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裴溪洄覺得自己的心臟要碎掉了。 眼淚如同瓢潑大雨,混著鼻血往下流淌。 他幾乎在哀求道:“不要這么說,哥……我惦記你,我心疼你,我不是不聽話,我……舍不得……太多錢了,你賺了那么久,我不想你因為我,再去啃饅頭……” 他像只被丟棄的小貓一邊哭一邊抖,不斷說我知道錯了,哀求主人把他抱回去。 靳寒也在哭。 他的眼淚沒有聲音,卻帶著溫度,啪嗒啪嗒滴在弟弟臉上。 那張被他養得胖嘟嘟的臉蛋上沾著恐怖的鮮血,脆弱的膝蓋上有兩個血洞,靳寒在某個瞬間,從心底里瘋長出一股濃重到要把自己燒了的恨意。 既恨把裴溪洄嚇成這樣的自己,更恨讓他產生這么難受的情緒的裴溪洄。 他討厭一切拉拉扯扯的牽絆,人有了牽絆就會活得很累。 他本來就覺得活著很累,裴溪洄讓他更累。 他抱著裴溪洄,給他上藥,向他道歉。 裴溪洄摸摸他的臉:“哥哥沒錯,是我不好,我以后都會聽話的,我發誓好不好?” 靳寒不要他發誓,誓言一文不值。 他抵著弟弟的額頭宣告:“崽崽,哥真的好累,再有一次,你就和我一起跳海吧?!?/br> - 海風卷走回憶,往事如同被火點燃的紙片,化成灰燼消散。 一條刺眼的光從車窗縫隙中漏進來。 裴溪洄被刺得睜開眼睛,臉上淚痕還沒干,就看到一塊隨著搖晃的長命鎖。 他面朝里側躺在靳寒腿上,被攬著一邊肩膀。 “醒了?!?/br> 哥哥的聲音落在頭頂。 裴溪洄抬眼看向他。 “還疼嗎?”靳寒問。 裴溪洄能感覺到那里已經被涂過藥,不答反問:“哥疼嗎?” 靳寒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聲線都是不穩的:“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對不起,daddy……” 裴溪洄爬起來,強忍著屁股的劇痛,坐進他懷里,手臂環住他的后頸,臉頰貼著他的臉頰。 兩人隔著本就不存在的距離和彼此對視。 他知道,哥哥是整個楓島最富有卻最貧窮的人。 因為他明明擁有那么多東西,真正想要的卻只有一個自己。 靳寒帶著死志存活于世,日子也是得過且過,是裴溪洄闖進他的生命,讓他和人世間有了牽絆。 夕陽西落,晚霞鋪天。 他們行駛在跨海大橋上,日頭懸在海平面,仿佛將手伸出窗外就能抓來一縷日落,海風和淚水一樣苦咸。 此時此刻,靳寒該在接風宴上主持大局,茶社游園會也還沒結束。 但他們都不想回去。 哪怕一分一秒,都不要分開。 靳寒讓司機把車開向后海。 裴溪洄眸光流轉,趴在哥哥耳邊有些期待地問:“去后海干嘛呢?” 靳寒的回答簡短有力。 “回家,gan.你?!?/br> 作者有話說 小裴:天啊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回去吃哥哥嘍。 第44章 小裴嗝屁現場 裴溪洄曾在孤獨一人的夜晚幻想過無數次回家時的場景。 可能是哥哥牽著他的手踏入玄關,可能是客廳里擺著紅酒和燭光晚餐,可能是在一個久違的擁抱里跌跌撞撞地撲進臥室,甚至還有可能,是他把自己藏進行李箱,偷渡進家門。 但等到這一天真正來臨時,以上種種場景全都不適用。 從下車到進家前,他的腳都沒沾過地板,靳寒全程將他抗在肩上。 門一打開,他人進來了,半條腿還懸在外面,就被攥住腰一把提起來扔在玄關鞋柜上。 后背猛地撞向玻璃柜,腦袋就要磕向柜門,靳寒把他拽回來,扯入一個帶著血腥氣的熾熱懷抱。 等待了三百多天的吻,鋪天蓋地地將他包裹。 夕陽落盡,他們沒來得及開燈。 后海碼頭傳來聒噪的鼓聲。 玄關仿佛變成微醺的酒池,窗簾被海風吹得揚起,遠海上的燈塔射來遙遙一柱刺眼的圓形光圈,正好將他們兩個包圍其間。 像在某個私密場合偷q被用手電筒照住的情侶。 裴溪洄有些害羞,抬手擋住眼睛。 靳寒不準,攥住他兩只手腕向后反擰,用領帶綁上,讓他在光下明明白白地被自己侵占。 “唔……你太壞了……哥……” 嘴巴被吃麻了,舌頭好像在融化。 靳寒掐著他的脖子撕咬,會在他喘不過氣的間隙大發慈悲把他放開,轉去攻占耳后和脖頸。 哥哥的嘴唇是一種刑具。 裴溪洄心臟狂跳,腦袋里嗡嗡作響,慢慢地招架不住。 “哥,開燈好不好……我想看看家里……” “看什么,家里一點沒變?!?/br> 他的嗓音性感得讓人頭皮發麻。 “我想看看……哥住過的痕跡……” “沒有?!苯踔哪?,鼻尖蹭著他的鼻尖,“你不在我不住家里?!?/br> 裴溪洄心口暖融融的。 “那臟了怎么辦?請人打掃嗎?” “不請,我們家,我自己回來打掃?!?/br> 再無暇應承這些掃興的話,靳寒封住他叭叭個不停的嘴巴。 裴溪洄大腦缺氧,好幾次接近窒息,在哥哥懷里暈暈乎乎地化成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