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他用三年時間,用整座島,建了一個專屬于你的安全區?!?/br> 霍深關掉這一頁,又調出下一張地圖。 地圖上還是那兩個圓,但沒了小豬標志,換成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標志。 他告訴裴溪洄:“靳寒在這個安全區里,安排了二百多名眼線,每個眼睛都是一個人,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失蹤,他都可以在最短時間里把你找到?!?/br> “這些眼線我不知道你發現了多少,但其中有一個人你一定很熟?!?/br> 他點擊小河灣廣場的眼睛標志,彈出一個男人的頭像和基本資料。 裴溪洄認識他,是賣鯛魚燒的大叔。 “你最愛吃的那家鯛魚燒的老板,他是前海軍退伍上校,我不知道靳寒每年要給他多少錢,才能讓他心甘情愿地做個賣鯛魚燒的小販,只為在你每周去兩三次時保護你的安全?!?/br> “而他每天向靳寒做的工作匯報,你自己看吧?!?/br> 霍深關掉地圖,調出一個壓縮文件,把電腦讓給他。 裴溪洄早已淚流滿面,哭得站都不住,跌坐在椅子上,顫抖著把文件打開。 里面是每名眼線每天做的工作匯報,他找到標注【鯛魚燒老板】的文件夾。 12月3號: 少爺買了兩個鯛魚燒,都是巧克力的,我給他放了很多醬,他心情很好,一直在哼歌,但哼得十分難聽,你給錢多我就忍了。 穿著:如下。(很暖和) 走路姿勢:如下。 出行載具:如下。 沒人跟蹤,安全。 靳寒批注:下次把鯛魚燒放涼點,他喜歡吸醬,容易燙嘴。 12月27號: 他崴腳了,腳腕鼓起好大一個包,來買了兩個芋泥的鯛魚燒,抱在懷里沒有吃,我問他怎么不吃,他說接他哥回家時和哥哥一起吃。 這小孩兒真有意思,聽說你們不是親生的,能不能讓他認我做個義兄?不行就算了當我沒說。 穿著:如下。(有點薄了) 走路姿勢:如下。 出行載具:如下。 沒人跟蹤,安全。 靳寒批注:不行。 1月13號: 他騎車經過小河灣,身后兩輛車跟蹤,車牌號分別為:xxxxx. 我已解決,晚上把人送到你那里,你自己審吧。 穿啥沒看見,躥太快了。 靳寒批注:審了,是東岸碼頭的人。 2月7號: 少爺看著心情不好,哭鼻子了,回去你哄哄。 沒人跟蹤,安全。 靳寒批注:哄了,下次再看到他哭立刻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他,別讓他一個人。 3月18號: 兩人尾隨,是扒手,我已解決。 靳寒批注:多謝。 4月9號: 少爺在旁邊攤位吃了碗牛rou面,看著味道不錯但牛rou有點少,他嘀嘀咕咕半天說沒吃夠,要不你把那牛rou面也換成咱們的人吧? 沒人跟蹤,安全。 4月10號: 你還真換了,他又來吃了,給他兩大勺牛rou,小孩兒樂壞了,在這感恩牛rou大神呢,哈哈。 真不能認我做義兄嗎? 沒人跟蹤,安全。 靳寒批注:最后一次,不能。 …… …… 這個壓縮文件里,光是【鯛魚燒老板】的文檔,就有幾百個。 匯報的人把它當職業,但靳寒卻把它當生命。 他事無巨細地照顧著裴溪洄的飲食起居,保證他的安全,給他盡可能多的自由。 他明明有更加省時省力的辦法。 比如把裴溪洄關在一個小院子里,告訴他不要出去,外面有危險,出去了我就保不住你了。 但他知道弟弟喜歡玩鬧,喜歡闖蕩,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他不能說“我保不住你”,他要說“你可以無所畏懼地去任何地方”。 他把一整座島打造成弟弟的安全區,在這片區域里,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他弟弟。 年長者的愛啊,是傾盡了所有的愛。 它就像一壺燒了又涼,涼了又燒的溫吞水,水面下卻藏著無時無刻不在沸騰的火山。 裴溪洄呆坐在椅子上,像一具行尸走rou般按著日期一個一個翻看,發現即便在他們剛離婚的時候,靳寒都沒讓大叔停止過匯報,還讓人家把鯛魚燒放涼點再拿給自己,別燙到嘴。 胸腔不斷傳來撕裂的遽痛,喉嚨里哽咽難鳴。 眼淚流干了,嗓子也哭啞了。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那一個個文檔一行行批注簡直要變成小刀刺進他的眼球。 腦海里不斷閃過昨晚哥哥流著淚質問他的話——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嗎?” “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裴溪洄,我只是想要你……” 可是……為什么不告訴我啊…… 裴溪洄哀嚎著把臉埋進膝蓋,扯著嗓子失聲抽泣,腳背被玻璃碎片劃出了很多血,順著他毫無血色的腳趾滴到地毯上。 他緊緊攥著自己被植入定位器的小腿,淚水和血滴在地上混成一灘。 霍深拍拍他的肩膀:“真正的控制狂不是這么個控制法的,要做到這種程度,我猜只有一種可能:他曾經失去過你,但你好像沒有相關的記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