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搬家那天,段仁仁早早就來了,不過他們倆不著急,先去樓下吃了"最后一頓早飯",又在周圍走了走,才慢悠悠地往家去。 幾只紙箱體積不大,份量卻不小,段仁仁自己抬的時候差點閃了腰,把姜沅嚇了一跳。 兩人吭哧吭哧把東西都搬到樓下,段仁仁得意地向姜沅展示:"怎么樣,我特地買了輛皮卡,帥不?" 姜沅看著被噴成奶?;ㄉ计た?,一時有些哽咽。 帥,很特別的那種。 樓上還有些小東西要整理,姜沅沒讓段仁仁跟著跑,只叫他在樓下休息著等,自己又爬樓梯回去。 昨天打包完行李他就打掃過了,不過剛才又弄臟了,他干脆把行李箱先拎到門口,準備拿掃把拖把重新清理打掃。 房東的家具都有些年頭了,那張一米五的床年紀也許比姜沅都大,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搬行李時撞到,床頭有些松了,和床板之間歪歪地漏了半道縫 ,姜沅趕緊放下掃把走過去,彎下腰想把床頭抬一下,忽然發現漏出的縫下有光一閃。 他遲疑地蹲下去伸手往床底摸了摸。 是一只手表。 準確的說,是一只不屬于姜沅的r牌手表,價值大概是姜沅全副身家。 ……是那天晚上,陸呈奚掉的手表。 第4章 陸呈奚從中學時就有戴手表的習慣,他的每一只手表姜沅都見過,只覺得不管是皮帶表還是鋼帶表,在陸呈奚手腕上都尤其好看。 他手上這只表是陸呈奚大四畢業時買的,也是他最常戴的,只是現在落在他家里這么多天,也不知道陸呈奚有沒有找過。 他又想起那只沒有送出去的手表。 和陸呈奚有關的那個紙盒在房間的角落里,這幾天他刻意不去看它,剛才搬行李的時候也沒把那紙盒取出來。 那紙盒被他用膠帶封了起來,這會兒他又拆開來,從里面找出裝手表的小盒,把沒人要的表取出來,陸呈奚的表放進去,然后把小盒揣進口袋里。 膠帶被收了起來,裝滿回憶的紙盒只能敞著口,最上面是耳朵上寫著“jy”的小狗,大耳朵耷拉著,黑色的豆豆眼看起來一副可憐樣。 姜沅先把行李箱拎下去,搬上那輛惹眼的奶牛皮卡,就見段仁仁正在一樓和房東太太聊天,老太太被他哄得眉開眼笑的,拿句子給他吃,姜沅就轉身又上樓了。 懷里抱著紙盒,兜里揣著鑰匙,他站在門口,回頭看了這房間最后一眼,關上了門。 房東太太收了鑰匙,姜沅和她告別后想往一側的垃圾回收處走,卻被她叫住了。 “賣水果那家正在罵人呢,你現在別過去,”老太太說,“你把東西放我這,晚點我給你扔?!?/br> 這街區沒有規范的物業管理,垃圾收得不太及時,正對著回收處的水果店就遭殃了,那家老板娘平時就兇,垃圾一堆起來就更兇了,路過的狗她都能罵幾句,這時候去扔垃圾就是撞她的槍口上。 姜沅也無辜挨過幾頓呲,猶豫了幾秒,還是聽老人家的話,把紙盒放在她的小廊邊,道了聲謝。 段仁仁吃了橘子嘴更甜,一口一個婆婆再見,老太太就笑瞇瞇地目送他們上車,車發動了,姜沅還在后視鏡里看到她沖他們揮手。 “系好安全帶,出發咯!”段仁仁一腳油門,把姜沅帶走,把他的回憶留在了原地。 段仁仁是個閑不住嘴的,一路上東扯西扯,和姜沅聊些沒邊際的話,要不就開著音樂跟著唱,跑調跑到了天邊去,聽到后面姜沅也被他感染了,放開了跟著他一起嚎。 皮卡一路過主干道上快環,過了一座橋又過一座橋,旁邊的車和人逐漸少了,樓房也越來越稀疏,直至車窗外映出一片又一片田地。 段仁仁把兩邊車窗都大開著 ,風灌進來,吹得姜沅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等到了地方,姜沅才發現段仁仁嘴里的小農場,和小一點都不沾邊。 港城是華國的超一線城市,近幾十年來城區范圍不斷擴大,人口越來越密集,從前郊區有不少小山丘,現在都被夷平了,山水自然的風光越來越難見。 這農場卻能建在一座小山上,山下的路修得寬闊平坦,卻又沒有別的工業痕跡,段仁仁說山腳連到山腰,都是他家小農場的范圍,山頂上還打算建一塊露營觀景臺。 皮卡直直開往山上,路變窄了不少,兩邊都是郁郁的小樹林,姜沅覺得這里的空氣比別處都清涼幾分,透入心肺里舒服得不得了。 “這有幾幢小二層,隔得都挺遠的,咱們隨便選哪里住都行,”段仁仁打方向盤沿路轉彎,頗為豪氣道,“反正整個山頭都是我的了!” 一個拐彎的功夫,眼前的景象又不同了,果然像段仁仁說的,半山處修筑了幾幢小樓,彼此都被小片樹林隔開來,隱私性非常好,不管做民宿還是做度假小別墅都很合適。 每幢小樓還帶著個前院,寬敞十足,段仁仁把車開進一扇開著的院門里,把車停穩。 坐了快三小時的車,姜沅下了車才覺得腰疼腿酸,段仁仁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也不管皮卡上的行李,拉著姜沅先去開門。 小樓用的是密碼鎖,段仁仁因為激動輸錯了兩次,第三次才打開了門。 “當當當當——”段仁仁推開大門,“這里就是我們的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