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治大明 第415節
李鐵的自尊心受損,當即怒氣沖天地道:“即便是東瀛人的走狗亦強于你這個苦力一萬倍,給老子即刻滾出去好好燒火,傍晚再收拾你!” “你當真以為朝廷連你們小小的江南商號都收拾不了嗎?當真以為這石見銀礦這么容易就改姓江南?”趙甲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膽小怕事,而是恢復自己的傲氣道。 李鐵看到負責燒火的趙甲氣質大變,頓時警覺地追問:“你是誰?” “夜部第一班副班長趙甲!”趙甲不再隱藏身份,便是自曝身份道。 他原是夜不收出身,在被兵部收編進入夜部后,便是接受朝廷的秘密訓練。由于在幾次的任務中同,他的表現出色,所以升為暗夜第一班副班長。 由于獲悉江南官紳集團竟然有意指染石見銀礦,他亦是偽裝身份進入石見銀礦,成為一個極為普通的一員。 李鐵并不知曉暗夜的存在,卻是驚慌地猜測道:“你是大明朝廷的人?” “不錯!你既為我大明子民,竟然干出此等賣國求榮之事,當真是該死!”趙甲早將李鐵的種種惡行看在眼里,卻是憤恨地指責道。 正是這時,后面已經傳來了喊打喊殺的聲音,更是有著一些求救的呼救聲。 李鐵意識到外面出現了重大變故,頓時又是驚恐地詢問:“怎么回事?” “石見銀礦本就屬于咱們大明朝廷,今日只不過是清理你們這幫占了大明銀礦的小老鼠!”趙甲輕哼一聲,顯得戲謔地道。 李鐵知道底下的礦工對他們是恨之入骨,卻是不可能幫他們抵御明軍:“我是煉銀師,我可以替朝廷效力!” “咱們大明不需要你這種敗類,亦還不準備開采銀礦!”趙甲持刀上前,卻是戲謔地給出回答道。 或許石見銀礦在江南商號眼里是一座金山,但在他們現在大明朝廷眼里,亦可以說跟廢鐵沒有什么兩樣。 現在大明朝廷竟然要收拾小小的大內家,那么自然不必急于開采石見銀礦,而是要慢慢錘打這個恩將仇報的日本大名。 “救命!” 李鐵顧不得劉海露出大分岔,便是抱著銀元寶想要奪門而光。 噗! 一道光芒閃過,李鐵伸手摸了一下脖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上的血跡,整個人充滿著不甘地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各個作坊區間的煉銀師傅紛紛遭到屠戮,大明并不需要這種吃里扒外之人。銀礦的礦工或許是被高薪所誘騙,但這些煉銀師傅都是知情人。 霍海站在銀礦的高處,亦是大聲宣讀道:“傳陛下圣諭!此乃大明皇礦,凡敢與大內家私采者,滿門抄斬!” 大明朝廷對石見銀礦僅僅只是戰略放棄,而今可以說是突然心血來潮,所以決定血洗石見銀礦的小老鼠們。 “殺了他們,咱們回大明做良民!” 受到壓迫的礦工雖然熱衷于財富,但亦愛惜自己的家人,何況他們早已經不甘受欺壓,便紛紛揭竿而起。 一個身材魁梧的礦工從礦洞沖了出來,揮舞手中的鐵鎬沖向一名胖礦監,鐵鎬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然后重重地砸在胖礦監的肩膀上。 胖礦監痛得大叫一聲,手中的皮鞭掉落在地上。 這名礦工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又是揮出一鎬,然后狠狠地劈向胖礦監的頭部,當即鮮血濺起。 其他礦工紛紛效仿,他們用手中的鐵鎬、鐵錘等工具與礦監們展開殊死搏斗,將這近半年的辛酸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你們造反了嗎?若敢跟我們鄭家作對,整個江南都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鄭玉看到不受控的場景,卻是大聲威脅道。 一個礦工避開鄭玉揮下的皮鞭,卻是不退反進,一個箭步沖上前,然后揮動手中的扁擔狠狠地砸在鄭玉的膝蓋上。 隨著“咔嚓”一聲脆響,鄭玉的膝蓋骨應聲而碎,而后抱著受傷的腿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滾起來了。 噗! 那個受欺負的老礦工手持著鐵錘不知何時亦來到了這里,在鄭玉驚恐的余光中,鐵錘重重落在鄭玉的腦袋上,鮮血四濺。 霍海原以為要花費一點力氣,但看到礦場的情景,反倒是憐憫這幫弱小的礦監們,簡直遭到礦工們的單方面屠殺。 趙甲注意到霍海,僅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帶著手下鉆入前面的林子,仿佛不曾出現過般消失在這里。 礦區的暴亂動靜不小,而鮮血隨著風飄散開來,所以這里的消息很快被石見國所知悉,而后第一時間傳遞到山口城。 消息傳到山口城的時候,正是大內義興正在會晤大明使者謝遷。 “此事是你們干的?”大內義興突然意識到大明或許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窩囊,卻是憤憤地質問道。 謝遷早已經知曉大明已經展開行動,對這個消息并不意外:“我們不可以這么干嗎?你們可不要忘記了,石見銀礦的開采權在我們大明手里,亦有你們大內家的家徽印信為憑!為了避免咱們的不愉快,我勸你還是別再往那里派人了,否則必將又遭到血洗!” 雖然他不曉得皇帝的全盤謀劃,但大明在參治島設立東??偠礁畷r便主動跟大內家交好,為的正是這一座石見銀礦。 原本雙方的關系和睦,大明亦是已經在石見國啟動采礦計劃。 由于今年元旦大朝會的那場風波,而江南商號的從中作梗,最終導致大明跟大內家徹底交惡,而石見銀礦才被大內家“易主”。 只是大明朝廷從來都沒有說放棄石見銀礦的開采權,手里還攥著大內家的印信,所以石見銀礦的開采權還是屬于大明,江南商號僅僅是一個后來者。 “你們大明海軍切斷海峽阻止我們跟九州聯系,還敢要回石見銀礦?”藏田正賴想到大明的“惡行”,當即憤恨地質問道。 謝遷并沒有接話,而是微笑著望向大內義興道:“大內少家主,你們大內家的家徽是不作數了嗎?” 大內義興的眉頭不由得蹙起,這個事情關系到他們大內氏的百年信譽,自然是不好公然出爾反爾。 只是以前不曉得石見銀礦的價值,但跟江南商號接觸后,卻是知曉石見銀礦足可以買下整個華夏。 大內義興的腦袋靈活,當即便戲謔地反譏道:“你們此次竟敢偷襲我們的礦場人員,你們就敢在石見國采礦?” 謝遷輕輕地搖了搖頭,顯得淡淡地道:“我們此次只是血洗石見銀礦上的小老鼠,現在應該已經撤回大明城了!” “你們大明愛銀如命,又豈會不進行采礦!少家主,還請即刻撥了兩千人,我這便領人前去血洗石見銀礦!”藏田正賴壓根不相信,卻是當即請命道。 大內義興是少年心性,當即便進行表態道:“好!” 謝遷看到對方不相信,又看到藏田正賴大步離開,亦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知尊使,你此次過來意欲何為?”陶謙道親自到京城見識過大明的強盛,卻是保持著一些敬意地打聽道。 大內義興這才意識到謝遷還沒有透露真正的來意,不由好奇地望向這個風度翩翩的大明使者。 “我們大明有好生之德!聽聞你們大內家現在的銀庫的白銀已經高達百萬兩?”謝遷微微一笑地詢問道。 大內義興還沒有說話,旁邊一個家臣便陰陽怪氣道:“你們大明的消息倒是靈通,是這樣又如何?” 由于石見銀礦現在開采的礦石在地表處,所以開采起來容易很多,又有了大明所打下的基礎,所以近半年的白銀是源源不斷地產出。 這些產出來的白銀雖然有一半屬于江南商號,但江南商號為了表明合作的誠意,亦是交由大內家將白銀先運到山口城窯藏。 “若是你們將百萬兩全給我們大明,我們大明可以給你一萬石精糧進行置換!”謝遷抬頭望著大內義興,顯得語出驚人地道。 此話一出,四下皆寂。 所有人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顯得難以置信地望向謝遷。 雖然一萬石精糧不少,但要花費百萬兩白銀才能買到,這簡直就是一個世間的大笑話。且不說白銀是大明的官方貨幣,哪怕白銀再不值錢,亦能夠輕易換來一大批糧食。 且不說他們大內氏可以自己生產糧食,而今有江南商號的相助,他們只需要輕輕點頭,便會有大量的廉價朝鮮米運達他們大內家的地盤。 大內義興有著很強的算術天賦,當即滿臉嘲諷地道:“你們大明一石精糧賣一百兩?你們是瘋了吧?” “話已經傳到!到時要不要交易,那就全憑你們了!”謝遷似乎早猜到是這般反應,顯得十分平靜地告辭離開。 他此次出使的目標并不是要游說大內家,更多是過來傳達他們大明王朝的態度和交易條件,最重要是大明決定對他們進行全面的經濟封鎖。 其實在這個時代最重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金銀,而是糧食。 謝遷希望大內家經歷此次后,能夠明白他們跟大明無法逾越的差距,其實讓他們將大內紗英子送到龍床是一份恩賜。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內遇火,寄情江南 高空中,幾朵潔白的云彩悠閑地漂浮著,它們或圓潤如羊群,或綿長似緞帶,在蔚藍的背景下顯得格外醒目。 “若不是大明使者瘋了,便是大明皇帝瘋了!” “一百兩買一石糧,這銀子放到大明不知能買多少糧了!” “咱們跟大明交惡至今啥事都沒有,咱們壓根不用理會這只紙老虎!” …… 在看到謝遷離開,在場的家臣的臉上紛紛浮起不屑的神色,于是便議論起來了。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們都忍不住跟到紫禁城的門前,直接出言挖苦那位異想天開的大明皇帝。 一百萬兩僅僅換來一萬石精糧,且不說天底下并沒有這般離譜的買賣,而且他們單是開采銀礦的投入便遠遠超過這個數。 雖然短短不到半年便挖了一百萬兩白銀,但只有他們心里清楚,他們為了這批銀子已經付出了很多。 甚至為了配合江南商號的開采進度,他們甚至將一些戰俘送到銀礦那里,交由那幫人活活折磨至死。 日本是一個很講規矩的國家,這幫家臣盡管是吵吵鬧鬧,但是規規矩矩地圍著大內義興而坐,亦是觀察著大內義興的反應。 “這位大明使者倒是提醒了我,咱們大內的糧倉現在還有多少存糧?”大內義興想到自家糧食的事情,便認真地詢問道。 他們西國地區適合種植的地方并不多,由于時常面臨東面的戰事,所以糧食很大程度依賴九州島北部。 年初大內家主大內政弘率軍出征,不僅影響了西國的農事生產,而且九州的糧食一定無法順利運送過來。 所幸,他們得到江南商號的糧食輸入,這才解決大內家的糧食困境,甚至他們一度還有糧食支持大內政弘的征戰和開采銀礦。 這…… 陶謙道等家臣都是武夫,一直對自家的存糧漠不關心,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 “即刻通知江南商號,我們要購買一萬石精糧,讓他們務必盡快送來!”大內義興倒是有幾分領袖的天賦,便直接進行吩咐道。 陶謙道負責跟江南商號對接,當即便規規矩矩地道:“遵命!” 他們大內家跟江南商號有一條隱蔽的航線,由江南商號將糧食從南邊海域運送到本州島的西南部,并不經由關山海峽。 只是為了不暴露這條航線,所以他們一直都是盡量減少運糧。 按說,日本島周圍都是茫茫大海,而人的rou眼視力有限。 哪怕大明朝廷知曉運糧船的存在,亦不可能發現得了運糧船的蹤跡,所以江南商號的糧是他們大內家的最大依仗。 在場的家臣看到糧食的事情已經通過江南商號妥善解決,對自家的存糧并沒有過于擔憂,便紛紛散去。 “哎呀……疼!姐,疼!” 大內義興是一個貪玩的性子,正想要跟往常那般從后門溜出去玩耍,結果自己的耳朵又被一只手擰住了。 行兇者正是日本第一美人,大內紗英子的身子高挑,比未成年的大內義興還要高出一個頭,俏臉帶著一絲的寒霜。 最為難得還是一雙結實筆直的大長腿,偏偏還有著傲人的高峰,只是那雙眼睛偏偏又顯得柔情似水。