,他便笑著答道:“出來喘口氣?!?/br> “真不容易?!苯涓袊@。 “你還沒說剛剛在想什么呢,這么出神?!?/br> 連廊里光線不太明朗,段淼背著光,不仔細看的話并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可他能精準地捕捉到姜沅的每一絲情狀,在星光之下,他把姜沅眉眼間的落寞與孤獨看得分明。他心中有些擔憂,這幾天他太忙了,早出晚歸的,與姜沅幾乎碰不到一塊兒,不能時時守在姜沅旁邊,可陸呈奚也在垟城,段淼直覺他不會錯過來見姜沅的好機會,之前姜沅每次碰到陸呈奚,就會有好一段時間陷入消沉之中,看樣子這次也不例外。 他不怕和陸呈奚公平競爭,但無論如何不希望姜沅再受到半點兒傷害。 “……沒想什么,就是發會兒呆?!?/br> 他不想說,段淼也沒有勉強,只是換了個話題:“仁仁說你想去上烹飪學校,我有朋友是這一行的,要不我替你問問?” 姜沅一怔,沒想到段仁仁會和段淼說這事兒:“是仁仁的建議,我……還沒想好,我以前沒想過再去學習……” “所以你怕自己一時興起,堅持不下去?” 姜沅輕輕搖頭:“也不是,只是我自己拿不定主意,以前……” 他想說以前碰到大事,陸呈奚總是會幫他做決定,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了。 雖然他沒說,段淼卻一下聽明白了,姜沅沒有自己做過這么大的決定,也沒有可以商量的對象,段仁仁是個一頭熱的家伙,只會一股腦慫恿他去干了再說。 “你知道嗎,”段淼柔聲道,“你和仁仁性格完全不一樣,我之前還在想你們倆怎么變成朋友的,現在才明白,你們倆是完美互補?!?/br> 他頓了頓,對上姜沅好奇的眼神,才繼續說道:“比如你們倆做菜時,仁仁全憑興趣,一上頭能把冰箱里的東西全禍禍了,做一頓吃三天剩菜,”見姜沅被他的比喻逗得笑出聲來,段淼也笑,“你卻不一樣,做菜之前要規劃好份量,還要考慮每個人的口味,想把所有的細節都照顧到?!?/br> “我這個比方可能不恰當,但是小沅,”段淼凝視著姜沅,“你有時不妨借一點仁仁的熱血,偶爾上頭也沒關系的?!?/br> 姜沅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心里其實很清楚自己的優柔寡斷,猶豫和躊躇在這十年間成為了他的難以抹消的惡性習慣。 段淼繼續道:“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的,段仁仁那么大個山頭呢,你有靠山,別怕?!?/br> “段哥,仁仁知道的話又要說你偏心了?!苯溲劢怯行┌l熱,趕緊打了個岔免得自己丟人。 “臭小子整天和你說我壞話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br> 姜沅緩了口氣,好險沒哭,但是感謝還是要表達的:“段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謝你才好,這次也是,還有之前……” 說不感動是假的,他和段仁仁至少還有幾年的交情,可和段淼才認識多久,他已經受到對方許多照顧了,就連這次的食博會也是,如果不是段淼,他可能連內場都進不去。 段淼剛想開口讓他不要放在心上,余光忽然主意到往宴會廳的門邊立著一個頗為眼熟的身影,眸光微微一轉,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你真的想謝我的話,倒是有個法子?!?/br> “什么法……?” 姜沅話還沒說完,段淼忽然低頭靠近他,緊接著額頭上傳來溫柔的觸感,段淼聲音低沉,帶著古龍水香氣的氣息落在姜沅的耳邊:“別整天聽段仁仁起哄,別真把我當哥哥了?!?/br> 第61章 ……沅兒?姜沅?姜沅!” 姜沅被重重拍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怎么了?” “我還想問你怎么了呢,魂兒都飛了,你東西收拾完啦?”段仁仁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 他們在垟城多留了一天,準備明天一早就啟程回港城,段仁仁收拾完發現姜沅還在客廳里,抱著電腦人卻心不在焉的,昨天晚上從慶功宴回來,段仁仁就發現他怪怪的,總是盯著手機發呆,中午去吃好吃的都提不起興趣,和前幾天完全不一樣。按照以往的經驗,段仁仁判斷他要么是吃壞肚子了,要么就是又碰到晦氣東西了,比如說姓陸的。 一想到陸呈奚,就會想起另一個倒霉玩意兒,段仁仁心情都不美好了,昨天晚上他在云頂餐廳見著秦舒了,秦舒明明也看到了他,可那家伙立刻別開臉跟旁邊的人說話,好像沒看到他似的。段仁仁心知肚明,秦舒就是故意的,他還是心里不舒服。 段仁仁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不再深想。 “你昨天是不是……”他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得委婉一點,“是不是發生什么事啦?” 姜沅有點心虛,他不知道怎么開口,昨天的情況太復雜了,他自己cpu還沒轉過來呢,難道讓他告訴段仁仁你哥想讓你的室友兼好兄弟當你嫂子,還可能碰巧被你口中的狗渣男撞見了嗎?這種堪比狗血電視劇的劇情,姜沅實在是說不出口。 一想起昨天的場面,姜沅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一圈,他怎么也沒想過段淼會在那樣的場合表白,一切都太突然了,前一秒他還在想有段淼這樣如兄如友的人真好,后一秒對方就打破了他的想象?,F在想起額頭上輕輕的觸碰,姜沅就覺得腦門兒上一陣灼燒,嚴格來說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表白,但是姜沅半點甜蜜心跳都沒感覺到,有的只是滿滿的窘迫和尷尬,并且這種窘迫和尷尬在隱約看到連廊另一頭的人影時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