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道爺 第35節
他這一次見到賈薔,之所以如此態度,還是由于賈薔的原因。 這一回北靜王前來賈府,是請賈母出面,約賈薔見上一面。 單從北靜王親自出面,不管是何原因,都可見賈薔的身份遠不是之前可比。 賴大雖不知賈薔的真實身份,但他也猜測到賈薔一定有了極大的際遇,這際遇大的就連北靜王都要重視起來。 “何事?”賈薔揮手讓賴大免禮問道。 “老祖宗在府中等著薔二爺,馬車就在外面候著!”賴大沒有多說什么,他生怕多說了后,賈薔不會前往。 “老祖宗怎么會叫我過去?”賈薔有些意外,不過賈母對他不錯,又是讓大管家來請,他自是需要過去的。 “你等下,我換一身衣服!”他向賴大說了一聲,轉身入內院。 之前他還在練武,身上穿著短打,見賈母自不可能穿這身過去。等換了儒衫,他坐上了馬車,賴大與車夫坐在車轅上,馬車向著榮國府而去。 馬車來到了榮國府外,就看到正門大開,俊俏的賈璉站在門外。 “薔二爺你可來了,老祖宗問了幾次!”賈璉小步上前為賈薔拉開簾子,口中笑著說道。 事實上賈璉比賈薔還高了一輩,以前見著賈薔都是叫侄子的,可這次見到,卻也是叫起了薔二爺。 “不敢當,璉叔客氣!”賈薔謝過賈璉,下了馬車。 他看向大門很是意外,這是知道他有了爵位,得了二等侍衛官職了,否則不可能大開中門的。 大開中門對于賈府是很少發生的事,除非有著相當身份的客人前來。 事實上榮國府為了賈薔上門,還頭痛了一番。 賈薔的輩分太小了,總不能讓賈政或者賈赫出迎,但不出迎又不像話,到底這次是賈母的正式邀請,賈薔又有著爵位在身,還是有了爵位后的第一次上門。 商量后才由賈璉出面迎接,賈璉馬上就要成親了,現在與賈薔結交,對他以后有些好處。 “薔二爺,你可不應該,這么大的事怎么瞞著我!”賈璉引著賈薔入內,一邊走一邊說道。 “我有何事瞞著璉叔了?”賈薔故作不知的問道。 他這是測試賈家是否知道他得了爵位之事,才能判斷如此待遇的原因。 “你還想瞞我,正三品的輕車都尉,就算我以后承爵,也不一定有這爵位高!”賈璉看了看四周,輕聲說道。 賈璉早早就被定為榮國府的承爵人,以他父親賈赦的一等神威將軍,等傳到他手中的應該是二等將軍。 可問題是寧國府那邊有過先例,從一等將軍變成了三等將軍,爵位與賈薔的輕車都尉品級相同。 就算是二等將軍,那也比不上賈薔的輕車都尉,賈薔的爵位可是賈薔自己獲得的,并不是傳承而來的。 再加上賈薔如此年輕,又圣恩正隆,爵位說不定什么時候又能提升了。 賈璉在知道賈薔所得的爵位后,心中羨慕了很久。 賈赦才壯年,等將爵位傳到他手中,還不知要多少年,再看看賈薔如今有多么的風光,讓榮國府大開中門歡迎。 賈薔走到榮禧堂前,他的目光微凝。 他看到榮禧堂外竟然有著身穿宮裝的仕女,這等仕女只有皇宮與王府才有資格擁有。 看來榮禧堂內還有身份極高的客人,極有可能是某個王府的客人。 這個發現讓他心中不由有了警惕,他并不想與任何王府交往過密。 身為二等侍衛,過多結交王府是取死之道。 “老祖宗請薔二爺進去!”賴嬤嬤從里面走了出來,向賈薔曲身行了一禮說道。 賴嬤嬤是賈母身邊身份最高的嬤嬤,賈母這是非常給賈薔面子了。 賈薔躊躇片刻,還是進入了榮禧堂。 榮禧堂中,坐著賈母及一身穿蟒袍的年青人,兩人的位置是平齊的,這在榮禧堂中極其罕見。 “這位就是本朝最年輕的輕車都尉賈薔吧?本王北靜水溶,今日真正是見了少年英雄!”這年青人正是北靜王水溶,他一見賈薔就笑著站起來主動行禮道。 “王爺過獎了,學生賈薔見過王爺!”賈薔心中一凜,躬身行了個儒禮說道。 他并沒有以輕車都尉的身份與北靜王水溶見禮,那樣的話他需要行跪禮。 但以秀才的身份,雖說秀才的身份在王爺面前算不得什么,但在禮節方面卻是只需要欠身就夠了。 秀才是讀書人,這朝堂的話語權掌握在讀書人手中,讀書人制定的禮節自是對自身有利。 北靜王水溶笑看向賈薔,至于他心中到底如何就無法探知了。 第48章 北靜 賈薔感應到北靜王水溶那淡淡的惡意,這并沒有因為北靜王水溶臉上帶著笑容而被他忽視掉。他的精神太過強大,雙方的距離又近,這淡淡的惡意十分的清晰。 他心中暗暗奇怪,他與這位北靜王水溶是第一次見面,怎么北靜王水溶就對他有惡感。 “見過老祖宗!”賈薔收斂了心神,向著賈母就要跪下。 賈母卻是向一旁的鴛鴦做了個手勢,賈薔這一跪并沒有跪下來。 賈薔見北靜王水溶不跪,那是有著秀才身份,見官不跪。 但賈母不同,賈母是他的長輩,還是輩分極高的長輩,又有恩情。 在這個時代,口碑是十分重要的,一個不孝就可以將任何人打落塵埃。 賈薔被鴛鴦這么一扶,沒有跪下去,只能躬身行了一禮。 “薔哥兒,沒曾想你離府兩年,自己卻是得了爵位!”賈母笑著說道。 她此刻內心中對賈珍怨言極大,這么一個能夠興旺家族的人才,卻是被賈珍給逐出了家族。 她有些后悔當年怎么不注意一些,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了。 雖然說賈薔被逐出了家族,但血脈依舊相連,賈母還是想與賈薔處好關系,這可是家族一個極重要的助力。 甚至賈薔若是進入軍中,她都想著利用手中不多的人情,幫賈薔謀取高位。 “那只是一時僥幸,用命拼了一把!”賈薔直起身,在鴛鴦準備的凳子上坐下,口中回道。 賈母聽到他如此說,眼中閃過了憐惜之色。 她當然知道,爵位從來都不是那么好獲得的。 就象賈府的偌大家業,是兩代三個國公用命拼出來的。 大乾到了最近數十年,對于爵位的發放越來越嚴格,想要獲得爵位的難度自是極高。 小小年紀的賈薔,獲得輕車都尉的爵位,其中的兇險絕對難以想象。 “難為你了!”賈母搖頭說道。 “咳咳!”北靜王水溶這時輕咳了兩聲。 “薔哥兒,今日我與北靜王請你過來,是為了甄應誠之事!”賈母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江南甄家與賈家是老親,這只是一方面,賈家還有很多方面要仰仗老太妃,這讓她不得不出面。 她也擔心因為此事惡了賈薔,毀了她好不容易維持下來的與賈薔的關系。 不過相比較而言,江南甄家的關系更為重要,再加上她不過是做為中間人,真正相談的還是北靜王水溶。 “本王與甄應誠有些交情,不知賈公子是否能給本王個面子,放甄應誠一馬,江南甄家愿意對此做出補償!”北靜王水溶微笑著說道。 他的態度無可指摘,要不是賈薔感知到那淡淡的惡感,這北靜王水溶絕對是溫潤如玉,翩翩公子。 “江南甄家,真正是厲害,前面想用火器殺我,后面就有王爺出面說情,這是想要強壓于我,我怎敢不答應!”賈薔手還沒有接觸到茶杯,聽到北靜王水溶如此說,他的手停了下來淡淡說道。 北靜王水溶的笑容一滯,如果賈薔真是因為這個而放手,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從他得來的消息,知道賈薔受到景文帝與太上皇的看中。 身為王爺他并不擔心惡了賈薔,但因為此事同時在景文帝與太上皇處有了芥蒂,絕對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也不由暗嘆賈薔有一張犀利的嘴,說出的話讓他有些下不了臺。 “賈公子,本王并沒有強壓的意思,本王是看在江南甄家拿出了誠意的態度上,才愿意出面做這個中人的!”北靜王水溶擺了擺手道。 他看了一眼賈母,那意思賈母自是明白。 “薔哥兒,你先看看江南甄家的賠償!”賈母無奈的對賈薔說道。 鴛鴦在賈薔面前放下了一張清單,上面是這次賠償的財物。 就算賈薔有所猜測,但真正看到清單時,還是被清單上的內容驚住了。遼西兩個莊子,京城三個店鋪兩座酒樓,京郊一個莊子。 看上去東西并不多,但單是這三個莊子,江南甄家就是付出了極大代價了。 為何如此說,就拿寧國府來說,寧國府雖然被賈薔取了銀庫中的銀子,使得沒了現銀。 但賈珍只是憤怒,寧國府短時間拮據了些,兩年時間寧國府又緩了過來。 這其中的原因就是寧國府在遼西有九個莊子,每年這九個莊子的產出,就足夠整個寧國府消耗還有不少的結余。 江南甄家拿出的遼西兩個莊子,按照正常的情況來算,一個莊子有六七百人,兩個莊子就是一千余人,這還只是遼西的莊子。 京郊的莊子小一些,但價值更高,這里不單是產出,更是有著度假用途。 江南甄家之所以拿出這些,是戴權隱約的提了太上皇的意思。 江南甄家就算再不愿意,也不會在這等賠償之事上小氣。 再說了,以江南甄家的富有,這點財物真心算不了什么。 “真是大手筆,我還真做不到視金錢如糞土!”賈薔手指輕輕敲擊著清單,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道。 他在當初沒有對甄應誠下殺手,其實就是沒有打算要了甄應誠的命。 通讀過《紅樓夢》的他,如何不知道江南甄家的可怕。 在江南甄家那位老太妃沒有倒下前,江南甄家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另外,他可是知道,這位甄應誠蹦踏不了幾年了,江南甄家可比賈家倒的更快。 “賈公子可是真性情!”北靜王水溶沒有想到會這么順利,他微笑著說道。 這個時候他對于賈薔有些輕視了,他沒有想到賈薔會如此見錢眼開,一些財物就讓賈薔放棄了殺身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