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治大明 第443節
“太好了,大師兄出馬,果然馬到成功!”道童得知是江西取得突破性進程,顯得十分欣喜地拍手道。 茅長生端起剛剛被添上新茶的茶杯,卻是話鋒一轉地道:“陶二,圣女那邊可有消息?” 他現在其實是一個幕后的執棋者,寧王造反已經順利被他挑了起來,而今最為關心的事情是杭州那邊。 原本培養一個優秀的圣女的投入便十分巨大,此次不僅要將圣女捧為花魁,還要將圣女送到皇帝面前,已經花費了他一番心血。 偏偏地,南昌的事情進展順利,但杭州那邊遲遲不見好消息。 “回稟師傅,至今仍無進展,昨晚師姐還是僅僅彈奏便被安排回住所!”道童陶二負責情報傳遞,顯得認真地搖了搖頭。 茅長生喝了一口茶水,眉頭不由得緊緊地蹙起。 有鑒于當今天子荒yin好色,加上爾香跟爾雅是親姐妹關系,他這才花費大力氣將圣女爾香送到皇帝身邊。 不承想,那個狗皇帝像突然轉了性子一般,至今都沒有寵幸爾香,讓他的計劃遲遲無法得到進展。 若是如此大的投入沒有絲毫回報,那么自己此次布局當真是一個笑話了。 “師父,咱們要不要派人催一催圣女呢?”道童陶二誤以為茅長生不滿,便是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江山易改,本性易移,此事不宜cao之過急!”茅長生輕輕地搖了搖頭,卻是有著自己清晰的判斷。 歷代王朝的天子多疑,如今的天子弘治并非是昏庸的帝王,想必亦是想要暗地里調查清楚爾香的來歷。 只是爾香的身份早已經洗白,哪怕他們再如何進行調查,亦是只能看到自己想要讓他們看到的結果。 正是如此,既然自己早已經防著這么一手,那么便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如此絕代佳人送到狗皇帝面前,狗皇帝又豈會真的不碰,而狗皇帝上鉤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師父英明!”道童陶二當即送上彩虹屁。 茅長生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便微微抬起頭道:“即刻將在外活動的成員通通叫回來,現在天下即將大亂,咱們白蓮宗是該好好準備了!” 以前他們白蓮宗主要是從事地下工作,亦需要潛伏在廣大的群體之中,所以并不需要太強的軍事力量,自然沒有經過軍事cao練。 只是現在寧王造反,皇帝隨時都可能遇害,而京城那邊亦是準備扶正興王,可謂是天下大亂在即。 正是如此,他決定將在外的人員通通召回來,將身強力壯的成員進行軍事訓練,從而增強白蓮宗的軍事作戰能力。 道童陶二知道真正的大行動開啟,便是匆匆領命離開。 隨著一只只信鴿從白蓮道觀飛出去,白蓮教眾陸陸續續回到本部,而這個藏在山中的道觀很快聚集了近千人。 讓人想不到的是,白蓮道觀不僅有著一個糧倉,而且還有一個兵械庫,竟然能夠給所有人都提供了武器。 由此可知,白蓮宗或許比很多人想象要弱一些,但他們造反的態度卻是認真的,而他們亦是迅速進行cao練。 十二月的江南北風漸起,天象更是捉摸不定。 又一個黎明到來,昆山白蓮道觀外圍突然火光沖天,將周圍數里照得如同白晝。 殺! 一聲聲整齊的叫喊,打破了這里的寧靜。 騎坐在馬背上的錦衣衛指揮使牟斌身披玄色戰甲,眼神冷冽如冰,手中的繡春刀已經撥了出來,正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身后,數千名精銳士兵早已經列陣以待,鐵甲相撞發出錚錚響聲,如同死神的嘲笑。 其中前排是訓練有素的火銃手,正端著屬于這時代的大殺器瞄準道觀的門口,似乎是隨時準備作戰。 此時白蓮道觀內已經亂作一團,整個白蓮道觀都被火勢所包圍,現在他們唯一的出路是從門口沖出去。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一襲白色道袍的茅長生坐在蒲團上,此時面目猙獰,正對著神像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進行著最后的禱告。 “現在該怎么辦?” “自然是要殺出去!” “但……明軍的人太多了!” …… 一眾教眾圍繞在茅長生周圍,原本潔凈的衣衫此刻已是破爛不堪、血跡斑斑,顯得是人心惶惶地議論起來。 茅長生在完成祈禱后,眼睛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道:“只要咱們心意堅定,便可刀槍不侵,隨我殺出去!” 受到鼓舞的白蓮教眾的眼神重新迸發出光芒,心里涌起一份狂熱的信仰,讓他們即使面對死亡也毫不退縮。 正是如此,剛剛經歷一場失利的幾百名白蓮教眾重新激發斗志,紛紛拿起武器朝著道觀的大門殺出去。 砰!砰!砰! 前排南京神機營的將士早已經瞄準道觀的門口,在看到一幫白蓮教眾持武器殺出來的時候,便紛紛扣下了板機。 噗!噗!噗! 白蓮教眾雖然有武器,但身上并沒有兵甲,面對射過來的鉛彈唯有心中的那份信仰,堅信神靈能讓他們刀槍不侵。 只是現實很骨感,那些射過來的鉛彈并沒有因為信仰而停下,而是紛紛打得鮮血飛濺,甚至傷及他們的心臟。 “怎么這樣?” “沒有效果嗎?” “不,一定是他們心愿不堅定!” …… 白蓮教眾看到前面紛紛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卻是不由得向后退縮了幾步,但很多一些聰明之士便找到了原因。 “殺!” 又是一輪沖鋒而來,但結果可想而知。 鮮血很快在這個清晨彌漫開來,道觀門前的空地堆積的尸體越來越多,而后面的白蓮教眾終于是退縮了。 “沖,給老子快沖!”茅長生知曉已經沒有了退路,便是歇斯底里般地大吼道。 白蓮教眾在聽到外面又是一陣銃聲的時候,卻是紛紛退了回來。到了這一刻,他們已經意識到跟他們的信仰無關,無生老母壓根無法讓他們刀槍不侵。 “誅殺白蓮余孽,還天下以太平,殺!”牟斌沒有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當即便一聲令下地道。 身后的數千將士如同離弦之箭,向道觀內沖進去。 受到北風的影響,此時火勢已經從道觀的東北角燒了起來。 剎那間,喊殺聲震天響起,刀劍相交的金屬撞擊聲、士兵的怒吼聲、白蓮教徒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凄美而悲壯的交響樂。 白蓮教徒們雖然奮力抵抗,但怎奈他們面對的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錦衣衛精銳和南京的地方武裝力量。 在錦衣衛和地方武裝凌厲的攻勢下,白蓮教徒們如同被巨浪拍打的礁石,根本抵抗不住斬過來的屠刀,一個個倒下。 他們的鮮血染紅了道觀的青石地面,他們的尸體堆積如山,有人跌進火海被活活燒死,這里發生的一切像是這場戰役最殘酷的見證。 “不……不可能!死,你們通通給我死!”茅長生眼看著自己的信徒一個個倒下,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憤怒,便揮舞手中的長劍瘋狂地沖向錦衣衛的陣營。 然而,他平時忽悠人的本領確實一絕,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卻是顯得那般的渺小。 “讓開!由本指揮使好好會一會這個反賊!”牟斌冷笑一聲,揮刀迎上去道。 在錦衣衛系統的起起伏伏中,讓他明白想要得到陛下的重用,除了那份忠心外,還需要擁有過人的能力。 兩人的刀劍在空中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兩個回合后,茅長生使出了殺手锏:“無生老母降我身,刀槍不入金剛身,斬關公哉!” 哐! 牟斌在躲過對方兇狠的一刺后,便猛地揮起自己手中的繡春刀斬向茅長生的身子,結果竟然真的斬不進去,眼睛中閃過一抹震驚。 “哈哈……無生老母佑我,刀槍不……”茅長生看到自己毫發無傷,當即猖狂大笑起來,只是突然間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被一把利劍從背后貫穿。 他顯得難以置信地轉身扭頭望過去,臉上不由涌起震驚和不解。 持劍偷襲的人正是道童陶二,只是看到茅長生倒下,眼睛閃過一抹深深的厭惡。而后拔出手中染血的劍,而倒下的茅長生懷中跌出一個藏在胸前的護具。 “死……死了?” “這……怎么可能?” “咱們的教主真的死了!” …… 隨著茅長生的倒下,白蓮教徒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他們心中的那份信仰亦是迅速崩塌了。 “殺!” 牟斌身后的將士不再留手,便是紛紛殺向剩下的白蓮教眾。 “我們投降!” “還請留我們一命!” “我們一定會改過自新,還請饒命??!” …… 這幫白蓮教眾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亦是無力再組織抵抗,紛紛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求饒。 噗! 噗! 噗! 牟斌并沒有給他們任何生還的機會,在他的暗示下,錦衣衛的屠刀紛紛舉起又落下,鮮血徹底染紅了這座道觀。 當最后一名白蓮教徒倒下時,整個白蓮道觀已經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火光映照下,遍地都是白蓮教徒的尸體和鮮血,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燒焦的木頭味令人作嘔。 牟斌騎上門前的駿馬,看著已經葬身火海的白蓮道觀和上千具尸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對于他來說,這只是他無數次執行任務中的一次而已。他拍馬轉身離去,留下這個廢墟,還有被燒掉的近千尸體。 白蓮宗被滅,這個事情并沒有絲毫波瀾。 首先這是一場秘密的行動,其次白蓮宗原本就屬于地下組織,最后這個事情原本就不值得進行宣揚。 不論是哪個時代,人都有著一顆八卦之心。 杭州城的百姓得知寧王造反的消息后,結果接連兩日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以致給人一種寧王造反的事情并沒有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