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治大明 第476節
殺! 王虎率領著東北重騎,正充當先鋒斬殺逃竄的白古將士。 在北方的戰場中,他們重騎只能充當主力軍,但現在面對兩條腳的白古兵,所擁有的機動優勢亦是表現出來了。 東北重騎從來沒有打過這般輕松的仗,身上有重甲防御,而手里是大長刀,更是騎著馬輕松地追殺著兩條腿的白古兵。 白古兵早已經被聽破了膽,正呈現一面倒的局勢,一萬的明軍正在瘋狂地收割剩下的一萬五千白古步兵,宛如是狼入羊群。 噗! 耶曼干自知無力回天,卻是選擇了自刎。 越來越少的白古士兵驚恐萬分,他們想要進行躲避,但在這混亂的踐踏中,無數生命如同麥穗般被輕易收割。 出征時的兩萬大軍,此刻在明軍的鐵蹄下顯得如此不堪一擊,僅僅半個時辰后,他們幾乎全軍覆沒。 白古城,王宮。 一幫重臣在這里等待消息,結果得知兩兵步兵幾乎遭到明軍的全殲,雙眼瞪得滾圓,滿臉的不敢置信與絕望。 “阿彌陀佛!” 白古王達摩悉提知道此次已經無力回天,先是一口鮮血噴出,接著雙手合十,然后氣絕在王座之上。 汪直趁著王城空虛,亦是親自率兵入駐王城。 只是大明需要的是印度洋總督府,這王城離港口還是太遠了一些,所以在扶持一個六歲的傀儡白古王后,便率部返回莫塔馬灣。 第四百九十九章 皇帝會給我們奇跡對吧? 距離,成為這個時代信息傳遞的最大挑戰。 白古國跟云南并沒有可直通的路,亦沒有大明的驛站,所以這份捷報最穩妥的方式是經海路傳遞。 白古捷報由莫塔馬灣起送,同印度洋經馬六甲回到南洋,經中南半島的大明軍事基地承接,然后轉送到達廣東的省府廣州。 從廣州城到京城又是萬里之遙,如果是普通的舉子赴考,這個路途又得花費小半年的時間。即便大明王朝已經在兩京十三省設置塘報系統,但這一路同樣需要不少時間。 此次受南洋風暴的影響,這一份在八月呈報的白古捷報到達京城之時,時間已經來到三個月之后了。 大明都城,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第一城,這里人口持續增長。 “犯我強明者,雖遠必誅!” “小小白古,簡直是自尋死路!” “要我說,干脆揮師緬甸,將緬甸變為大明行??!” …… 雖然捷報傳遞的時間著實是太長了,而且還存在海洋風暴這種不確定的因素,但這份捷報在京城傳開的時候,亦讓京城的百姓和士子無比的自豪。 朝廷的屢戰屢勝,亦讓民間的輿論顯得越來越好戰,心里自然不將西南一個小小的緬甸地區放在眼里了。 事實上,現在大明的軍事實力已經冠絕天下。 即便是強如蒙古,而今亦是將他們的小王子乖乖送到京城為質,滿都海面對各方勢力的虎視眈眈已經選擇向大明朝廷尋求庇護。 至于日本方面,越來越多的大名選擇放棄天皇和幕府將軍,跟朝倉貞景那般選擇接受大明王朝的恩封。 他們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忠誠可言,而今將軍幕府出現內部分裂,自然是樂意于自立為王,亦是愿意接受大明王朝的恩惠。 現在擺在大明王朝最大的難度并不是軍事能力不強,而是這糟糕的自然交通情況,以及落后的信息傳遞方式。 十二月的京城,天空已經飄下鵝毛大的雪花。 自從蜂窩煤橫空出世后,整個京城對煤炭的需求直接上升,而家家戶戶生火做飯都選擇物美價廉的蜂窩煤。 “今天的木炭怎么還貴了?” “以前誰家舍得用木炭取暖???” “咱們的日子變好了,啥東西都搶著買能不貴嗎?” …… 本以為蜂窩煤會徹底占據木炭的市場,但隨著冬天的來臨,京城對木炭的總需求量反而出現激增,價格自然是水漲船高。 只是如今最為熱鬧的地方是皇家錢莊,因為今年的兌付潮已經開啟。 自呂宋的金礦國債后,朝廷陸陸續續推出了東極島國債、九州島國債和京津運河國債等,而這些都是到年底兌付。 “呵呵……我的一分年息到手了!” “這些年朝廷是真給福利,又讓老身賺了一筆!” “說起來還是呂宋金礦國債厚道,可以換呂宋金!” …… 在初一的大清晨開始,大家便手持國債的憑證,然后排著隊伍過來登記兌付,而后拿著他們的本息興高采烈地離開。 以前吃利息是屬于權貴階層的專利,但現在朝廷給予恩惠,他們的財富不斷地跟著增長,即便不干活都有可觀的收益。 只是最讓他們羨慕的還是呂宋的金礦國債,持有這個國債換上黃金的話,既能享受到利息,亦可以享受黃金增值帶來的利益。 以前白銀跟黃金的比率是四比一,即四兩白銀可以兌換一兩黃金。 大明朝廷在推行廢銀令后,特別越來越多的日本白銀涌入大明,加上越來越多的百姓相信美洲大陸遍地白銀,所以黃金的地位一再走高。 皇家鋪莊隔壁,皇家布行。 一個身穿素衣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雖然身上沒有貴重的首飾,但眼睛顯得十分堅定,而身上散著一股自信。 “劉掌柜,您來了!”正在柜臺撥弄算盤的孫掌柜注意到中年婦女的到來,當即熱情地打招呼道。 劉英將攜帶而來的禮品放下,嘴角噙著微笑地道:“孫掌柜,你這是取笑奴家了,還是直呼奴家劉英吧!我不過是開了一個小小的作坊,這些年多得你及皇家布行的關照,不然我哪能有今日,這是上等的高麗參不成敬意!” 時勢造英雄,當年那個生活窘迫的帶娃婦人,而今一步一步往上爬,搖身變成了一個能力出眾的女掌柜。 劉英原本是皇家布行下面的居家女織工,但今年抓住棉布的好行情,加上皇家錢莊的貸款支持,亦是成立了自己的作坊。 這個作坊其實是皇家布行的下游的供應商,正是通過源源不斷向皇家布行供應白棉布,成為了有頭有臉的作坊主。 “若是剛開始,你確實還是小作坊主!只是你給的工錢高,住宿和伙食都好,整個城北就數你的作坊人最多,有一千人了吧?”孫掌柜收下劉瑛的禮品,然后掏出賬本邊翻邊詢問道。 劉英微微一笑,卻是不好回答了。 她原本是貧苦出身,亦是一個女子,所以更懂得體恤女織工的難處。當時辦作坊的初衷其實是希望姐妹們不被作坊主欺壓,所以只要持續作坊運作,哪怕不賺錢都行。 只是自己這個有些俠客精神的舉動,沒想到被姐妹們推上了神壇。 她現在的女織工何止是一千人,而今越來越多的女子沖著自己而來,甚至都已經在南郊開設一間分廠了。 “???”孫掌柜看到賬本后,卻是突然臉色一凝。 劉英注意到對方的反應,不由得疑惑地道:“孫掌柜,怎么了?” “我們皇家錢莊共計拖欠你五萬銀元?”孫掌柜因身體的原因造假了一段時間,而今看到賬目顯得十分的震驚。 劉英微微一笑,亦是理解孫掌柜因何這般震驚:“如今投靠我的姐妹越來越多,她們日以繼夜工作,前陣子韋公公還將城東的單子都交給了我們作坊,所以數額確實高了一些!” 她能夠有如此的成就,除了自身的努力和得到時代紅利后,亦得益于韋眷公公這個貴人的特別關照。 城東的作坊原本是有關系戶在生產,但產品屢屢出問題,更是出現打死女織工的情況,這事直接驚動了上面。 朝廷不僅嚴懲那一間作惡多端的作坊,而且還整頓全城的織布作坊,更是出臺一個對女織工的保護法。 至于城東空缺的合作伙伴,韋公公最終將城東市場轉而交給她的作坊,而且在作坊的擴建和人員安置都給了支持。 她甚至隱隱聽說,此事得到了皇帝的重視,甚至有著皇帝的意圖。 雖然僅跟皇帝有一面之緣,但她亦是相信皇帝始終關心著她們底層的女織工,對她的作坊其實開了很多的方便之門。 “原來如此,這個是皇家錢莊的匯票,你可以隨時提??!”孫掌柜其實僅是震驚一下,而后取出準備好的匯票道。 現在皇家錢莊已經打造了一套成熟的金融體系,不僅從國子監那里得到很多人才,而且還做出很多的創新。 皇家錢莊的匯票已經等同于銀兩,減輕以前押運銀兩的負擔。 張英接過遞過來的匯票,在檢查沒有問題后,便拿著匯票到隔壁。 這筆錢并不是利潤,里面包含女織工們的工錢,還有原材料的采購費用。只是在扣除這些費用后,她的荷包確實是越來越鼓了。 皇家錢莊雖然人山人海,但已經開辟了vip通道。 劉英早前是舉債三萬銀元的負債人,如今雖然還清了所有貸款,但她名下的存款越來越多,更是國債的狂熱購買者。 錢掌柜跟劉英是老熟人,亦是親自進行接待,兩人亦是寒暄了幾句。 “我的呂宋債今年還是選擇皇家藏金,謝謝!”劉英想到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那筆國債投資,當即便微笑地道。 錢掌柜對這個選擇并不意外,便將早已經準備的金條拿出來:“劉掌柜,這是你呂宋國債的本金和利息,請核對一下數目!” 劉英如今是今非昔比,身邊亦是跟著兩個親信,亦是進行了清點。 其實她是信得過皇家錢莊的信譽,若是沒有皇家錢莊,其實亦不可能有他劉英的今天,而皇家錢莊的信譽一直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劉掌柜,這是咱們支行的理財顧問,您有什么問題可以咨詢于他!”錢掌柜身邊跟著一個面相清秀的青年人,亦是隆重地介紹道。 自從新建伯王華入主國子監后,國子監在皇帝的支持下進行了改革,而今不再僅限于向科舉輸送人才,而是培養很多優秀的學子送往各行各業。 皇家錢莊屬于新興的金融業,而國子監有著專業的學科,眼前這個戴著一款新式近視眼鏡的青年人正是第一批畢業生。 只是他并不屬于柜員,亦不是賬房先生,而是一個聞所未聞的理財顧問。 “劉掌柜,久仰大名!鄙人叫陳小川,在國子監主修理財,請多多指教!”陳小川按著國子監所學,顯得彬彬有禮地道。 劉英從這個青年人身上看到了朝氣和穩重,亦是客套了兩句,便開門見山地詢問:“我身上如今倒是有一些閑錢,不知現在哪個國債適合投資呢?” “京津運河現在的貨運量過多,加上受季節的影響,像如今冬季便不可通航,所以朝廷決定修建京津鐵路!”陳小川的目光保持注視劉英,便將最新的動向說出來道。 劉英已經從服務人員的手里接過茶盞,頓時生起興致地道:“何為京津鐵路?” “我早前到總部參加過培訓,但具備的情況培訓老師亦是不得而知。大致的意思:京律鐵路是解決兩地的運力問題,朝廷決定投資巨資修建鐵路。他們要在地上鋪一條鐵道,像大馬車一樣的車子在鐵道上面行駛,一節連著一節,很快便可以將貨物和人員送到京城,亦可以將京城的棉布更快地送到港口!” 錢掌柜停下喝茶的動作,顯得驚訝地道:“這事真能行嗎?” “錢掌柜,說實話,我聽著亦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是總站想要力推的新項目!”陳小川苦澀一笑,顯得十分老實地道。 鋪著鐵道,然后大馬車一樣的車子在上面走,怎么聽著都讓人不可思議。只是上面交下來的任務,他這個新入職場的理財顧問,難道還敢拒絕推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