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如果只有把他關起來,才能將哥哥的心填滿,那他會學著不去掙脫鎖鏈。 - 臥室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陷入安靜。 風聲雨聲一同消散。 地板上灑下一圈并不明亮的月光,光里圈著兩個人。 “所以……這些事在你心里藏了一年……” 靳寒垂著眼,握著裴溪洄腳背的指尖因為某種情緒,在狼狽地發著顫。 他掌心里全是汗,汗濕的皮膚貼著裴溪洄的腳踝摩擦,裴溪洄鼻尖閃過苦糖的氣味。 “你怕成那樣,不知道來跟我說?” “你受不了,不會來跟我說?” “一年時間,你哪怕……問我一句呢?” 靳寒抬起眼,死死盯著床上的裴溪洄,從頭到腳一寸不放過地盯著,眼睛里漫出來的紅血絲就像眼球被割裂后觸目驚心的傷口。 裴溪洄唇瓣翕動,卻發不出聲音,淚水無聲地往下淌。 他開不了口,靳寒就幫他說:“你不說,因為你不敢,你提都不敢提,你生怕你問一句我就會氣急敗壞把事做絕,直接把你關起來……是嗎?” “不……”裴溪洄渾身發抖,無助地搖著頭,嘴唇被他咬破了,順著蒼白的嘴角往下滲血。 靳寒突然冷笑起來。 他覺得荒謬,覺得可笑,覺得自己這十八年就是一只跳梁小丑。 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他只是不想一個人,他只是想和弟弟好好活下去,老天爺都看不慣,都要和他作對,都要捉弄他,都要讓他嘗嘗造化弄人的滋味。 夜風涼薄,吹進窗里,在他的骨縫里棲息。 他就那樣坐在那里,大滴大滴的淚從那雙黑沉的眸子里涌出來,像是夜空流出的雨。 看似滿身榮光,實則孤獨脆弱。好像坐擁一切,實則孑然一身。 他用一種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語氣問裴溪洄。 “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br> “你以為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都是為了能夠……徹徹底底掌控你,甚至要把你關起來,調.教成我的私人物品?” “裴溪洄,我只是想要你……” 并不是想毀了你…… 裴溪洄啞口無言,無可辯駁。 胸腔被哥哥的眼淚化成的利刃剖開,心臟被粉碎,血液抽干,他現在還能呼吸都是在茍延殘喘。 他從沒見過哥哥的眼睛里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那雙狹長的眉眼溫柔又冷漠,漂亮又凌厲,就像束之高閣的珍珠,像春天的溪水,像燃燒的雪。 他總是淡淡地瞇起來,不把任何人放進眼底,因為那里早已被裴溪洄填滿占據。 可是現在,哥哥眼里只有難過。 “對不起,我可能……想錯了……” 他向前挪動身子,想要抓住哥哥的手:“不要哭,我和你道歉好不好,別哭了我要疼死了……” 自己都在流淚,他還傻傻地哄別人別哭。 靳寒躲開他的手,忽然站起身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 “撕拉”一聲衣服被扯開,裴溪洄還不及反應就感覺到肩膀傳來劇痛。 “唔……” 他疼得閉上眼睛,睫毛亂顫。 靳寒重重咬在他肩上,手臂上,脖子,鎖骨,喉結,臉頰……無一幸免。 他就像只發狂的野獸,渴極了的吸血鬼,逮到哪里就在哪里下口。 鐵銹味在口中蔓延,淚水沾濕兩人的皮膚。 裴溪洄終于抬起手想要抵住他的胸腔,卻被他攥住手腕摁到頭頂。 他掰過裴溪洄的臉,咬上他另一邊脖頸,口中惡狠狠地說:“我有時候真想弄死你!” 裴溪洄被咬成這樣,卻還哭喘著去吻他,“哥,我沒想躲,先停下好不好,你流血了……” 滴在皮膚上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血。 靳寒舍得用多大的力氣去咬他,真正使出多大的力氣來咬他了,他都心知肚明。 折騰這么半天怕是一點皮都沒破,只留下幾個牙印罷了,反而是哥哥嘴里一直在流血。 “我求求你,給我看看,你哪兒疼???胃疼不疼?怎么流了這么多血啊……” 禁錮在手腕上的力道終于放開,靳寒脫力了,癱在他身上。 裴溪洄抱住他,把手伸到他肚子底下,“胃疼嗎?我們去醫院好不好?你流了好多血……” “流血怎么了?”靳寒問他,“你很疼嗎?” “疼……我疼死了……” “那你覺得我疼嗎?” “你真的了解過我嗎?” 靳寒苦笑著從他身上起來,頭都沒回地走到門外。 裴溪洄追上去,被關在里面,再開門就怎么都打不開了,外面傳來鎖芯擰動的聲音。 他要急死了:“哥!讓我出去!我看看你怎么了!” 靳寒不理他,轉身往外走。 徐呈老裴陳佳慧夏三兒全都朝他跑來,他走向和人流截然相反的方向,卻還不忘為弟弟安排:“催眠晚點再做,五個小時后再給他喝一支藥水,今晚別讓他自己呆著更別讓他自己睡,讓豹子安排人值夜,門窗封好,房里的尖銳物品全都收起來?!?/br> “那你呢!”陳佳慧喊他:“靳總你去哪?” 靳寒沒有回她,腳下步履匆匆走得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