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能咋辦,道個歉,認個錯,哄回來?!?/br> “要是……哄不回來呢?” 陳佳慧知道他想問的不是自己。 “咋可能哄不回來,靳總那么疼你,你又做什么惹他生氣了?” “我抽風了,他快讓我氣死了,可我再氣人也沒想這樣啊……”裴溪洄額頭抵在自己手腕上,仿佛自言自語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想不出答案,又一連喝了很多酒。 側枕著手臂趴在高腳桌上,看向水榭里被綠植遮擋住半邊肩膀的靳寒。 一伙人從前廳找過來,要和靳寒攀談。 裴溪洄著急回去給他擋酒,起身時沒注意撞倒了香檳酒塔。 整七層全裝滿的香檳杯頃刻倒塌,酒液混著玻璃碎片濺在他褲子上。 他只感覺眼前一黑,腦袋里嗡嗡作響。 身子往前一晃,被一股大力扯進了個再熟悉不過的懷抱里。 他的臉被人扣在胸前,聽到靳寒佯怒著笑道:“一個沒看住就醉了,誰給我灌的?” 賓客們早在裴溪洄撞倒酒塔時就圍了過來,此刻連連拱手討饒。 靳寒一手按在裴溪洄后頸,一手搭著他的后腰,對夏海生說:“抱歉弄壞你的酒塔,我一會兒讓他們送個新的過來?!?/br> “害沒事,倒了正好還省著喝了。先看看溪仔吧,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風喝那么多?!?/br> “嗯,我帶他上樓?!?/br> 他把人從懷里挖出來,低頭去看。 裴溪洄也醉醺醺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傻笑一聲,突然仰頭親了上去。 眾目睽睽之下,靳寒不動聲色地躲開,貼著他的耳朵讓他別鬧。 之后他和眾人道別,把裴溪洄拖到樓上。 樓里只有寥寥幾人,一路上靳寒的態度都不冷不熱。裴溪洄卻像是醉糊涂了似的,把他的舊襯衫扯出來,執意要給他脫了。 “這個季度也給你做了新衣服的,daddy?!彼嵢顾牡卣f道,“就在jason店里,我看過了,都很好看,我們今晚去拿回來好不好?我今晚和你回家住好不好?” “哥,你讓我回去吧……我想家了……” 他借著酒勁兒發起混賬,就像只橫沖直撞又委屈巴巴的小公牛,把靳寒推進包間,按在墻上,撲上去一把扯開他頸間的絲巾,鼻尖埋進頸窩里癡迷又急切地嗅。 “干嘛不讓我回家啊……” “犯錯誤了就連家都不能回了嗎……” 他小聲哭著,一抽一抽地哽咽。 靳寒伸手推他,他哀求著不要,兩只胳膊往上一圈勾住靳寒的脖子,用盡了醉鬼全部的力氣。 絲巾上淌滿了他的淚,混著靳寒身上他們倆用慣了的衣物洗滌劑味兒。 這個味道讓裴溪洄的眼窩溺亡。 眼淚落得無聲無息,他哭得那么可憐,渾身上下卻透著股狠勁兒。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親人還是在啃人,逮到哪塊是哪塊。 他叼住靳寒的唇,撬開他的嘴,每一次碾動都讓靈魂跟著戰栗,渾身發顫卻也不舍得放手。 房間里拉著窗簾,一片昏暗。 他慢慢闔上眼睛,眼淚淌在臉上亮亮的。 藏不住的狼狽反應就那樣直白地顯露人前,他臊得想把自己藏起來。 靳寒卻猛地掐住了他的腰。 裴溪洄腦子一僵,激動得渾身都麻痹了,后背豎起一大片茸毛,連呼吸都放得很輕很輕。 可下一秒,靳寒卻托著他毫不留情地扔到了一旁矮柜上。 “啪”一聲,燈光亮起。 裴溪洄被刺得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那些混沌的醉意消失不見,滿眼清明。 他手指動了下,抬頭看靳寒。 靳寒垂眼,目光輕飄飄地落到他臉上。那雙眼睛里假裝了一下午的溫柔寵溺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看向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的冰冷漠然。 如同一陣冷冽刺骨的風,吹過裴溪洄滿是汗水的脊背。 滿含嘲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靳寒開口: “裴溪洄,我們已經離婚了?!?/br> “你要泄火,別來找我?!?/br> 裴溪洄眼底一片破碎的光斑,喝進去酒精并沒有隨著理智清醒就蒸騰消失,全都泅在眼睛里。 他的肩膀一點點塌陷下去,背彎了起來。 他垂下頭,捂住眼睛,肩膀顫動著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沒想真做什么,我就想借著酒勁兒,抱抱你……” “我真的知道錯了……哥……” 最后那句話,聲音很輕很輕,輕得仿佛從喉嚨眼里逃出來的一樣。 可偏偏聽在人耳朵里又很重,重得就像一粒冰,融化后掉下來,在杯底敲出個響兒。 離婚到現在半年了。 半年前的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裴溪洄到現在也不能完整地回憶出來。 只要想到那晚發生的事,想到自己說過的話,他就后悔得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的嘴巴縫上。 作者有話說 小裴:我這輩子從沒吃過什么苦,連愛情的苦都沒吃過。 靳寒:張嘴。 第3章 半年前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時候出問題的,這誰也說不清,但絕對不在一朝一夕。 問題出在裴溪洄身上,靳寒發現得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